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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咳嗽一直持续了一两分钟，还好这个时候囚室里的其他人都出去大厅开小会去了，不然又得挨一顿揍。咳嗽声越发激烈，以至于他并没有听到脚步声。 “你咳个鸡毛呢？吵到你爷爷睡觉了！”那人语气不悦地说道，不过听声音不像是刚才那两人中的一个。 说完，他便蹲下身打量起张原永，可能是觉得眼生。“你，新来的？” 张原永本来是想回答这人的话的，奈何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浑身上下无力的紧。“你小子怎么进来的？”他轻轻拍了拍张原永的脸，但拍着拍着就放慢了动作。“怎么这么烫？” 说着，他又不确定地将手放到张原永的额头。“发烧了？”他微微皱起眉，明明在不需要同情心和善意的地方，自己却莫名其妙对这个刚进来的小子心软了。 夜晚，张原永瑟缩在墙角，囚室里没有给他安排床铺。当然，这都是顾澄一手安排的。 刚进来时，同一囚室的狱友都用凶狠的目光和语言对他指指点点，但是也没怎么为难他。 张原永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渗过牙缝流进了他的嘴里，一阵苦一阵甜。 他恍惚着努力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在喂自己东西，但奈何囚室太黑他实在没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只知道有人蹲着他身前。 第二天醒来，脑袋依旧是昏昏沉沉的，但至少没再发烧了。张原永扶着地板站起身，可还没等他站稳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因为太过突然，他直接一后背撞在了水泥墙上。 “老子昨天没收拾你是给你面子，新人不懂规矩，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声音有些沙哑，张原永抬眼看过去发现是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哥几个给你面子，你呢？是不是不把哥几个放在眼里还是咋滴？喂！你装什么病弱呢？给老子起来。” “你……” 啪！ 张原永刚想问你是谁，却没想到被眼前这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脸斜朝一边。下一秒便传来火辣辣的疼，嘴角破了皮滴下了一滴滴鲜红的血液。 可真是疼啊，和顾澄一样，毫不留情。 “废话多。”中年男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厚重的嘴唇开开合合，吐沫星子四处飞舞。而同一个囚室的其他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帮他解围的，甚至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被欺负。 “这就是惹了顾少的那位？”有人小声问道。“里头交代得特殊照顾，没想到竟然生的这么俊俏，之前还以为是什么糙汉子。” 看着这人有些收敛不起来的笑容，一旁一人冷哼一声。“难道怎么样都可以？”说话间，他那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张原永。 “不弄死就行。”两人对视后再没说什么，只是不约而同看着面前这个被欺负到红了眼角，胸膛前的扣子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白衬衫上沾了点点血迹的男人。 就这样，张原永变成了狱中的出气筒，是谁都能上来踹两脚的那种。他为了保护自己，以免不被打死，也学会了反击和逃跑。 但是逃归逃，晚上回去还是免不了一顿毒打，他告诉狱警自己不想回囚室，因为他被揍怕了。 但是，他没想到此话一出就挨了狱警好几棍子，下手根本不留情。 “欸，往哪跑？”有一天，他又被同囚室的一群人堵在厕所，这是外面活动场地的公共厕所，他没想到这些人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我看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嘭！ 张原永被人一把掐着脖子摁到了墙上，他脸色憋得发红，透着淡淡的青紫。“放，放开。”他用力拍打着那人的手臂，可越拍越无力。 那人松开手的瞬间，张原永便靠着墙滑下，捂着嘴一个劲的咳嗽和喘息。“谁让你来这里上厕所的？”为首那人一把抓起张原永的头发，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 “我……”张原永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寻思着厕所建起来不就是给人上的吗？不然他为啥不能去厕所。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总是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来会被打死。 但是也就是晃神的功夫，脸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张原永脑子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围殴。 “你小子，既然那么喜欢来厕所，那你以后就呆在厕所里吧！再叫我见到你在其他地方，你就死定了。”那人抛下一句话带着众人就大摇大摆离开了。 又是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稍微动一动手指就感觉要散架了一般。 身上黏糊糊的，不知道刚才那群人往自己身上泼了什么东西。在地上躺了不知道多久，张原永才用手撑着地站起身，但还没站直就感觉到一阵刺痛从脚踝处传来。 他愣了愣，随后缓慢拉起裤腿，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泛着暗红。“嘶……”张原永一瘸一拐扶着水泥墙往前走两步，却没想到那叫一个钻心的疼。
第七章 叫我一声哥，我护着你 “喂，那边的小子，你过来。”肿着半边脸的张原永突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叫自己，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一个坐在墙根上的男人正在朝他招手。 张原永动作一顿，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 “对，就是你，过来。”那人似乎是看出了张原永的疑惑，随即点头说道。 男人手里夹着一支烟，皮肤有些黝黑，是个大高个，大概有一个一米八五左右，看不出年龄，只感觉有些胡茬头发凌乱像是个大叔。 “……靠近点。”张原永这几天被欺负怕了，他不敢靠太近，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 张原永很听话，点点头就往前走了几步。男人微微皱起眉，随后单手从高墙上翻了下来。“这伤是怎么弄的？”说着，男人便抬起手。 可就是因为男人这个动作吓得张原永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抬起手挡住了脸，做出一副防卫的状态。男人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然后一把扯过张原永的手就把人拉了过来。 “你躲什么呀？”他嘴里叼着烟，声音稍微有些沙哑，似乎是吹了风着了凉。“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话音刚落，男人便感觉到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手腕突然抖了抖，随即便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太过用力，也不知道有没有把眼前这个小子弄疼了。 其实他也知道，新来的都会被排挤一段时间。可没想到这人都进来半月有余了还在被欺负，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看你挺惨的。”盯着双眼无神有些发愣的张原永好半晌，男人这才开口说道。 “你，要不要和我混？”说着，便放开了因为激动突然抓住张原永的手。 “什么？”张原永有些茫然地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但眼神还是躲躲闪闪。“跟你混？” 男人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弱鸡的小子其实一点都不简单，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力量，好像在张原永的体内囤积积累着，以至于就连作为监狱独狼的他都觉得这小子是个可塑之才。 当然，这个可塑之才不是那个明面上的意思。 “怎么？你觉得我在说笑？”他眯起眼看着张原永。 “不敢……”张原永低下了头。 “叫什么名。”说着，他将手里的烟卷掐灭，然后随意扔在地上。话从他嘴里飘出来伴着烟味，有些呛人，张原永忍不住咳了几声。 “咳，张，张原永。” “我是司程，以后叫我哥，我护着你。”司程双手环胸，因为稍微有些逆光，再加上人长的也比较黑，张原永看不清司程脸上是什么表情。 后来，张原永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比司程大上一岁半。他这一声声哥叫的实属有些折寿，不过话说司程这人也倒是实在，说护着就护着。 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司程要对他这么好，在这个偌大的温山监狱也只有司程这样对他，要其他人见到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个，程哥，我们老大让我给你带句话。”有一天，一个稍微有些驼背，长得猥琐的男人找到了司程。那时候司程正躺在床上抱着手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司程看都没看那人一眼，甚至还翻了个身。 “我们老大的意思是让你别护着那小子，你护不住，老大他是好意。毕竟你可能不知道这小子在外边招惹了谁，他可是杀了……”那人一说就说个没完。 “停！”司程有些烦躁，根本没等那人把话说完，直接就打断了他，甚至还放下了狠话。“我司程想护着谁没人管得了，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要是看不惯就来砍我。” 那人没想到司程这么嚣张，嘴唇一抖，随即摇了摇头离开了。
第八章 司程的故事 在司程的照顾下，张原永好不容易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生活。也没人敢来找张原永的麻烦，不是那些人斗不过司程的单枪匹马。 而是从囚室狱友的口中得知了司程的身份，原来司程是市长的小儿子，因为恶性杀人被抓入狱。 可能是因为牵扯到的人命太多，市长也没有能力将自己的儿子保释出来。 要说司程也算是在这温山监狱比较特立独行的一个人，刚进来的时候，有些不长眼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还想利用他来给自己立威。 对方举起拳头就再也没敢落下，直到现在。因为温山监狱的人都知道，司程是敢拼敢打敢玩命的人。 虽然来到这里的基本都判了死刑，可是没谁想着提前去世。 最终，他成了这里的独狼，成了被人觊觎却不敢轻易冒犯的人。 吃饭时，司程告诉他：“我没杀过人。”话下，他夹起一片菜叶子放进嘴里，莫名其妙吐出这几个字来。 “什么？”司程这个人话少，相处的这么长时候来也没和张原永说过几句话。张原永以为是自己幻听，于是接着问了一遍。 司程白了张原永一眼。“我说，我没杀过人。”他说得认真。 “我知道你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关于杀没杀人我倒是要和你讲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申请辩护？”张原永有些吃惊，唐唐市长家的小公子居然会被抓到这个牛鬼蛇神混杂的监狱。 如果说当年他真的没有杀过人，只要请一个负责人的律师去收集证据，然后辩护应该就可以了吧？张原永这样想着。 谁知，司程却笑了笑，随后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了餐盘上。“你以为我不想？”张原永也注意到了司程放在不锈钢餐桌上的手，此时慢慢收紧握成了拳。 张原永睫毛抖了抖，很快移开了视线。 他大概懂了，司程有苦说不出。但着不是个办法，他低头扒拉了两嘴，在司程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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