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福伯拧干拭巾,小心地避开伤口。 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疼惜。 主子胸膛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但现在看着依然触目惊心。 就差一点, 差一点,就扎到心脏里去! 夫人以往对主子随便打骂就算了,这次竟然直接动起刀来。 实在是太过分。 也难怪主子这次狠下心将夫人他们赶出宫。 自从三年前主子从晋国回来,夫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越来越不待见主子。 对待主子冷漠得像个陌生人不说,有时甚至像个仇人,动不动就责骂主子。 夫人常骂主子心狠手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可她也不想想,在这个吃人的王宫里,主子心若不狠,就只能被踩在泥里。 何况那些人都是想来杀了主子的,主子反抗又有何错。 他们该死。 夫人这三年能过上尊贵荣华的生活,这一切不都是主子用鲜血挣来的? 但夫人宁愿相信别人挑拨的话,也不站在主子这边。 可怜的主子。 表面虽不在意。 但被敬爱的母亲如此否认,贬低,心里如何能不难受。 到底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福伯瞧着自家主子脸色依然惨白,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样子,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担忧。 他对他说道,“主子……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该醒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他知道,主子意识里不想醒。 夫人一直都是他的牵挂,他的执念,现在忽然全崩塌了。 他所做的一切全然没了任何意义。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其他人伤害他也就罢了,现在连他的至亲兄弟,亲生母亲都想要他死。 饶是主子再坚强,心里也定是承受不住。 若任主子就这么睡下去,恐怕他永远都不会醒。 这时,就需要外界的一些东西的来刺激他。 “主子,小七已经将你身上的余毒都清理干净了,” 福伯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他继续道,“还有,小七说,小八跟它千里传音,说它现在改名叫小巴了,” “……不知主子是否还记得那个被晋国皇帝收为义弟的彧王,” “就是有一次主子发烧了,被李春来劫走那次,他不仅救了你,还给你请了太医的那个彧王,” 主子在晋国时也就跟这个彧王还有些交情。 希望他能刺激一下主子,哪怕……仇恨也好,只要让主子有了信念,能继续活下去就行。 他话锋一转,脸上忽然满是愤愤不平,“亏老奴以前还以为他与那些人不同……” “没想到,没想到他竟也对主子存了这样的……心思!” “听说他竟然当着晋国皇帝的面,坦白说他对你一见钟情,爱而不得,就想对你霸王硬上弓,他” “简直无,无耻!” 祁允珩挣扎着起身。 脸色涨得通红,气得手与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福伯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主子,你终于醒了!” 见他已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连忙安抚道,“主子,你才刚醒,不宜情绪大起大落,先消消气,消消气……” 祁允珩怒目圆睁,铁青着脸。 胸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咬紧牙关道,“福伯,小七呢!让它告诉小八,让小八咬死那个不要脸的东西!” 竟敢败坏他的名声,简直找死。 等他伤好了,他一定要亲自埋了他! “主子,这恐怕有点难,现在小七已经联系不上小八了!”福伯为难道。 祁允珩气极反笑,“小八那个叛徒!” “才让人家养了几年,这么快就变心了!” “果然没有什么是可靠的,无论是人还是条蛇!” 祁允珩的怒火忽然犹如爆发的火山,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很好!很好!” “世人皆负我,世人皆负我,” “如此,孤王便屠尽这世人!” 福伯不由得连连拂汗。 ……好像,刺激过头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道,“主子……你饿了吗?要不,老奴去给你端些吃食来?” 说完,他急急冲出寝宫。 希望主子吃饱了心情能好点。 届时主子想做什么。 他奉陪就是。 毕竟,主子已经够苦了。 他满足一下他又何妨。 . 福伯走后。 偌大的寝宫里就只剩下祁允珩一个人。 空荡荡的,寂静得仿佛嫩个听见回声。 祁允珩渐渐冷静下来。 忽地又想到萧彧。 想到之前与他相遇的点点滴滴。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彧那时竟就对他就存有龌蹉的心思。 还有那次他不慎掉落的那本图册,莫非就是在妄想与他做那些事?! 他忽地气血上涌,恼羞成怒,“肮脏!龌蹉!孟浪!” 他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 现在气死自己不值得。 余光瞅到门口一个偷偷摸摸的小团子,目光一凛,“出来。” 小团子一惊,顿时缩回到角落了。 祁允珩见状。 语气骤冷,“孤王说最后一遍,出来!” 小团子立刻颤颤巍巍走出来,上前,喏喏道,“王兄……” 祁允珩:“你是谁?” 小团子回道,“王,王兄,我是小十一,” 祁允珩看他都吓得腿直发抖了,语气稍缓道,“你来做什么?” 小团子颤着声音糯糯的声音道,“听、听说王兄受伤了……我、我来看看王兄,” 祁允珩蓦地一愣。 忽而问道,“你,不怕孤王?” 小团子回道,“不,不怕,” 祁允珩冷哼一声。 如果他没抖得像个筛糠似的,他也就信了。 小团子见他没有骂自己,也没有打自己。 忽然鼓起勇气上前,“王兄,这个给你吃,你要快点好起来,” 祁允珩看着他手里的糖果,忽然想到之前的事,猛地挥开他—— “砰!” “好大的胆子,连你也要来毒杀孤王么!” 祁允珩大发雷霆道,“看来孤王还真是被小看了啊,以为孤王受伤了,随便谁都能伤害孤王?” 小团子被推得跌坐在地,糖果撒了一地。 他害怕极了。 一边忍着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一边解释道,“我没有、没有下毒……王兄不信,我吃给你看……” 说完,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糖果,就吃道嘴里, 还不忘对祁允珩说道,“王兄,你看,我吃了,我没事,我没下毒……” 祁允珩:“…………” 他背过身去,淡淡说了句,“滚。” 半刻后。 回头见他还在,祁允珩忽地气血又涌上来, 语气带着一丝不满道,“怎么?还要孤王送你?” 小团子委屈道,“王兄……我可以走着吗,滚得我看不清路……” “…………” 祁允珩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 喊道,“福伯,福伯,将他拎走!” 再让他待在这里,他怕他忍不住揍他。
第40章 好男风 晋国 京城 萧彧走在街上。 忽而,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顿感背后一阵阴凉。 总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问道,“知节兄,你有没有发觉,今日大家看我们的眼神有些怪?” 沈知节眼神闪躲了一下。 略显心虚道,“……没有吧,是不是你想多了?” 萧彧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四周。 见那些人一看见他看过去,就连忙撇开视线,他收回视线时,又偷偷地转过头来瞄他…… 萧彧眯了眯眼。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 他们在偷看他。 ……有猫腻。 他回过头。 盯着沈知节。 忽地问道,“知节兄,我好看么?” 沈知节一听,顿时全身僵住。 看着萧彧,脸色倏地一红,双手连忙挡在胸前, 激动道,“殿下,就算你长得再好看,我也是喜欢女的!” 沈知节话音刚落,瞧向他们的视线骤然变多。 萧彧身形僵了僵。 不是,他沈知节喜欢女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需要这么大声地告知他? 他上前一步,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就见沈知节连连往后退了退。 他再上前,他再往后退。 萧彧:“…………” 他是瘟疫么,这么怕他。 “殿下,求你了,你别这样,你再过来……我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沈知节慌不择言求饶道。 萧彧脚下一顿。 抬眸看向他。 语气不悦道,“我看起来就那么猥琐?你至于一副像是我要强抢良家妇男的样子么?” 沈知节立马回道,“难、难道不是吗?” 萧彧气极反笑。 是谁给他的错觉他喜欢男的? 他忍不住呛他道,“我就算要抢,也得抢个如花似玉的,而不是像知节兄这样的糙汉子!” 沈知节听完,顿时不满,瞪了他一眼。 阴阳怪气道,“是是是,只有你那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南昭质子,才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谁能比得上!” 萧彧脚下一滑。 眼皮跳了跳。 什么叫他那个…… 他回道,“谁跟你说我喜欢他的?” 还有,若是让祁允珩知道你这么形容他,怕不得活埋了你。 沈知节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道,“还用我说嘛?恐怕现在晋国上下的人都知道了,这不都是你自己跟陛下亲口承认的么?” 萧彧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 难怪他一路走来,大家看他的眼神那么怪。 原来是听到了他喜好男风的传闻。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问道,“那个……应该没有传到南境那边去吧?” 沈知节:“这我就不清楚了,” 他蓦地问道,“怎么?你还怕被镇南王骂?” 萧彧唇角抽了抽。 能不怕么。 萧家祖祖辈辈就没出过好男风的人。 阿爹他们肯定以为他来京城学坏了。 还有,若是他说的那些话传到南昭,让祁允珩听到了,他还要不要脸了? “知节兄,你可知道这些话是谁传出来的?”萧彧突然问道。 他记得当时御书房里,就他跟皇兄皇嫂还有小丫头几个人, 哦,还有德公公外,就没有其他外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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