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非常好奇这位闻录先生究竟是何许人,居然能够让先生亲自开口关照,甚至特意派小钟先生去送人,小钟先生可是先生安保队的队长,杀鸡焉用宰牛刀。 “嗯,晚点叫绍辰到我书房来一趟。”盛荀彰未抬眼皮,开口吩咐。 管家偷瞄先生的脸色,虽然看不出与往日有任何区别,但想想今天发生的荒唐事就晓得二少爷怕是没好果子吃,又要挨训了,作为看着二少爷长大的老人,心中实在不忍。 “先生……”管家迟疑片刻,没忍住为盛绍辰求情:“这事儿其实怪不着二少爷,何况今天又是他的生日。” 盛荀彰签署文件的手一顿,掀起眼帘,漆黑的眼眸似无边深夜,只一眼就让管家周身颤抖,低下头不敢同他对视,再多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他办的宴,他请的人,识人不清不怪他怪谁?我可不正是念着他生日才叫他今天过来吗,周伯,您老糊涂了?” 管家一激灵,背脊佝偻,低头认错,“是是是,是我老糊涂了,成天说些糊涂话。” 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清脆的声响令周伯心脏狂跳,好似犯了心疾。 “既然如此,明天便让人接替你的工作,你安心回家休养。” 管家大惊失色,猛地抬头,眼睛里尽是不可置疑,自己不过替二少爷说两句好话,竟然就被辞退了,“先……” 盛荀彰抬手,不欲再听,“下去吧。” 嘴唇嗫嚅,整张皱成橘子皮的老脸涨得通红,管家终究什么也没说,恭恭敬敬退出去。 盛绍辰天生比他讨人喜欢,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周围人总喜欢向着盛绍辰说话。 闻录从二楼被人推下来,全场都是盛绍辰邀请来的客人,没有外人,作为这场宴会的东道主,盛绍辰需要付很大责任。 可事发之后,有人议论闻录,怀疑他哗众取宠,有人议论推人的真凶,怀疑对方是不是把闻录当做了情敌,唯独无人敢指责盛绍辰一句,甚至心疼他好好的生日宴就这么被毁了,责备起闻录。 父母听闻此事,连夜赶来安慰盛绍辰,母亲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骂那推人的人,偏偏选这个时候,什么情敌,指不定有仇,当真心思歹毒,想方设法混进儿子朋友圈子里,蒙骗了儿子。 然后哭起盛绍辰太善良了,所以那些人才敢为非作歹。 盛荀彰听了后不禁摇头,这就是他对外喜好做慈善的母亲。 惯子如杀子,可惜他的父母不明白这个道理。 . 深夜,盛绍辰敲响兄长的书房门,紧张地接连吞咽唾沫。 “进来。”门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盛绍辰推门而入,桌前大哥正在处理工作,淡淡给他一个眼神,“坐。” “哦,好。”盛绍辰拘谨地坐下,不敢左顾右盼。 他其实猜测到会被大哥训斥,这是他在大哥面前的常态,来之前,母亲叮嘱他别和大哥顶嘴,父亲也说大哥就是看着凶,实际上很关心他。 盛绍辰当即想反问:您说这话,您信吗? 盛荀彰处理工作期间,盛绍辰如坐针毡,平日里的锐气如同水蒸气一样蒸发了,低着头眼睛左右乱瞟,明显坐不住。 “坐直。”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他一跳,盛绍辰猛地挺直后背,差点没弹起来。 盛荀彰扫他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查出来谁做的了吗?” “啊?”盛绍辰脑子未能及时转过弯儿,一脸茫然,被大哥看傻子似的横了一眼。 “没……没。”意识到大哥问的是查到推闻录的凶手了吗,盛绍辰心虚地摇头。 盛荀彰眸色一凝,沉声问:“是没查还是没查到?” “咕咚——”盛绍辰接连吞咽唾沫,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肩膀,结结巴巴回答:“没……没查。” 盛荀彰差点气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耳欲聋,盛绍辰身体一抖,闭上眼睛,生怕大哥打自己,他可是清楚大哥空闲时间会练自由搏击,自己平日虽然有运动,但完全不抗揍。 他手舞足蹈,慌里慌张解释:“今……今天太晚了,我打算明天就查……” 并非敷衍盛荀彰,盛绍辰的确是这么打算的,还有一点他没告诉任何人,他心里其实已经有怀疑对象,只不过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质问对方。 盛荀彰手臂青筋鼓起,深深看了盛绍辰一眼,“行,处理完过来和我汇报。” 盛绍辰仿佛被导师命令写一万字论文,蔫儿了吧唧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耍赖,可一对上大哥的黑沉沉的眼睛,瞬间闭上嘴巴,“好。” 说完正事,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两人谁也没出声,盛绍辰像身上长了虱子,浑身不舒服,搓搓手小心翼翼问:“我……我能回去睡觉了吗?” 盛荀彰瞥他一眼,半分钟后微微颔首,“嗯。” 盛绍辰如蒙大赦,肉眼可见地高兴,拔腿就要跑,盛荀彰忽然叫住他,“等一下。” 盛绍辰再度变成苦瓜脸,然而下一秒一个东西从天而降,掉进他怀里,他手忙脚乱接住,是车钥匙。 “回去吧。” 站在书房门外,盛绍辰终于回魂,捏了捏脸上的肉,好疼! 是真的,天啦! 他大哥居然送了他生日礼物,而且是他心心念念,全球限定版跑车! 盛绍辰肾上腺激素持续狂飙,犹如撒欢的大狗,拍着门大喊:“谢谢大哥!我太喜欢了!大哥你真好!” “大哥我爱你!” 旋即,门内传来不耐烦的男音:“滚。”
第15章 月华流转,水雾缭绕,宛若仙境,一道人影若隐若现,随风舞动身姿,似凤凰振翅,又如蛟龙出海。 人影掩藏于水雾中,看不清样貌,雌雄莫辨,恍若山间精怪,勾魂夺魄,又似天上神祇,圣光普照。 盛荀彰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布着点点汗珠,呼吸略显急促,胸口上上下下起伏。 垂坠极好的窗帘缝隙渗入一缕微光,男人偏过头,时间走到六点半,比往常多睡了半个小时。 拧了拧眉头,盛荀彰抬手正欲掀开被子,倏地察觉到什么,表情陡然变得有些复杂。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盛荀彰揭开单薄的被单,露出他精壮的上身,和只穿了一条深灰色底裤的下·身,在家里他习惯不穿上衣,睡觉更是能少穿则少穿。 视线在明显颜色更深的一块布料上停顿半秒,盛荀彰单手捂住脸,有点难以接受。 他二十八岁,身体正年轻,精力旺盛,早晨出现这种情况实属正常,盛荀彰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自然不会为此感到羞耻。 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即使苏醒依然记忆犹新的梦境,月光下,温泉里,那道神秘的身影,他甚至连对方的性别都不清楚,就把对方当做了“梦中情人”,实在荒唐。 难道一点征兆也没有吗?其实不是的,自从那道身影消失后,盛荀彰脑中便时不时会出现对方的身影,那样灵动的舞姿,优雅美丽,却又充满蓬勃的生命力,哪怕没有言语沟通,也能看出,对方非常热爱舞蹈。 盛荀彰自幼作为盛家继承人培养,盛老爷子不允许他有自己的喜恶,他从未如此热烈的喜爱过什么,他震惊于这种纯粹的热爱,好似燃烧着生命。 窗外的光线越发明亮,盛荀彰抽离思绪,赤着脚走进浴室。 早晨八点半,运动完正用早餐的盛荀彰听佣人说二少爷过来了。 盛荀彰瞥了眼时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么早来找他,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盛绍辰穿着一身运动装,朝气蓬勃地进门,佣人跟在他后面为他开门,拿拖鞋。 平时盛荀彰大多时间住在距离公司较近的房子,或者直接住在公司里,距离盛绍辰的学校都不算太近。 “大哥早上好。”因为那辆限量款跑车,盛绍辰在大哥面前没以前那么战战兢兢,暴露出在亲近人面前的姿态,像条粘人的大狗。 “嗯。”盛荀彰淡淡应声,端起咖啡喝了口,“起这么早?” 佣人替盛绍辰拉开椅子,又询问他想吃点什么,盛绍辰瞅了瞅大哥的苦咖啡和三明治,肉眼可见的嫌弃,“做点中餐吧。” “海鲜面可以吗?”佣人询问。 “行。”盛绍辰比了个OK的手势。 “待会儿和篮球队约了练习,下周和别校有个友谊赛。”盛绍辰伸手拿起一根香蕉剥开。 他准备到时候约童双白去看他的篮球比赛,想想童双白给他送水,拿外套,为他加油助威,盛绍辰心头如同多了块烧红的铁球。 实际上,盛荀彰篮球打得不错,但他和盛绍辰从未一起打过球,估计盛绍辰并不知道他会打球,毕竟在青年眼中,他是个古板无趣的大哥。 “事情查得如何?”喝完最后一点咖啡,盛荀彰问道。 提到正事,盛绍辰眼神略躲闪,摸了摸鼻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周五晚上监控室的人擅离职守,那天晚上的监控内容一片空白。” 很显然,推闻录下楼的人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有计划有预谋。 盛荀彰扫了眼资料,“监控室的员工怎么说?” “他说他就是犯懒,跑去楼道抽了会儿烟。”盛绍辰顿了顿,偷瞄一眼大哥的神情,见男人表情毫无变化,继续道:“但我查到他当晚输了不少钱,他的同事也证实他平时有打牌的爱好。” “就手机上打。”盛绍辰连忙接了句,他一开始以为对方在同事间有牌搭子,同事们赶紧撇清关系,说那人成天沉迷在手机上打牌。 “周五晚上是他一个牌友约的他,并且承诺借他一笔钱,所以他才会擅离职守,我叫人去查了他的牌友,没查到有用消息。” 盛荀彰点点头,指尖轻敲桌面,“继续。” “哦。”盛绍辰讷讷地应了声,沉默半晌没再开口。 盛荀彰抬眸看他,青年尴尬地扯扯嘴角,摸摸后脑勺,“没……没了。” 盛荀彰:“……” “三天时间,你就查出这点东西?” 盛绍辰抿了抿唇,他自我感觉良好,怎料又被骂了,此刻他宛如一个永远得不到严厉父亲认同的蠢儿子。 监控出问题,盛荀彰早在周五晚上就知道了,他叫人去查出现在温泉的神秘人,啥也没查到,温泉区碍于隐私,并未安装监控,但其他地方可以说遍布监控,除非监控出问题,否则不可能查不到对方半点消息。 “你以后如何进公司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盛荀彰目色沉沉,虽然他和盛绍辰关系并不亲厚,可对方是他唯一的亲弟弟,公司自然有盛绍辰一份。 盛绍辰头皮发麻,脑袋摇成拨浪鼓,表现得十分抗拒,“不不不,公司有大哥就行了,我立志成为新闻人,毕业后要进电视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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