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有用的消息,颓不流转身离开了片场。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啊,必须现在请假吗?”池路阳跟在他身后,有些不明白,“请假要扣两分呢,相当于他下次表演时间就少了10秒。他现在综合排名在25,要是第三轮考核表现不好,说不定很快就被淘汰了……” “去医院。”一直沉默的颓不流突然开口。 “医院?”池路阳没反应过来,“部长您不舒服吗?” 颓不流:“灰霁在医院。” 池路阳:“你怎么知道?” 他问完没得到颓不流回答,就知道这个问题问得相当没有水平。 成为颓不流助理的这些天里,池路阳深刻地感受到了老板的异于常人。 颓不流和公司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会让他干毫无意义的杂事,不会在下班后组织聚餐,更不会逼他应酬喝酒。 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工作,虽然工作任务很重,压力很大,但池路阳能感受,自己确实取得了成长。越成长,他越能感受到自己和颓不流的差距,隐隐让他有些自卑。 更让池路阳崩溃的是,颓不流习惯下指令但不解释,每次他都要琢磨好半天才能明白过来。 这次也是如此。 部长怎么就知道灰霁在医院?池路阳一边开车,一边在脑海中回忆起同事对灰霁的评价——长得帅,但性格冷酷,我行我素,还故意不接他电话。 单从这些方面评价,就能得知这是一个相当糟糕的人。 池路阳定了定神,试探道:“我思来想去,觉得他可能是和人发生了冲突,所以才去了医院。” “我建议,”颓不流扫了他一眼,幽幽道,“你今后还是别思考了。” 池路阳:“……” 池路阳想不明白,又不敢再问,只老老实实地当起了司机,按照颓不流的吩咐开车去医院。 《JUST ME》录制地点在郊区一个改装的工厂,外面挨着一片城中村,颓败又荒凉。 池路阳开出大门不久,颓不流突然开口:“停车。” 池路阳手忙脚乱停了车,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颓不流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部长?”池路阳急忙熄火想跟过去。 “在车上等我。”颓不流丢下这句话,消失在了前方的小巷中。 今天刚下过雨,天空阴沉沉的,小巷里一片昏暗,地面还有积水未消,踩上去就是一片泥泞。 颓不流绕过水坑,隐约听到巷子深处传来一阵推嚷声。 “给我老实点儿!惹了不该惹的人,哥几个今天就要让你好看……我操……你他妈还敢先动手……唔……啊……” 紧接着是拳头打在人身上的咚咚声,还有人被打后发出的闷哼声。突然响起“哐”的一声响,似乎是钢管敲在了墙上。 颓不流迅速往前走去,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七八个大汉全倒在地上,只有巷子尽头还站着个男人。男人身形高大,穿着件灰色连帽衫,帽子遮住了脑袋,只露出半张硬朗的脸。 颓不流看了两秒,开口:“灰霁?” 男人闻声抬起头,脸颊染了血,一双眼睛又凶又狠。 那眼神就像是维护领地的野兽,只要靠近,就会受到他无差别的攻击。 颓不流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语气平静道:“不是要去医院?我送你……” 话音未落,远处的男人突然朝他冲了过来。 他速度极快,十米的距离,一眨眼就出现在了颓不流眼前。 颓不流迅速侧身避开攻击,灰霁却又不死不休的缠了上来。二人在狭窄的小巷里过了十来招,最后颓不流左手按着灰霁右手,灰霁左手擒住颓不流右手,双腿纠缠,四目相对,谁也不能制服谁。 “身手不错,”颓不流颇为赞赏地开口,“可惜我不是来找你打架……” 话音未落,灰霁就趁着他说话的空隙,发出了新一轮的攻击。 颓不流却早有防备,他左手挡住灰霁的攻击,右手绕后攻击灰霁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灰霁皱起了眉,忍不住低骂一声:“艹。” 颓不流抽出领带困住灰霁双手,直接把人抵在墙上,冷声质问:“还打吗?” 灰霁还要挣扎,又被颓不流捏住下巴,强行抬起了脸。 之前看照片时,颓不流就觉得这张脸长得好,现在近距离观察更是无可挑剔。 眉眼立体而深邃,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深邃的轮廓让他略带混血感,俊美和硬朗平衡得刚刚好。 但如果所有都标准化,那也就是一张标准化的普通脸而已。灰霁的优势在于,他还有一双摄魂夺目的眼睛。哪怕在这种破败的地方,也完全挡不住他的光彩照人。 唯一的问题就是眼神太凶悍,不够讨喜。 颓不流捏着灰霁下巴,语气中带上了训斥:“被人欺负主动反击,还可以称得上血性。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起攻击,就只是一只疯狗而已。” 灰霁嗤笑出声,满脸不屑:“是你自己送上门,怪不得我……操!” 他话还没说完,颓不流已经欺身压了下来。 灰霁双膝被颓不流强行分开,几乎是半跪在地,他双手被颓不流用领带捆在身后,下巴却被对方高高抬起,不得不被迫仰视面前这个男人—— 这是一个充满屈辱性的姿势,就仿佛高高在上的主人,漫不经心地教训一只不听话的野狗。 灰霁死死地盯着颓不流,两世的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让他恨不得把这人拆吃入骨。 然而颓不流却笑了。 “当疯狗有什么意思?”男人拨开他眼前湿润的刘海儿,声音低沉而蛊惑,“不如做我的狗,我把你捧成超级巨星。”
第5章 做颓不流的狗…… 灰霁冷笑一声,回忆起了上一世,自己那比猪狗还要不如生活。 命运似乎从来不曾眷顾过他。 灰霁出生时就没了父亲,母亲独自把他拉扯大,却也在他10岁那年不堪重负,留了封遗书潦草离世。年仅十岁的灰霁只得一个人摸爬滚打,小小年纪就尝遍了人情冷暖。 直到他上高中时,一位老太太不远千里而来找到了他。灰霁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外婆。 外婆的援助让他从贫困的生活中解脱出来,他再也不用一分钱掰成两份花,不用一个人打两份工,也不用担心交不上房租被房东赶走……他也得意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尝到了微弱的家庭温暖。 高中三年,是灰霁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在他考上Q大那年,外婆在医院检查出了急性心力衰竭。 高昂的治疗费很快就掏光了他们的家底,灰霁从半工半读到休学打工,到最后甚至打了三份工。但哪怕他用尽所有办法,依旧填不满这个窟窿。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回去慢慢养吧。”外婆想要出院。 灰霁没有同意,反而劝道:“医生说做手术可以根治。” 虽然过程很麻烦,但国外有医生可以根治。 “手术还不能保证100%成功率呢,”外婆摇了摇头,比他想象中更加固执,“更何况我人也老了,不想挨这一刀,还不如出院接受保守治疗。” 灰霁双手握成拳头,巨大的无力感笼罩着他,让他开始痛恨这该死的命运。 说得好听叫保守治疗,说得难听,就只是回家等死。 外婆还不到60岁,怎么可能这么早就不治了? 灰霁明面上答应让外婆出院保守治疗,私底下却一个人打三份工,努力挣得医药费。 只是挣钱比他想象中艰难太多,哪怕他再拼命工作,收入依旧不能支付高昂的手术费。 时间一天天过去,灰霁心头的绝望也一点点加深。直到有天他在医院看完外婆,遇到一个自称星探的男人,要挖他去做明星。 灰霁开出十万筹码,对方没有拒绝。 灰霁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 直到他进入优优娱乐才明白,这是一个吃人不见血的深渊。 带他的经纪人颓不流告诉他,公司确实承诺给他十万签约费,但交付方式为每个月返还一万,而且他还要支付音乐舞蹈等培训费用,以及在公司的食宿费用,等灰霁反应过来已经为时晚矣,他被套牢在了这家公司。 灰霁屡次想要离开,然而公司掌握了他外婆的住址,并且三番两次上门“拜访”。灰霁不敢冒险,只得把所有不甘都压在心底,期待着出头之日。 好再他个人能力出众,喜爱音乐的母亲给了他极高的音乐天赋,灰霁从公司一百多名练习生中挤进了《JUST ME》综艺。 当时他天真的以为,只要歌舞技术过硬,只要外表出众,就能顺利出道了。 他没有想到,出道名额早已被人内定,而他甚至因为过分优秀抢了内定之人的风头,被颓不流派人打断了右手。 此后十年,灰霁再也没能弹出一曲完整的钢琴曲。 出道失败了,外婆的手术费也泡了汤。 灰霁马不停蹄地寻找着新机会,他在片场跑了很久,终于得到了一个演戏的机会。 他出演了一部偶像剧男三,报酬恰好能覆盖外婆的手术费。但因为他是新人,也没有背景,拍戏时间被一推再推,经常是他早早就到达片场,却因为各种原因被加塞,直到深夜才有机会拍完戏。 但这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只要有钱拿就行。 两个月的起早贪黑,灰霁终于拿到报酬回了家。 “外婆,我回来了!”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灰霁眼中罕见的出现了光亮。 然而很快,他眼中的光亮迅速熄灭。 昏暗狭窄的出租屋里,外婆握着手机瘫软在地,身体冰凉,已经没有呼吸。 灰霁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过了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开始给外婆准备后事。 很讽刺的一点是,在他给外婆下葬那日,他演出的男三突然爆了,一连上了好几个热搜。他的微博账号吸粉一百多万,数不清的人夸他是神颜,隔空诉说着对他的爱意。 但是这对灰霁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此后,不管灰霁走得多远,爬得多高,哪怕他已经可以俯瞰整个娱乐圈,他的心中却依旧是一片冰凉。 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刻,他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这一刻,他终于可以和这肮脏的世界说再见了。 他死了,又没有完全死。 他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看到了一堆从来不曾见过的信息。 【反派终于下线了,但怎么说呢,好像并没有觉得很爽。】 【我懂!!主要是这个反派设定太惨了,仔细一想,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就为了主角的爽被搞成这样……】 【+1,我要是反派我得被气死】 【作者发挥还是不太稳定啊,前面都挺爽的,后面这个反派出来真是一泻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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