当真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盛绍辰恐怕丝毫感受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像他一次又一次冲闻录咆哮,你凭什么敢反抗我,无视我,他把自己放在高位,从上往下俯瞰,所有人都不过是任由他掌控的玩具。 闻录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自己在爆发边缘的情绪,眼神如同两把利剑,直截了当刺向盛绍辰,“不去你是我孙子。” 盛绍辰陡然瞪大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闻录他说什么? 他难道不该像以前那样伏低做小,温柔小意,红着眼睛和自己道歉吗? 或者倔强地抿着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不说话。 自己就能顺水推舟原谅闻录,再敲打他一番,两人重归于好,回到以前那样。 为什么跟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盛绍辰一脸恍惚地呆坐在车里,等他回神,面前哪里还有闻录。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盛绍辰正憋着火,低头一看,是童双白。 顿时变脸比变天还快,立马接起,“双白,下班了吗?” “啊……你又要加班呀,不不不,我不是在责怪你。”盛绍辰手忙脚乱解释,手指扣了扣方向盘,委委屈屈地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啊?” 童双白声音一如既往温柔,“抱歉绍辰,我也说不准,最近店里有点忙。” “你别太辛苦了,要不我……”盛绍辰差点脱口而出,要不我给你钱吧,脑子里猛地闪过闻录曾经告诫过他的话,千万别用钱侮辱童双白。 好险,好险。 童双白疑惑:“嗯?什么?” 盛绍辰拍拍胸口,拐了弯说:“要不我改天再约你吧。” 童双白沉默半秒,声音敷衍了许多,“嗯,好,我继续忙了再见。” “哦哦,好。”盛绍辰毫无察觉,挂掉电话后念及闻录的提点为他避免踩雷。 姑且饶他一次吧,闻录胆敢有下次,自己一定叫人辞了闻录他爸! 另一边,童双白盯着手机屏幕眼神冰冷,身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笑着冲他吐了口烟,“怎么,也有你钓不到的人?” 童双白挥了挥手,驱散烟雾,冷冷睨他一眼,“怎么可能,出了点小岔子而已。” 男人笑得意味深长,涂着紫色口红的嘴咧开,恍如吃孩子的深海妖怪,“别嘴硬哦。” 他敲敲烟灰,撑着下巴对童双白说:“换作平时,早到手不少好东西了吧,听说这个可是阔少中的阔少,就没送你点值钱的宝贝?” 童双白回想起盛绍辰送自己29.9一盒超市打折的巧克力,16.9买一送一的奶茶,自己亲手叠的纸玫瑰一束,价值399的名师讲课视频…… 按了按胀疼的太阳穴,他想把这条鱼放生了。 “没有。” 即使这两个字说得毫无波澜,妖艳男仍旧听出了咬牙切齿。 “不对呀,我听说他特别大方,随手送室友几千块的球鞋,经常请客吃饭,朋友生日更是替人包场庆祝。” “什么朋友?”童双白脑中突然闪过一张俊美张扬的脸。 几次三番被盛绍辰评价不重要的人,可行为上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男人摇头,耸耸肩道:“那就不清楚了。” “哟,小白好久不见,还以为你不来了。”穿着花衬衫,年纪三四十左右的男人走到吧台前坐下,眼睛直勾勾盯着穿制服的童双白。 童双白露出职业化微笑,“荣哥哪儿的话,讨口饭吃,自然是要来的,喝点什么?” 荣哥点了个价格偏贵的酒,童双白游刃有余开始为他调制,他皮肤白皙,手指细长,平日里握笔的手此时拿着调酒杯,动作熟练利落,别具一番美感。 “小白技术越来越好了,啥时候另立门户,自己开家酒吧?我一定捧场。” 童双白忽略他色.眯.眯的眼神,面不改色地将酒杯递到他面前,“那就先谢过荣哥了。” 荣哥趁着接酒杯的空隙去摸童双白的手,可惜摸了个空,表情有些讪讪。 童双白若无其事擦着杯子,状似随意地问道:“荣哥最近在哪儿发财?” 提到这个荣哥可不困了,得意洋洋地说:“盛氏集团知道吧?” 旁边妖艳男人接话,“这谁不知道啊,那可是盛氏。” 荣哥神秘一笑,没直接开口,妖艳男人身体往前倾斜,“不会吧,荣哥你能跟盛氏搭上关系?” 他立即柔弱无骨地靠上荣哥,声音柔媚:“荣哥发财了,带带人家呗。” 荣哥来者不拒,在男人手臂上摩挲两下,笑得合不拢嘴,“明珠大厦不是要拆了吗,设计了好几个方案,最近两天终于把方案定下来了,可不就找上我们了吗。” “明珠大厦要拆了啊,这都多少年了,每年都在传要拆,可算动手了。”妖艳男感慨道。 “可不是。”荣哥喝了口酒,笑得美滋滋。 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还是靠着他的妖艳男人先察觉到,推了推荣哥提醒道:“你手机响了。” 喝得微醺的荣哥不耐烦地砸吧两下嘴,“谁啊,这么扫兴。” 眯了眯眼睛,努力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喂,小李啊,啥事……” “荣哥,不好了!明珠大厦里拆出了一条胳膊!” “啪嗒——” 手机掉到地上,炫目的灯光依然挡不住荣哥面无人色的脸。 盛世大楼,伏案工作的盛荀彰也接到消息,明珠大厦的拆迁出了问题。 牵扯上命案,事情可就大了。 “报警了吗?”盛荀彰问。 助理颔首,“警方已经过去了。” 两人交谈中,秘书小姐忽然敲门进入,脸色不太好,“盛董,有人把现场照片放到网上去了,热度已经窜到热搜前十。” “需要安排撤热搜吗?” 盛荀彰眸色一凝,一环扣一环,显然有备而来。 他的视线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朝一个方向望去,和昌集团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 下了夜班,闻录借了一把店里的雨伞回家,这个点路上已经没有公交车,幸好咖啡厅老板表示车费可以报销。 雨珠滴答滴答砸落伞面,夜晚十点加之雨天,道路上空空荡荡,凉风裹挟着落叶刮过身旁,闻录缩了缩脖子,顺便把漏风的衣袖藏进兜里,快步往家里赶。 鞋面被溅起的泥水弄脏,即便撑着伞身上依然不可避免沾染上潮气。 单元门到电梯口一路泥脚印,雨水混杂其中,闻录站在单元门口用力甩了甩伞上积蓄的水珠,拎着伞进去等电梯。 闻录抬眸随意瞥了眼,电梯从上至下还有十层楼才能抵达,视线挪回手机屏幕上,透过反光的电梯按键边框倏然瞅见一道身影站在他侧后方,穿着一身黑,看体型是位男性。 以为是同一个单元的住户,闻录没在意,电梯抵达后第一时间走进去。 手机上咖啡厅的工作群里,同事们陆陆续续到家报平安,见他迟迟不吭声,大家纷纷@他。 牛奶冰: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呀,到家了记得告诉大家一声。 最帅打工人:牛姐说得对,闻录你的颜值仅次于我,可得保护好自己,小心被劫.色哦。 花儿为什么那样红:呵呵,小闻确实有危险,至于你,还是别人比较危险。 闻录忍俊不禁,敲下几个字:在电梯里了,谢谢大家关心。 回复完同事,闻录将手机揣进衣兜里,突然发现电梯楼层面板上只有他一个楼层,他下意识转头问:“你到几楼?好像没摁上。” 身后的男人大概没想到他会毫无预兆回头,肌肉紧绷一瞬,立刻恢复正常,沉默地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压低声音说:“15楼。” 闻录帮他按上楼层数,眸光闪了闪。 电梯到十四楼停下,闻录迈步走出去,拐过墙角等了等,没听到脚步声,迅速推开逃生通道的门,快步上到十五楼,勉强在电梯开门的瞬间抵达。 一身黑的男人并没有从电梯里出来,而是重新回到了一楼。 闻录心跳停滞一拍,旋即如同重锤落下,砸得咚咚响。 并非他疑神疑鬼,对方貌似是冲他来的。 这人根本不住十五楼,刚刚他若是没突然问那么一句,对方准备做什么? 原主就一普通人,他穿过来也没一夜暴富,跟踪他一个一穷二白的学生有什么目的? 闻录思忖着回到家里,条件反射锁好门,甚至用鞋柜把门抵上。 莫名应验了同事的话,男孩子也不安全了。 原来女生独居是这种感觉,身边好似危机四伏,却不知道危险何时会降临,祈祷永远别落到自己头上,又不得不时时刻刻提高警惕。 呼出一口气,闻录琢磨究竟是自己多心,还是确有其事,对方如果真的心存歹念,那会因为什么? 盛绍辰找来给他点教训的人? 别说还真有可能。 最坏的情况莫过于上次绑架他的那波人卷土重来了,不过做事风格不太像,而且同一招用两次未免太没脑子了,距离上次绑架过去也没多长时间。 闻录摇摇头排除这种推背。 夜已深,闻录打了个哈欠,拿上换洗衣物进浴室。 洗完脏衣服晾上,简单收拾一下家里,爬上床躺下距离明天还剩两分钟。 大概今天工作比较累,闻录睡得比较沉,完全没听到来自窗户的细小动静。 一道黑影轻手轻脚爬进屋内,动作娴熟地开始翻箱倒柜,客厅里一样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黑影果断放弃这块地方,偷摸进入卧室。 然而,他推门而入的瞬间,只听“啪嗒”一声玻璃瓶倒地的脆响,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宛如炸开一道惊雷。 床上熟睡的人应声而醒,猛地弹坐起来,竟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剑,身子轻盈跳跃到黑影面前,直直向他刺去。 黑影被他的操作弄得一愣一愣,回过神飞快闪身。 闻录一击将他逼退出卧室,飞速反锁上门,将床头柜推过去抵住,紧接着拉开窗帘大声喊:“着火了!着火了!十四楼着火了!” “快来救火!” 一系列动作好似排演过无数遍,异常丝滑。 闻录也想逞英雄,把人打得落荒而逃,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幼时学过剑术,即便以他现今的技术来看,依然称得上不错,问题在于他手里拿的是一把中看不中用,毫无杀伤力的装饰剑,准确讲,这是把道具剑,原主从前上台演出舞剧时使用的。 闻录压根儿没有跟人硬拼的打算,先苟住性命再说。 他嘹亮的嗓子成功唤醒沉睡的邻居,出乎闻录意料,邻居们赶来救场的速度未免过于快了点。 一阵噼里啪啦,叮叮当当的巨响后,世界恢复平静。 “叩叩叩——” 卧室门被扣响,闻录遽然握紧手里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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