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来扬州府做什么?” 霍北尘一路走回来想了无数种开口的方式,但没有想到真的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点生硬。 “你知道,张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哥哥的事情,自然会对各地孩子失踪的事情都更加关注一些,他召集了许多寻亲的人,在江湖上形成了不小的势力。 要他们利用货运的渠道,消息非常灵通。 打探到了这边的一些消息。 匪患和官府勾结的事情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有人送密信,说出了他们的利益链,就是孩子。 但是送密信的人死了,这次我正好出游,就想着来看看。 其它的事情,也是到了之后才查到的。” 沈确看着霍北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样子,在脑海中思量着如何说出这件事情。 两个人终将还是要面对这件事情,只是他虽然很想把皇上一刀砍了自己上位,但是现在的形式根本不能这样做。 他可以背一世骂名霍北尘不行,霍家也不行。这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纲理伦常。 如果自己真的就此推翻皇位,到时候霍北尘就会陷入两难之境。 “什么?你的意思是……疾风堂的现任堂主是张良?” 霍北尘挑眉看着眼前的沈确。 安国江湖第一大帮派,几乎包揽了国家三分之二的商货往来之事,疾风堂的堂主竟然是自己当年带回来的另一个孩子。 这两个小鬼在自己不在家的日子到底都做了什么啊,张良的事情怎么谁也不知道呢 “他哥哥失踪的事情和朝廷要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不太喜欢在国公府,也不喜欢同我接触一些朝廷官员,机缘巧合下,就……” 沈确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把话说的圆一点。他总不能说张良直接砍了上一任帮主上位了吧? “嗯。” 霍北尘动了动眉心,饮尽了杯中茶。心里一时之间不太能平静下来,原本以为这俩个小家伙在是府里的金丝雀,自己还停留在熊孩子只知道叛逆和玩的印象。 怎么一个冲进土匪窝,一个就快变成江湖一霸了呢? 自己是老了吗?沈确小时候和狼对着咬,这孩子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他倒是还能接受,怎么张良也是这个样子? “阿渊?” 沈确看着霍北尘微微低着头眉头紧蹙的模样,轻声唤了一声。 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准这个家伙在想什么。 他舔舔唇有些心虚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应该没有什么漏洞。 “那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都这个样子了,还要继续查这些事情,他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霍北尘看着沈确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小家伙没说实话,沈确其实是个不太会撒谎的孩子,就是死鸭子嘴硬,不知道怎么说就装哑巴。 “这件事情……” 沈确抬眸看着霍北尘打量着他的神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是因为张良吗?” 霍北尘看着沈确,其实他现在也非常矛盾,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和岚国有关系就会变得非常复杂,即便有一个人要上位背大逆不道之罪,也应该是越王。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最后竟然有隐隐要落到沈确头上的苗头。 霍北尘微微垂眸,这个小家伙应该不太知道当年先太后的事情,他帮张良,怎么都不想想自己。 想到这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陶瓷杯。 “孩子是国家的根本。平常人家的父母,一年到头,能盼的,也就是孩子了。孩子出事,就是要扼杀他们最后对生的希望。” 沈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在霍北尘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醋意,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还隐隐有些生气了。 他赶紧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上位者被皇权富贵裹挟了太久,他们怕失去所以想其它的办法,却不曾想过如果让百姓更加富足。” 沈确看着霍北尘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继续说着。 “好了。这件事情太危险了。你身体不好。你要是待着实在无聊,开春我去边疆,你就跟我去吧。只是日子会清苦一些。” 霍北尘打断了沈确的话,起身抬手,把手搭在沈确的头上温柔地说。 “我……还是不去了。” 沈确没有抬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捏着自己的衣角,声音闷闷地说。 两年前,那个时候自己真的很想和他一起离开京城。 但是现在,他走不了。两个人一起走,几乎两个人一起都是死局。 这可不仅仅只是军权和皇权之间的矛盾了。他这个皇兄是嫌自己死的慢花式送人头。 “你就一定要掺和这件事情吗?” 霍北尘捏着拳头,全身都在颤抖着,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帅早些休息吧。” 沈确看着霍北尘生气得样子,起身退到了门口,说完准备打开门离开。 “去哪。” 霍北尘看着这个小家伙竟然挪到了门口想跑,几乎是低声咆哮着问道。 “我……可以去……” 沈确手上动作顿住,下一秒身体已经腾空。 “明天启程回京城,不想和我走,那就回国公府待着,没意外年前我都在府中。” 霍北尘把人放在床榻上沉声说着,说完自己便去洗漱宽衣。 他怕沈确继续反驳,头也没回地走了。 “哎……” 沈确张了张嘴。高大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房间中。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躺下,余光瞥见门口的伞。 这么大的雨……
第126章 【三】怎么能当皇上?(36) 沈确不放心地打开门,却发现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良久,他收回了担忧的目光回到了床上。 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是熟悉的脚步声,他翻了个身刚好落入了来人的怀抱里。 “怎么还没睡实。” 霍北尘小声嘟囔了一句,给沈确拉好被子无奈地说着。 他听着怀中的人嘤咛了一声自己也闭上了眼睛,每次抱着他的时候,感受着他的呼吸,心中就被填满了。 他的心上大抵也是装不下其它什么人了。 次日午后。 “祝大人,剩下的事物我会找人帮你,不必担心,徐徐图之即可。” 沈确交给祝良一封信,看着眼前有些忐忑不安的祝良,随即继续开口道, “不必担心小蛮,我找到他,定会护他。” “王……王爷?” 祝良没有想到沈确会这样说,他昨晚想了一夜,甚至觉得祈王就是为了送小蛮出去当鱼饵才会如此。 “王爷,我想说句话,可能不太好听。 即便大帅要追查这件事情,也绝对不希望是您。” “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去做,才能掌握结果。 平常人家尚且有些污遭事情,更何况是皇族。” 沈确微笑着抬头看着雨过天晴的天空,万里无云。 “王爷心有天地,万望保重。” 祝良看着沈确脸上神色温柔,眼中却异常坚定,拱手说道。 “祝大人,万般事情都只是开了个头,莫忘初心。” 沈确侧目看着祝良,伸手轻轻扶起俯身行礼的祝良,随即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 “王爷,今日可有感觉好些?” 孟久安站在马车前等着霍北尘,看着沈确走过来,拱手行礼。 那天霍北尘把他带回来的时候,那个外伤真的让人觉得他快活不成了,现在虽然脸色不好看,但是整个人至少多了几分生气。 “本来都是些皮外伤,静养几日再配合了一些严家的玉肌膏,没有什么大碍了。孟先生不必太过担心。” 沈确抬手制止了孟久安行礼,笑着说道。 “王爷身子金贵,臣自知时常唠叨,但是切不可再如此以身犯险。不然有些人啊,心疼无处发泄,就只能来拿我们这些下属当撒气包。 幸亏我跟来了,不然啊,霍岩还不得让他给打死。” 孟久安说着,不自觉地也放下了心中对于身份的芥蒂,看着眼前这个孩子长高了许多,但是脾气模样还是和小时候那般,半开玩笑看着走出来的霍北尘说。 “好。” 沈确听着孟久安的话,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顺着孟久安的视线看过去,本以为能说上几句话,没有想到霍北尘竟然在自己面前径直走了过去。 “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孟久安疑惑地挑眉看着沈确问道。 沈确看着霍北尘的背影,心中不自觉叹了一口气,看着孟久安轻轻摇头。 孟久安感觉自己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扶着沈确上了马车就来到了霍北尘身边。 “哟,昨晚上叫你说事情,我在祝大人给你收拾出来的厢房里面等了半宿。结果那个厢房你是从那天就没进过啊。 以为你睡到温柔乡里了,怎么,这什么脸色?” 孟久安上了马,看着正在整理自己袖口的霍北尘冷笑一声问道。 “胡说八道什么,那不就是个孩子。他受伤了我看着他点。” 霍北尘闻言眸色一沉停住动作,拧着眉头反驳道。 “你自己信吗?不过我倒是也没有想到你对那个孩子真的心无芥蒂。” 孟久安说着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华丽的马车,侧目看着霍北尘。 霍北尘从来不是一个张扬奢侈的人,但是给沈确的肉眼可见全都是最好的。 “大人的事情,出事的时候他还在贵妃肚子里呢,他知道个啥。 这么多年,小时候咱俩要是晚去一步,他就得被折磨死。 有什么气要出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呢?” 霍北尘勒紧缰绳,挥手示意大家可以行进了,然后在马上和孟久安说。 他说着,似乎更加心软了几分,沈确在贵妃肚子里就开始被利用,这个孩子小时候过的太苦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他虽然是贵妃和皇上的孩子,但是当年北境想要入主中原,陷害忠良文臣,联合岚国……那也是不争的事实。 后面皇上和狼王和谈之时我们本就在劣势,总归也是形式所迫。” 孟久安看着霍北尘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形式所迫,皇上当年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贵妃也只想拿这个孩子作为工具,根本不是什么舍命护着自己的孩子。 也许沈确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恶意,所以才这么不喜欢这个世界。” 霍北尘有些唏嘘地说着,心也不自觉的抽痛了一下。 “啊?” 孟久安听着霍北尘的话,一时之间有些迷茫,这家伙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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