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真的误以为边樊不想看到他——毕竟他说了很过分的话。 如果对方一觉起来,突然不愿意原谅他了,也是有可能的。 “你担心太过了。”边樊直直地盯着他,语气认真, “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 只要你不离开,身体里一直是这个灵魂。 “好啦。”不知怎么,面对对方这样的目光,怀源微微扭过头,有些心惊肉跳,不敢和他对视, “就,你再休息一会,要挂吊水了!” 他边说,边手足无措地去按床头的响铃。 越急越按不到,最后边樊无奈一笑,帮他按了响铃。 两人手指微微相触,接着很快就分开了。 怀源犹如触电一般缩回手,脸颊微微发烫。 今天他怎么这么奇怪呀? 还没等怀源想出个所以然来,边樊就先问道: “你知道这次绑架你的人是谁吗?” 他的话打断了怀源的思路。 “我知道。”提到这个,怀源面色严肃了许多,犹豫片刻,叹了一口气,道, “应该是……我家人。” “我算是混血。”怀源思索着措辞,他不同想把别人卷进来,目前来看,对方的目标也是他,也不涉及无辜, “我打算找时间回去一趟,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 一个残废,是绝对坐不上家主的位置的。 就算他是第三顺位继承人,也不至于成为现任家主眼里的威胁。 边樊细细看着他,从较为深邃的面孔与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出一些混血的样子: “已经很浅了。” “对,我的祖母还有母亲都是华人。”怀源毫不在意道, “唔,所以现在不太明显。” 边樊点点头,不在多问。 他记得前世的“怀源”。 那人非常……不一样,他以自己的血统为傲,成立公司,与人交往都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世。 也因此,怀氏集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发展开来,规模比现在的怀氏集团起码翻了一倍。 边樊又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点。 他现在很热衷于找这些不同,每找到一处,就是又发现了这个不同灵魂的闪光点,牢牢地吸引了他的全部心神。 “你独自去吗?会很危险。”边樊说道。 怀源拧起眉,眼底浮起淡淡愁绪: “对,我独自去。” 家族可能只对他下手,但周围家族的拥促可不一定在乎这一点,为了讨好家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边樊忍不住探上他的手: “我陪你。” “抱歉,今天病人有点多。”护士推门进来,打破了病房里的某种氛围,拿着吊瓶走进来, “你已经醒了?烧退了吗?” 怀源动作自然地抽出手,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烧退了,早上测量的温度是三十六度二。” “还好。”护士熟练的挂起吊瓶,拿出细细的针,抽过边樊的手,擦酒精,打针一气呵成。 “里面没了记得按铃。”护士指了指吊瓶,转而离开。 “你照顾了我一天?”边樊看向怀源,问道。 “对啊。”怀源奇怪地看着他,似乎有些疑惑对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晕倒后,顾陆言很快带着人来了,我们也被救回岸上了。” “随后你就被送到了医院,因为我不放心你,所以一直在你身边休息,喏,床还在那。”怀源边说,边指了指旁边的病床。 边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张床有些凌乱,一看就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然后就到今天了,现在已经快中午啦,你饿吗?”怀源问道。 边樊想捂着肚子,手一动就被怀源轻轻按回去,这才想起自己动的手是被打针的那只手,摇摇头: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我和你一样吃粥吧。”怀源非常霸道地决定了中午的午饭。 “顾陆言不在是因为他去查一些东西了。”怀源接着说, “已经报警了,明……明灿会受到惩罚,那笔钱也不会打到他母亲的医院账户上,而是没收了。” 听到这句话,边樊毫无反应。 “你就,没点感触?”怀源试探着问。 根据顾陆言之前的话,主角攻受之间应该已经见过面了,按理来说两人见面不应该天雷勾地火么?就算没有,也会有点特殊的感觉吧?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可能性怀源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接着问道: “……或者一些特殊的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边樊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恭喜他入狱快乐?做错事当然要承担后果。” 只不过从犯的罪名,还不够那个人在牢里呆一辈子的。 边樊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怀源倒是不知道这个自己内心新晋的小可爱在筹划着什么计划,倒是有点困惑。 他还以为,主角攻受一见面,不说一见钟情,特殊的感觉总有点的。 但现在一看,好像又不是如此? 看边樊的反应,完全没感觉啊。 他有些困惑地挠挠头。 居然已经被自己,魔改成这样了? “你很关注他?”边樊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是啊。”怀源不疑有他。 “不行。”边樊声音拔高了些许, “你不能关注他。” 待看到怀源疑惑地望向自己,边樊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语气生硬,压下心底的种种妄念: “那个人的人品非常不好,我们抓到他的时候还振振有词,认为自己没错,要没收非法财务时对方还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到这里,边樊冷笑一声: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把别人的命不当命了?” 怀源被吓了一跳。 顾陆言还真没跟他说这么细节的东西。 “啊这……他不像是那样的人……” “他为了骗取你的信任,面对你的样子当然是伪装的。”边樊越说越气。 怎么这人对一个陌生人好感都这么高? 越想他心里越酸,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怀大总裁这半年出来少了,见的人也少了,才……” “好啦,不要这样说话,我不喜欢。”怀源轻轻拍了拍边樊的脑门, “你说得对,他面对我的时候都是伪装的。”对他的全部了解也都是来自原书。 但原书的剧情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他没必要再按着原书里的剧情活动。 隐下后一句话,怀源接着说: “我不关注他了,你说得对,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但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要是我做的不对你大可直接说出来,好不好?”怀源想了想,有点想给对方起个昵称,比如顾陆言的言言,林初言的林林,但想了想,对方好像对他也不是很能接受的样子,于是放弃了。 边樊憋了半天,最后轻轻点头: “好。” 他想。 顾陆言那三个家伙每天接触的都是这样的怀源吗? 艹,早知道他刚重生的时候就不离开了。 —
第33章 一旦产生了这个念头,后悔之情便如滔滔不绝的江河,一发不可收拾。 边樊“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沉默地看着怀源为自己忙前忙后…… 其实这么形容并不准确,怀源行动不便,能做的有限,也就是帮他倒倒水量量体温削个苹果之类的。 即便如此,边樊心里还是感到了一阵不可抑制的满足。 他不由自主地想,前六年,顾陆言他们过得也是这样的生活? ……啧。 边樊心里不痛快了。 “唔,怎么了?”在一旁削苹果的怀源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情绪变化,手上动作没停,问道,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 边樊没回答,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怀源的动作,细细的刀刃从对方指尖划过,每一次都让他心惊胆战。 但对方非常游刃有余,半点不惧怕锋利的刀锋,红色的外皮渐渐褪去,留下一道长长的果皮,最后削出一个完整的苹果: “喏。” 苹果被递到边樊手上, 他沉默地接过,心神不属地咬了一口,刚刚那幅画面挥之不去: “小刀太危险了,容易伤到。” 明明有专门去除果皮的削皮器。 “嚯,还担心这个。”怀源好笑般点了点边樊脑门,动作很是亲昵, “我会玩刀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要不要我给你表演一段?” 边樊吃了一惊: “还是算了吧。” 他怕锋利的刀刃会伤到怀源,却又忍不住想象那副画面:冰冷的刀锋从纤细雪白的手指间穿插而过,危险,却也美丽。 “咳。”边樊低咳一声,终止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幻想, “你在家,也是这么照顾顾陆言他们的?” 他还是忍不住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怀源咦了一声,擦干净水果刀收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事当然都是佣人帮忙处理。” “而且你和他们不一样。”收起刀,怀源认真地补充一句。 边樊明知自己不能和他们比,心里都酸的冒泡了,忍不住问: “怎么不能比?” “你是朋友,他们是我的养子呀。”怀源解释道。 朋友和孩子之间的界限就很明显了,怀源在顾陆言面前一直都是云淡风轻,不动声色的模样;在边樊面前却完全可以卸下这些伪装,稍微轻松一点。 这话让边樊心里好过了许多,他也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不由得开始想还是对自己更亲近一点,心情多云转晴,拿起苹果又咬了一口。 等他吃完苹果,顾陆言也差不多来接人了。 门外传来了叩叩两声敲门声,外面人推门进来: “怀先生,到检查的时间了。” “言言。”怀源扭头看去,听到对方的话,点点头, “我马上就到。” 随后去卫生间洗了洗手,洗去手上那些因为削苹果而沾染上的果汁,准备往病房外走。 边樊只以为是怀源的例行检查,倒没有多想。 “先生。”病房被轻轻关上,顾陆言欲言又止,还是问道, “您真的决定了?” “对,等我回来就做手术。”怀源轻声道, “有些事情也必须做个结,我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他说得语气很是轻巧,仿佛自己要去的地方不是本家,而是另一处旅游胜地。 顾陆言却还是担心。 先生安全回来后他动用所有人脉去查了那个“神秘人”,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警方备案上倒是有提示,说这人是惯犯,国际通缉目标,手上的人命不说上百也有几十。 只是线索不像是仇杀,而像是……有人买命。 买怀源的命。 怀源性格随和,商场上免不了尔虞我诈,他却一直保持本心,不做赶尽杀绝的事,按理说,国内没人恨他,更何况是这种恨到想买命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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