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礼熄灭屏幕,紧接着把手机递给江寻,意思是让他暂时保管。 江寻讷讷地接过手机,紧接着就看到穿着一身精良考究西装的傅晏礼弯下腰身,捡起地上的一块板砖。 昂贵的黑色皮鞋踩在脏污的地面上,像是闲庭信步一般,无声往那三个花臂大哥的方向走去。 “小子,谁让你不还钱呢,这也不能怪我们对吧。” “少他妈废话,要是三天之后再拿不出钱来,老子就废了你一条腿!” “差不多得了,真把人打残了谁来赚钱还给咱们。” 少年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三个大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一言我一语。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正无声地朝他们逼近。 傅晏礼停在两步之外,同时挥起手里的板砖,眼也不眨地往其中一个大汉后脑砸去。 大汉惨叫一声,旁边的人立刻扭头看去,“你……”还没来得及出手,直接被一板砖拍中脑门。 剩下最后一个低声骂了句脏话,气势汹汹地挥着钢管往傅晏礼脑袋上砸去。 傅晏礼扔下手里的板砖,同时侧身闪躲,抬手捉住对方手腕,狠狠一扭。 “啊!” 江寻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一个干劲利落的过肩摔,大汉惨叫着倒地。 黑色皮鞋踩在他手背,慢条斯理地碾压几下,动作甚至有几分优雅,透露出主人的从容不迫。 “啊!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傅晏礼跟他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片刻后收回了脚。 那大汉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脸上还有一道刀疤,此时却犹如被扼住咽喉的小鸡仔,满眼畏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英俊斯文,气质内敛不露锋芒,但周身却充斥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直觉告诉他这人惹不起。 大汉搀扶着另外两个倒地哀嚎的同伴,一瘸一拐从江寻身边跑过,连头也不敢回。 江寻看着三位花臂大哥狼狈离去的身影,怔愣片刻又扭头看向另一边的傅晏礼。 隔着一段距离,男人如青松一般笔挺站立着,身上的西装依旧整齐严瑾。 他拿着手帕,仔仔细细擦拭着手里沾上的尘土和几点血迹。 眼眸半垂着,密密匝匝的长睫挡住眼里平静的情绪,似深渊,又像浓雾笼罩下的深林,令人捉摸不透,想穿越那片浓雾去一探究竟。 江寻回过神来,看着男人指尖染上的血迹,心中又闪过瞬间的凉意。 刚才傅晏礼拿板砖砸人的动作干脆利落,无情又冷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经常做这种事情。 江寻打了个哆嗦,千万不能得罪大佬,不然下一个被板砖拍的就是他。 整理好情绪,江寻迈着兴奋的小碎步上前,海豹式鼓掌,情绪非常到位:“舅舅好厉害,把他们全都打趴了!” 傅晏礼收回手帕,瞥了眼地上奄奄一息躺着的少年,又抬眸看向江寻。 意思很明显。 江寻抬手摸摸鼻尖,目光左右看了看,讪笑着:“我助人为乐,见不得以多欺少。” 傅晏礼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只是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嗯,助人为乐。” 他的语调拉长了些,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江寻快笑不下去了,生硬地将话题转移到傅晏礼身上:“那舅舅您呢?” 傅晏礼:“刚好路过。” 江寻:“……噢。” 行,咱们都不要再问了,给彼此一个体面。 江寻想到刚才那三个花臂大哥头破血流的惨状,不由有些顾虑,“那几个大哥不会有事吧?” “我下手有分寸。”傅晏礼看向他裹着纱布的额头,“倒是你。” 江寻呲牙:“我没事,好得很呢。” 傅晏礼:“确实。” 还能快跑几千米。 两人就这么忽略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伤号,你一言我一语。 江寻聊不下去了,正想着怎么把傅晏礼给打发走,他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是公司下属打来的电话。 他赶紧把手机还给傅晏礼,语速加快:“舅舅,您有事就先去忙吧,不打扰您工作了。” 傅晏礼看出来了,这是要赶人。 没良心。 傅晏礼接过手机,温热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扫过少年人的皮肤,任由手机震动,“有事可以找我。” 说罢,他便转身往巷子外面走,长腿阔步的,转瞬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江寻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擦擦脸上的冷汗。 傅晏礼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总不能真是路过吧? 跟踪他? 日理万机的霸总怎么会有那闲工夫跟踪外甥的订婚对象? 图什么? 哈,刚好路过就刚好路过吧。 傅晏礼人真的还怪好的嘞,帮他解决了大l麻烦。 肯定不会害他。 终于想起地上还躺着个人,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白敛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了,手上和脸上都是淤青和擦伤,单薄的校服布料包裹着少年人纤薄劲瘦的身体。 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眉眼全露了出来,尽管脸上还挂着彩,但仍然可以看出来是个大帅哥。 眉骨深邃,五官英气俊朗,唇薄,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 校草级别的。 接下来得把人间小苦瓜送回家。 江寻费劲巴拉地把白敛扶着坐起来,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晃了晃。 “小苦……弟弟,醒醒!” 摇晃了一阵,白敛不适地拧了拧眉,紧接着睁开眼睛。 一张陌生青涩的脸映入他的眼帘,含着笑,“你终于醒啦。” 白敛皱皱眉,看向江寻的眼里带着警惕和冷漠,他生硬地挥开江寻的手,踉跄着起身,一步步往外走。 江寻暗自咬牙,真是的,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谁愿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立刻起身追上去。 “同学,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你看你,伤得这么严重,我扶着你。”
第34章 任务失败,面临变态惩罚 白敛还没走几步,脸上就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唇角抿直了些,微蹙着眉,倔强的眉宇间皆是隐忍克制。 江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看就知道小苦瓜的左腿受伤了,不受力,走路一瘸一拐的。 看着他浑身伤痕的模样,江寻不由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还是个高中生呢。 “能不能行啊,不行就让我背你回去,别不好意思。” 白敛扫了多管闲事的陌生人一眼,对上那双明亮圆润的眼睛,眼尾微垂,带着几分幼态和无辜。 他收回视线,脚步没停,每走一步左脚都传来钻心之痛。 好半晌,那人还像黏糕一样跟着,白敛不耐烦地皱皱眉,压着嗓音干巴巴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不需要。” 他的嗓音有些哑,又有几分清亮,处于少年人和男人之间。 总算是说话了,江寻也没勉强,“行吧。” 话音刚落,白敛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喉间溢出一声痛苦隐忍的闷哼。 江寻眼皮子一挑,连忙将人扶起来。 “你这孩子,都说背你了,还不听劝硬要逞强。” 白敛在江寻的搀扶下起身,浑身冒着冷汗,将重量靠在旁边的墙面上,又看了眼前人一眼。 明明年龄跟他差不多,甚至看起来比他还小,说话却以年长者自居。 长得又瘦又矮,头上还有伤。 “你能行?” 江寻听出了白敛短短三个字里的质疑和轻视。 他嘴角抽抽,嫌弃他长得矮呗,一米七四怎么了? 但还是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跟白敛对视。 得,身高目测一米八五以上,虽然看起来瘦,但指定有六块腹肌的那种,重量肯定不轻。 江寻不服气,直接屈膝蹲下来,往自己后背一拍,“少废话,上来。” 白敛没再说话,他抿了下干燥的唇,抬手拍拍衣裤上尘土,还是脏。 男生轻拧了下眉,随后弯腰趴在了江寻单薄的背部上,仿佛稍微用力一压就能断。 江寻咬咬牙,使尽吃奶的力气背着高大的男生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你家在哪儿?” 白敛趴在他背上,清瘦的身体微微僵硬,嗓音透露着莫名的哑意,“左拐,再右拐。” 不过两百米左右的路程,江寻就累出了一身汗,双腿摇摇晃晃,脖子上青筋突起。 男人不能说不行。 “到了。” 江寻如蒙大赦,立刻把背上的白敛放下来,边喘息擦汗,边看着前面的楼房。 这片地方都是一栋栋握手楼,每栋楼之间的空隙不超过一米,连阳光都照不到,看着极其压抑。 眼前的楼房有六层,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墙皮都泛黄脱落了。 墙上还贴着各种各样的小广告,以及招租信息。 江寻两辈子都没接触过这种地方。 白敛看他身上的衣着打扮,虽然看不出牌子,但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转身一瘸一拐地往楼道里走去。 江寻哎了一声,赶紧跟在他身后。 狭窄昏暗的楼梯,没有电梯。 “你家住几楼?” 白敛扶着墙面,艰难地迈步上楼,俊朗立体的侧脸透露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你可以走了。” 还没把人送到家,江寻当然不能走。 他硬是把男生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人一步步往楼上走。 一步一个台阶,一路上到最顶层六楼,停在某道绿色的铁门前。 江寻扶着墙气喘吁吁,“你这住得也太高了,每天爬上爬下的多累。” 白敛布满擦伤淤青的手里拿着钥匙,低头开门,“便宜。” 顶层夏天最热,爬上爬下也累人,所以租金便宜。 江寻知道白敛的情况,年少时父母做生意失败,后来双双意外去世,给他留下了一身巨额债款。 如今他十八岁,正读高三,上学的同时每天都要打好几份工赚钱还债。 如果还不起,下场就是刚才那样,被追债人当人肉沙包教训。 门开了,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小单间,放着一张床和一套破旧的桌椅,没多少生活用具,倒是堆满了书本和试卷。 白敛也没管门口站着的人,他拉开屋里唯一的椅子坐下,沉默地拿出医药箱,动作熟练地给自己上药。 把人送到家,任务也就完成了。 江寻却没走,抱着胳膊靠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 算了,帮人帮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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