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官眷,王公贵族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上停下,按照礼义旧制站好位置,目送两位新人走上太和殿,司桓将代表着烛龙恩赐的一颗蛋状的水晶球交到褚绮云的手中,褚绮云身为皇帝,要举着这个水晶蛋再念上祷告词,以示这段婚姻是受到皇恩祝福的。 祷告词念完之后,再当着众人的面捧到两位新人的面前,而褚邪与燕行月则要从司桓的手中接过一把特质的浑身通黑的匕首,两人在掌心划出一道伤口,伤口不用太大,但要能流一点在水晶蛋上才行。 两个人的血要在水晶蛋上交融,喻示着两个人被烛龙赐福,绵延子嗣。 若是换成是以前的燕行月,他是断然不会相信什么烛龙神能赐福两个人男人,给他们送上孩子这样荒唐又迷信的话,可是见过褚邪之后,燕行月已经开始半信半疑了。 褚邪带着燕行月已经见过了神官大祭司,褚邪对司桓的态度有些微妙,恭敬却又有些不满,不满中又有一丝信任,甚至还有一点连燕行月都觉得奇怪的亲切。 “行月,这位就是大启的神官大祭司,司桓,私下里你也可以叫他传羿。”褚邪将司桓介绍给燕行月认识, “司桓常年居住在宫里,但不经常出烛龙殿,司桓产长医术星象占卜,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不懂,也可以找司桓。”褚邪道。 燕行月眨巴这眼睛,他该有的礼节都有了,也听了褚邪的话,乖乖的称呼了司桓一声“传羿”,褚邪的脸色当即就变得有些难看,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快的让燕行月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想着褚邪怎么可能没事玩儿变脸。 司桓的模样也是俊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像是一滩深不见底的幽潭,他面上是笑着的,可那眼中却是似有似无的笑意。 不知怎么的,燕行月竟然也觉得司桓亲切,他不由自主的就想与司桓说说话,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言行也也不由得安心下来。 “太子妃虽是男子,但温婉敬人,先前微臣远远见过太子妃,那时候看到的太子妃清瘦弱小,说话也不敢大声,如今看着是陛下和太子养得好,这身子上看着也长了些肉,性格也渐渐活泼开朗了许多,想来也是太子真心疼你才会如此的。”司桓的声音沉缓又温柔,听着也让人心里舒坦。 燕行月脸上烫了一片,他只觉得是褚邪念着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才会这样疼惜他,再多的恩情他也不愿承受,也是怕万一之后褚邪找到了那个心动之人,自己要让出位置,过惯了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和离后自己会不习惯。 燕行月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司桓却像是能够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他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了燕行月几分,褚邪下意识伸手想要把燕行月拉在自己身后,可谁知司桓却伸手一把抓住了燕行月的肩膀。 “司桓!”褚邪低低的呵斥了一声,却仍旧没能拦住司桓靠近燕行月,伏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什么。 站在褚邪的那个角度是看不见燕行月的表情的,可他却看见司桓在说了什么之后,燕行月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司桓嘴角微扬,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样平易近人,声音也十分温柔: “你别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不用猜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你的到来皆是烛龙的安排,你和怀明在一起,我也安心。” 也不知什么缘由,司桓说完这句话之后,燕行月也真的没有害怕了,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司桓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行了礼准备离去,走之前还笑着与燕行月温柔道: “太子妃日常得空多来烛龙殿坐坐,你心有疑惑与困顿不安,都可以与我诉说。” 说完,司桓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褚邪紧蹙着眉头,他不大喜欢神官,总觉得烛龙殿的神官们都有些故作神秘,说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让心抓心挠肺,很是讨厌。 “行月,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威胁你了?”待司桓走后,褚邪连忙上前扶住了燕行月,他的语气温柔,关切中又带着焦急,几句话就让燕行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没……没什么……”燕行月心里隐隐还是有些后怕,一想到方才司桓在他耳边说的那番话,他就觉得有些神奇又有些怪异, “我……我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燕行月不愿意说,褚邪也不愿逼着他,只能稍稍蹙了蹙眉头,领着燕行月回了泰华宫。 司桓站在烛龙殿内,遥遥望着并肩而走的两个人,他脸上的笑容颇为欣慰: “这不就来了吗?心动之人……倾心之人……” — 肩膀好痛,这两天连着有两场婚礼,我都要去帮忙,大姨妈又来了……
第32章 七夕才过了几天,启国皇太子与太子妃大婚,婚礼宴请万国同盟的成员国和联盟国,就连所有的被启国庇护的小国也受到了邀请,除了太子妃的母国。 玉国是太子妃燕行月的母国,这玉国未受到邀请,不免让人心生疑窦,传言中玉国苛待虐待太子妃的传言在各国使臣使团中传得越发夸张。 褚邪和褚绮云都知道这件事,却并未将传言压下来,流言虽然夸张的过了头,但是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确实没错。 玉国没有没有受邀,但还是派出了送礼的使团,这一路上他们也听到了这样的传言,也受到来自其他国家的言语奚落和白眼,甚至还有人冷嘲热讽。 被派出来的使团为首的还是玉王的嫡次子燕贤烆,是个性子温和敦厚的年轻王子,看着年纪很小的样子。 可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和天真,反而看着老成稳重,就算是一路同行的其他国家是的陈世团那样出言讥讽,他也一副平平淡淡,毫不在意的样子。 跟随燕贤烆一同前来的小厮听不下去,可也没有办法反驳,他只为自家主子感到不公和委屈。 前往启国庆贺太子与太子妃这件事情,本就不是燕贤烆想去的,若不是当今王上重病缠身,太子代替朝政,石王后亲自找了燕贤烆将这件麻烦事委托于他。 燕贤烆的小厮觉得委屈,太子和石王后就是看他家主子性子温和,不会拒绝他人,这才把这个烫手的事情交给了燕贤烆去做。 因为没有受到启国的邀请,玉国这次派了使臣使团算是不请自来,这启国自然也是没有为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玉国使臣使团只能自己找地方住。 一些客栈一听他们是玉国的,就摆手说客栈住满人了,不招待他们,最后还是一家偏僻陈旧客栈看在他们是太子妃母国人的份上才勉勉强强接受以三倍房价让他们住下来。 “殿下,他们这样说,你不生气嘛?”小厮闷闷道,满心委屈, “这一路上收到排挤和冷眼不说,这到了启国,也是受人冷落,咱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大启太子妃的母国家人啊……” 燕贤烆身为王子,在他国受了这样的冷落嘲讽,换做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原路折返,大发脾气了,可他偏不,住在捡漏西晒的客栈里,点着冒烟的劣质蜡烛,他倒还能静下心来读书,面对小厮这样的话也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阿宋,启国不邀请玉国也是应当的,当初本就是玉国对不起柳家,对不起燕行月。如今燕行月得了启国太子与女皇的宠爱,他们为燕行月抱不平,故意磋磨玉国,也是情理之中。”燕贤烆的声音沉缓如水,情绪十分沉稳平淡。 阿宋紧皱着眉头,他只是个下人,只知道他的主子受了委屈,为此有些不平而已。 阿宋犹豫了片刻,闷着声音道: “可是殿下,就算是如此,但他们启国太子妃怎么说也是玉国人,而我们是启国太子妃母国家人,他们这样苛待冷落玉国,也不怕其他国家的人面上说着好听的话,背地里笑话太子妃不念旧情不感恩母国吗?” 闻言,正在沉迷手中古卷的燕贤烆停下了手里翻书的动作,他微微蹙着眉头,看上去有些严肃,他的声音虽沉缓,却带着一丝怒意,使得阿宋立刻闭上了嘴,什么都不敢说。 “你要人燕行月如何感恩母国?”燕贤烆皱着眉头,他将手里的书放在了脏兮兮,还没擦去灰尘的桌子上, “我倒觉得燕行月如今是念着玉国念着柳家对玉国的忠诚……阿宋你想想,若换做是你,你的母亲娘家被人陷害而惨遭满门,本该是亲王世子的你却连着生母一同扔在乡下庄子里不闻不问,被恶仆刁奴欺凌践踏……” 燕贤烆说着他顿了顿,仿佛真的在将自己带入当初燕行月的过去之中。 “在庄子上吃不饱穿不暖,生母更是活活病死,后事都是草草敷衍过去……而你好不容易熬到成年,你心爱之人一口一个要娶你,确实设计要你代替公主嫁给一个传言凶残暴虐的皇子……” “阿宋……若是这样的你一朝得到了启国太子和女皇的宠爱,你说……一个小小玉国你若是想拿下,然后将那些欺辱过你的人,传过你谣言的人都以极刑杀之,你……会不会这样做?”燕贤烆问道。 被燕贤烆这么一问,阿宋整个人都愣住了,他跟着燕贤烆多年,自然是知道燕行月的遭遇的,那些曾经在玉国传过的关于燕行月是个毫无品德修养的纨绔的谣言,他也是和别人八卦过的。 现在听燕贤烆这么一说,他想了想若是自己,肯定会吹耳边风,就算不灭了玉国,也要血洗整个玉国王族,为他的母亲和柳家报仇。 见阿宋不说话,且脸色逐渐变得难看,燕贤烆便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阿宋,以前有些事情我碍于身份说不得做不得,如今母后给了我这个机会,能够让我代表玉国向燕行月请罪,我已经很知足了。”燕贤烆淡淡地说着,他微微垂着眸子,眼神迷离,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片刻后,燕贤烆继续道: “阿宋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在父王面前不得脸,大哥身为太子也是当得辛苦,当初父王悄悄命人陷害柳家,我在他的书房外听见了,我心里害怕,回去告诉了母后,母后自然也是想阻止父王,但……那时候父王忌惮柳家会成为慎王叔的助力……我母后也不敢说话……” “皆此种种都是玉国燕家欠燕行月,欠柳家的……”燕贤烆自嘲的笑笑,又劫后重生似的长长地松了口气, “如今父王病重,无力打理朝政,太子代理朝政,母后又提出要还当年柳家一案一个公道明白,追封柳家人不说,还让周相把柳家孤女接到了宫里好生养着,还封了郡主,希望……希望燕行月知道这些事情……能够稍稍原谅玉国王室一点吧。” 尽管如此,可是阿宋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小声问道: “可是……这事交给任何一个大臣都能做,何必非得是您呢?您再怎么说也是玉国的王室公子……” “就因为我是玉国王室之人,是玉王嫡次子,又是太子与王后亲自委托,我亲自来,这才显得我们有诚意。”燕贤烆说道。
47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