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距离二楼只有区区十几级台阶,往日长腿一迈,几步就能上楼,今天顾弋却走得格外慢。 推开门,是一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在盯着他看。 “顾弋,医生有没有说我怎么了?” 问出话的同时,其实何星洲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顾弋没有说话,将报告递给何星洲,在omega专心看手中的报告时,他俯身凑近,目光仔仔细细划过omega每一处五官。 描摹omega的眉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深深记入脑海之中。 何星洲手指紧紧捏住报告,他高兴的欢呼道: “顾弋,我怀孕啦!” 到底怀了谁的孩子,他的眼神和顾弋在空中交错。 他希望顾弋能说出那个答案。 顾弋神色复杂,何星洲读不懂,他心跳如擂鼓,期待着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不如所料,顾弋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是我的宝宝,宝宝怀了我的孩子。” 宝宝,我会如你所愿,你想要的,我都帮你达成,即使是离开我,我也会帮你。 冷冰冰的机械音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消失多日的系统终于再次上线,何星洲悄悄松了一口气, “宿主要立刻脱离世界吗?” “宝宝,你会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吗?” 与这句话同时响起的还有宿主毫不犹豫的回答: “即刻脱离。” “宿主不好了!” 在熟悉的大床上醒来,何星洲懵了懵,他已经好久没有观察过室内的装扮,头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没有拉紧的窗帘,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早晨,如果没有系统不停在耳边响起的警告声。 “系统,你怎么了,为什么消失了那么多天没有一点联系?” 系统声音急促,机械音里仿佛包含了情绪: “小世界失衡,发生变乱,系统被强制送出去,宿主你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 “我……”何星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脸蛋染上一丝淡淡的红晕,摇了摇头说: “没有。” 系统还想再问什么,何星洲打断了他的话,不经意引开话题: “系统,你刚才说不好了,是什么意思?” “小世界发生混乱,之前宿主待过的三个世界,主角全都消失了。而且是同一时间消失,没有任何踪迹。” 主系统至今寻不到他们的下落。 何星洲闻言心里一紧,神色里充满浓浓的担忧,他关切的询问: “他们会出什么事情吗?” 系统如实回答: “不会。” 其实小少爷现在最应该担心不是他们,而是自己有没有事,小世界主角的消失与小少爷脱离世界密切相关。 系统不清楚原因,读不懂人类感情的爱是什么。 “宿主已经脱离世界,完成任务的奖励也一并发放,请保重身体。” 脑海中的机械音变成乖巧的正太音,软软的和他道了声再见,随着滋啦声彻底断联。 系统语速之快,颇有些逃命的意味。 何星洲毫无察觉。 “系统?小蓝?” 何星洲没想到这么快就说了分离,他下意识摸向衣服的口袋,忽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穿的是睡衣,根本没有口袋。 脸侧传来一阵凉意,目光移动,漂亮精致的蓝宝石安静的躺在枕头旁,好似和大床上的主人一同陷入沉眠。 只是再也不会发出摄人心魄的亮光。 心头莫名盘旋着一丝丝阴霾,说不出的失落很快在敲门声的响起后消散。 “洲州,今天刘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甜点。” 熟悉的声音落在心头,何星洲眼睛里闪过亮光,充斥着不可置信,这是母亲的声音。 原来系统说的奖励竟然真的是实现他的愿望。 来不及穿上鞋子,踩着柔软的地毯,何星洲跑过去拉开门,面前是一年只会回来两次的母亲。 何夫人笑意温柔,葱白的手指搭在楼梯扶手上,头顶上是巨大的水晶吊灯,她抬手拢了拢披肩。 流苏晃动,何星洲将一切抛之脑后,甜甜蜜蜜的跟在母亲身后,不停的诉说思念。 …… 酒吧包厢里,淡紫色的灯光萦绕,酒杯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落入人心底,酒液晃动闪烁眼睛。 包厢大门从外推开,一个高大的男子穿着深绿色外套,将额前的碎发捋上去。 众人见钟安康进来,纷纷停下动作,有眼界的人先一步跑上前打招呼: “钟少来了。” 很明显钟安康迟到了,但是介于他钟家少爷的身份,没人敢出声罚他酒。 “钟安康,你叫我来干什么?” 他不紧不慢的走进来,直到声音响起,众人才发现他怀里还有个人。 包厢里的人不认识小少爷,但是能这么和钟安康说话的,定然不是普通人家。 钟安康被人质问也不恼,反而笑意盈盈,将小少爷的肩头搂得更紧。 “你不是想来酒吧玩吗,趁着那谁不在,哥偷偷带你体验体验啊。” 小少爷在小世界里早就见过酒吧了,他现在完全不好奇,小声嘟囔: “我已经去过酒吧了,酒吧一点也不好玩,都是大色狼。” “什么?”钟安康没听清,低下头,耳朵凑近嫣红的唇瓣。 何星洲后退两步,推了推人: “别这么近。” 钟安康得寸进尺,凑得更近: “来来来,乖宝给哥香一个。” 小少爷以往什么都不懂,面对钟安康胡乱开的玩笑,一般直接视而不见,或者眨眨眼睛糊弄过去。 这次却一反常态,脸色刷一下红得彻底,抬手啪一巴掌,拍在钟安康凑过来的半边脸上。 “滚开。” 两个字说得没有半点警告的样子,倒像是活脱脱的故擒故纵,脸颊两侧盛开一朵朵娇妍的花,淡紫色的光闪过,又为之添上一丝暧昧的气氛。 钟安康看地愣住了。 过往看小少爷跟小孩子似的,怎么现在莫名有种自己养的花盛开了的感觉。 但是采花人不是他。 “乖宝,你……”他话完没说还,就被打断了。 “钟安康,你行了,没听到洲洲让你滚开吗?” 单元凯原本坐在角落里看热闹,钟安康从一进门,任何行为举止都被他密切关注,现在从小少爷那里吃了瘪,他可算是开心极了。 动作迅速地拉着小少爷入座,压根没给钟安康留一个座位。 独留钟安康一个人愣在原地,半晌回过神,脸色漆黑地走过来。 他眼色阴沉的看着何星洲坐在单元凯旁边,长腿一抬,皮鞋踢了踢何星洲另外一边的人: “起来。” 包厢里除了单元凯几个和钟安康玩得来,家世相当,其他人虽然也是个富二代,但背景远远比不上几人。 只能忍气吞声,陪着笑让开。 “钟少你坐,你坐。” 钟安康顺势坐下,随口找着话题: “听说何姨的病好了。” 何星洲总算抬头看他两眼,认真的点点头,小脸上的软肉随着上下的动作晃动。 钟安康一边伸手捏上来,一边睁着眼睛说瞎话: “几天没见,乖宝又瘦了。” 单元凯和钟安康两个人围着何星洲说话,包厢里的人也在何星洲身上找话题,争取能得到一个笑脸。 小少爷真是众星捧月。 他看着桌子上蓝绿色的酒杯,被里面色彩斑斓的酒液吸引,内心受不住引诱。 昂起下巴,脑袋上的头发跟着晃了晃: “我要那个。” “乖宝,你没喝过酒,不能……”钟安康跟着爱操心的管家一样,想要劝人不要喝酒。 “我喝过。” 结果话完没说还,直接被何星洲说出的话震惊到。 “谁带你喝的酒?” 第一次来酒吧,怎么就喝过酒了,不会是骗他的吧? “不要你管。”何星洲捧住酒杯,唇瓣被颜色鲜艳的酒液沾湿。 钟安康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 何星洲的眼神停留在灯光下晃动的水波中,起起伏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杯酒下肚,他就晕乎乎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不清,耳边响彻的声响也不再清晰,钟安康关切的问他。 他一字不答,眯眼睛笑着含住吸管,喝完了剩下的酒。 灯光下,他眼尾的红晕清晰可见,钟安康只是一时不察,转头就看见酒杯见了底。 “洲洲,你怎么样了?” 没听见人的回答,注意力瞬间被包厢的门吸引去,大门被推开。 那人神色阴沉,眉宇间是深邃的冰雪,眼底不平静的波澜在触及,沙发上软倒着的人时,奇异的停了一下来。 这是钟安康第一次见到那人乱了神。 他阔步走到沙发前,步子走得很急,弯腰低下头将何星洲紧紧拥入怀中,像是迷路的旅人终于找到自己的绿洲。 包厢里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就抱着何星洲离开了。 只有钟安康隐隐约约听到一句: “宝宝,又见面了。” 单元凯莫名其妙的看向钟安康说: “他不是在外地出差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钟安康直直的看着空荡荡的楼道,嘁一声: “为了乖宝回来的呗。” …… 何星洲的记忆停留在见底的酒杯,以及钟安康暗戳戳的在他面前说别人坏话,往后的一切就都不记得了。 现在身上大约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嘴里面一股淡淡的甜味,应该是昏睡时被人喂了解酒药。 这一觉睡得他腰酸背痛,好像被人用力抱了一整晚一样,尤其是腰间麻痒的感觉极为奇怪。 不过,他没当回事,身上的疲惫感让他想翻身继续睡,结果手腕上冰冰凉,扯动间响起叮当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他的手腕被绑住了。 被绑架的想法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的大脑瞬间清醒,想要睁开眼睛查看四周的情况。 眼前却仍旧一片漆黑,何星洲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蒙住了眼睛。 不能视物的失控感,促使恐惧席卷全身,他颤抖的想要挣开束缚,却徒劳无功。 “你是谁?” 声音微颤,身体也抖得停不下来,脚步声渐近,一双冰凉的手抚摸他的脸侧,他歪头想要躲开。 却听到那人说: “宝宝,不要抗拒我。” 声音嘶哑而机械,是带了变声器。 何星洲听不出来是谁,但总归是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他心中镇定下来。 “宝宝说走就走,可真是无情。”那人说的话模棱两可,根本没有线索能够猜到他是谁。 嘴上说着他无情,男人手上动作可没停,冰凉的手指从脸侧停留一瞬,进而划过脖颈,领口。 顺势挑开他领口第一颗扣子。 何星洲这才感觉危险,他想办法拖延时间,开口暴露出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哭腔: “你在说什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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