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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曦抱着手笑了一声，“有意思，原来活人兽化，是这般模样。” 异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此刻馋得紧，目光死死盯着明曦，似是注视着猎物般，嘴角淌下丝丝粘稠的涎水。明曦起身，挑衅般朝着他招了招手，便见那异兽怒吼一声，直直朝着明曦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异兽张开血盆大口，快咬住明曦时，他竟猛地一跃，绕至异兽身后，将他的头颅狠狠踩到了脚底。 异兽剧烈地挣扎着，明曦面色一沉，迅速解下腰间佩囊，将佩囊中的东西泼到了异兽身上。 血液接触异兽皮肤的瞬间，白烟四起。异兽惨叫几声，失了挣扎的力气。等到白眼散尽的时候，那异兽身上已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见他奄奄一息，明曦这才收回脚，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听话，听话才能少受苦。” 他的手特意往异兽伤口上按，异兽低吼一声，喘了几口气，最终选择缓缓从地上撑起，朝着明曦做了一个臣服的姿势。 明曦哈哈一笑，“好，我就喜欢聪明的狗。” 异兽微微抬起头来，完全一副被训化的模样。明曦被他这模样取悦到，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眼里闪着的异样的光。 “你说，若是你那好师弟知道你现在是这般模样，该是什么反应呢？” 明曦摩挲着下巴，“心疼？” “还是厌恶？” “哈哈哈哈，可惜了，你复活了却没了意识，不然我得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羞辱他的。” 明曦癫狂笑着，语气有些兴奋，“你们不是师兄弟吗，到时候等我抓到他，把他玩烂了，再赏赐给你。” “我要你们天天在我面前苟合，等我看腻了，你就把他吃掉，一滴不剩地吃掉！” 明曦面上出现了极其扭曲的神色，他转身看向陆遥川，将他的头发抓起，强迫他看向自己，“你说！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他资质那么烂，一个半魔半人的杂种罢了！你凭什么对他那么好！” “这种烂人，就应该被千人骑万人艹！等到他们玩腻了玩烂了再扔到最低贱的地方当最低贱的炉鼎，然后被比他更烂的人羞辱！” 明曦声嘶力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陆遥川神色却依旧如初。明曦心中不满的情绪瞬间迸发，他将陆遥川的下巴抬起，引诱般道：“我没割你舌头，来，跟我念。” “时卿，是贱人。” 陆遥川神色有些茫然，但还是微微张开嘴巴，有些笨拙地念着：“时卿……” “对，时卿是贱人。” “时卿……不……不……” 陆遥川面上出现痛苦的神色，明曦怒火中烧，他往陆遥川脸上扇了一巴掌，竟是将他的头颅扇歪了一半。 骨头错位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明曦怒气冲冲地踹了陆遥川一脚，吼道：“闭嘴！” “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说时卿是个贱人！你明明没有意识了！你为什么不肯说！为什么！” 陆遥川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明曦又下了重手。他闷哼几声，头上因为疼痛而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明曦终于打累了，将他从地上拎起，眯眼威胁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时卿是贱人。” 陆遥川怔了半晌，终于缓缓开口：“时卿……是……” “是……” “贱人。” 他后两个字说得尤为吃力，便也让明曦听得更清楚了。他瞬间将陆遥川松开，癫狂地笑了几声：“好！说得好！” “到时候你就这么羞辱他，我要你每次……不，我要你天天说，时时说！” 陆遥川咳了几声，血液瞬间从口腔和鼻腔中渗出，顺着往下淌到地面上。 明曦笑眯眯地将他从地上扶起，“好心”地将他移到美人榻上，合上了他的双眼。 片刻后，陆遥川沉沉睡去。 * “洛琉璃死了？” 柳泽元摊开地图的手动作一顿，念卿点了点头，“现在是洛川掌权。” “而且洛川有进攻魔界的意图。” 时卿皱了皱眉，“明曦会不会从洛川下手？” “有可能。” 柳泽元将地图摆好，问道：“明曦当时布下的是什么阵法？” “……我不知道，但我试着摆了下，应是熔炼活人的阵法。” “熔炼活人……” 柳泽元眯了眯眼，“难不成他是想把山海异兽引到活人身上？” 时卿闻声，低头沉吟片刻，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抬头：“坏了！” “我去蓬莱之前他便已然在山下布了阵法，我当时只是叫人盯着，现在想来已经好久没有回音了，恐怕山下的居民都被他熔炼了！” 柳泽元忙安抚他，“别慌。” 时卿眼眶瞬间红了，“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 “好了，别想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办法补救就是了，现在干着急也没办法。” 时卿闻声，点了点头，才勉强冷静下来。 ----
第五十四章 想看看你白发的样子 暮色将至，昏黄的光线从灯笼中透出，照在雪地上似是掩在云雾之下的太阳，却又没有半分温度。 时卿披着大氅，坐在亭中皱眉看着宣纸上被画出的符文。他垂在桌上的白发在灵石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柔顺，指间戴着的戒指时不时反射着刺眼的光线。 温热的气息在吐出的瞬间化作白雾，不过须臾便消失不见。时卿将笔搁下，伸出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一阵风吹过，一双温暖的手勾住他的食指，朝他体内语言表达能力注入灵力。 时卿身体一僵，片刻后仰头，眸中有些无措：“吵醒你了？” 柳泽元摇了摇头，顺着坐在他身旁，将他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拉入怀中暖着，才开口道：“没睡。” 时卿盯着他看了半晌，没说话，只是眼眶渐渐红了。柳泽元见状，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将时卿拥入怀中，柔声问道：“怎么了？” 时卿闷声道：“我好笨，连个符文都看不懂。” 柳泽元于是将目光移到了石桌上。 符文旁用红色朱墨标注着释义，柳泽元凝神盯着看了半晌没说话。时卿感受到他的沉默，还以为是自己哪里标错了，忙直起身来问道：“怎么？” 柳泽元还是没说话，转过头目光灼灼看向时卿。时卿有些疑惑，将书拿起，细细核对着标注，道：“没问题呀？” 柳泽元点了点头，悠悠然开口道：“是没问题，但你在标注上写我名字做什么？” 时卿动作一顿，又粗略扫了一眼，才发现柳泽元说的是真的。他前半夜太困，一直想着柳泽元的事情，应该是半梦半醒间写下的。想到这儿，时卿轻咳一声，将书页合上，含糊道：“可能写错了。” 柳泽元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却怎么也不肯离开目光。时卿被他看了好一会儿，顶着发红的脸颊给他来了一手肘，凶巴巴道：“赶紧看符文，然后讲给我听。” 柳泽元揉了揉胸口，故作无力地靠在时卿身上，耍无赖道：“给我打痛了，看不了一点。” 时卿轻哼一声，“我现在才不会被你骗了呢。” 柳泽元微微仰头看着他，抱怨道：“你一点也不心疼我。” 时卿闻声，侧过脸去看柳泽元。他本来想说些什么，却又突然怔在了原地。 亭外大雪纷飞，桌上的灵石倏地熄灭。昏黄的灯光随着寒风婆娑出现，却又次次都精准地洒在了柳泽元眼睛的位置。 距离太近，温热的鼻息不断蔓延交缠。柳泽元眼睛实在亮得吓人，似是含有万千星辰。时卿盯着他的眼眸，看着自己的面容，有些恍惚地想道：他们越来越像了。 柳泽元修长的手捏起他有些尖瘦的下巴，挑眉问道：“怎么？” 时卿有些涣散的眼眸终于聚焦，他的手不知不觉撑在了柳泽元的头发上。青丝缠绕指尖，时卿盯着看了半晌，才如梦初醒般收回手，道：“……我想看看你白发的样子。” 柳泽元没拒绝。 灵力自他指尖溢出，像是作画的白墨一般倾泻而下。时卿看着柳泽元的头发渐渐染上雪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柳泽元的手绕至他脑后，将他的发簪轻轻一抽。 挽好的发髻瞬间散下，柳泽元凑到时卿面前，勾起嘴角道：“这下可真是一模一样了。” 他说完，顺势在时卿唇间落下蜻蜓点水一吻。时卿眼睛猛地睁大了，手无措地攥紧，抓住了散在地上的青丝，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头发便交缠在一起，打成了死结。柳泽元见时卿手足无措的模样，笑了几声，有些稀奇道：“咦？好久没见过你这般模样了，看来下次得在榻上试试。” 时卿猛地将他推开，骂道：“你脑子里怎么一天就装这些东西！” 柳泽元被骂，倒也不生气，只是环住时卿的腰，往他怀里蹭了蹭：“谁叫我自己长那么好看？我一见你就忍不住……” “……闭嘴，看符文。” 柳泽元抬头看向时卿的耳朵，果然红了。不过闹也闹够了，即使再不舍得，也得干正事了。柳泽元叹了口气，松开时卿，将书拿到手上，又放了几块灵石在桌上，才开口道：“明曦把活人熔炼成异兽，是用了山海里的阵法。” 时卿点了点头，柳泽元托腮，又接道：“怪了，按理来说他是想成仙啊，背那么多人命怎么能成仙？” 两人沉吟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同时卿对视一眼，柳泽元便将书往后翻了几页。 “负命符。” 柳泽元皱眉道：“他把因果转移到别人身上了。” 时卿微微一怔，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可哪儿有那么多人……” 话还未说完，时卿的话音便戛然而止。 他知道了。 明曦明明有将所有人熔炼成异兽的能力，却偏偏只熔炼了一半。 因为他要将这一半人身上的果转移到另一半人身上！ 他要成仙，所以背不得因果。他将无辜的人炼成异兽，让他们替他寻找成仙的机缘，又将这一半人的因果转移到另一半人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人命对于他来说只是成仙的垫脚石，疯了……当真是疯了。 时卿率先开口：“他不能成仙，他若是成仙了，三界一定会乱。” 柳泽元“嗯”了一声，懒洋洋开口道：“阿卿，想不想看好戏？” 时卿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 柳泽元朝他勾了勾手，时卿便凑了过去。附耳低语半晌，时卿有些犹豫道：“可是，那些百姓怎么办？” 柳泽元勾起唇角，“山海能独占蓬莱，我们又怎么占不得？” 时卿来了兴趣，“你有办法？” 柳泽元点了点头，见时卿还准备再继续问下去，话锋一转：“明天再告诉你，现在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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