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清栀指尖用力到泛白,他眼泪如同珍珠,大颗晶莹地掉落,他捏紧了骨哨,声音发哑,不断强调: “是你先闯进来的,莫酒笙,是你先闯进我的世界的!” 莫酒笙指尖微微用力,就要按下警报。 厄清栀退后几步,他自嘲轻笑,语气带着几分凉薄: “莫酒笙,如果我说,‘绑架案’我不知情,你信我吗?” 凉风吹过金发,莫酒笙微微动摇,悬在警报按钮上面的手收回,他往前走了一步,又生生定住脚步,询问道: “除了‘绑架案’,‘绯色’还做过别的违法活动吗?” 厄清栀垂下眼眸,消瘦的身形在月色中愈发伶仃,他把解药剂放在桌上,还有那骨哨,没有回答莫酒笙的问题,而是说道: “这是‘转化剂’的解药,你记得服用。骨哨你若不喜,扔了便是,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厄清栀退到窗边,手后靠到窗栏,青色的眸子依旧温柔: “莫酒笙,我从没说过我是个好虫。” 亚雌后撤翻身,消失在夜色中。 没有挽留,也没有言语。 明明是满月之夜,本该是温馨柔和的夜晚,却充满了凄凉。 莫酒笙苦笑一声,自欺欺人地按下了警报按钮,一下,两下,无数下,想要以此证明自己去意已决,想要以此证明自己毫无留恋。 一下,两下,警报都没有响起。 反而是房间里的灯光随着按下的动作,一亮,一灭,一亮,一灭。l 莫酒笙用力一砸,灯光彻底熄灭,把他所有的失态都淹没在黑暗中。 他沙哑地呻吟着,无力又绝望。 漆黑一片的病房里,莫酒笙无力的贴着墙滑坐下,他手背挡住了眼睛,泪水从指缝流下,胸腔剧烈起伏,每次振动都是心痛的痕迹。 我依旧爱你,但是原则让我没办法欺骗我自己。 建立在欺骗上的情感,恕我不能接受。 伽摩斯调用了治疗所的解毒剂,给凌墨用下后,就一直守着观察凌墨身体各项数据的变化。 观察室外,医护虫冷汗直冒:“少将,关于‘转化剂’的所有相关都是严格保把控的,你一下调用这么多解毒剂,到时候查起数量,上层一定会追责下来的。” 伽摩斯:“我全权担责,我回去禀报上层,不会牵连到你们。” 观察室内凌墨精神力波动地厉害,躺在病床上晕晕乎乎的,想要爬起来却没有力气,一双桃花眼浸透了汗水,眼角的泪痣逐渐猩红。 透过玻璃能够看到的并不完整,伽摩斯只能通过实施的数据来估测凌墨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询问身旁的医护虫: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解毒剂没有用吗?” 医护虫答不上来,求助地看向一旁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淡定地记着相关数据:“少将你放心,这方面我是专业的,这都是正常现象,莫同志一开始接受治疗也是这种情况,数据大差不差,幸好凌副官摄入的‘转化剂’量不多,过几天就好了。” 主治医生个子矮小,比起一边的医护虫要矮一个半头,一张可爱的正太娃娃脸,双目紧盯着那些跳动起伏的数据,比伽摩斯还紧张。 伽摩斯这才发现这位主治医生是只雄虫。 医生突然叹了一口气,边说边记录几个异常数据:“可惜莫同志后面不再接受治疗,我也没办法看到解毒剂的完整效果,不过今天少将又给了我观摩的机会,我倒是感激不尽。” 能够投身于医疗行业的雄虫并不多,而能够优秀到把持帝国掩盖的“转化剂”实验的雄虫更是稀少,加上对方极具有辨识性的精致可爱外貌,想要认出对方并不是难事。 伽摩斯略微思考,没多久就想起了这位雄虫的名字: “慕恒阁下?” 慕恒有些错愕,他没想到伽摩斯能够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 慕恒推推金边眼镜,明明是一张娃娃脸,却是一副儒雅成熟的做派,他嘴角轻勾: “没想到少将居然能够记住我的名字,真是我的荣幸,说起来我还欠少将一句谢谢,如果不是少将,我那幼弟也许也没办法那么快回来。” 幼弟......是指绑架案里的雄虫幼崽慕河吗? 伽摩斯摇摇头:“出力最多的是凌墨,如果你真想感谢,拜托你让他挺过这一关吧。” 慕恒挑眉:“那倒是不劳少将担忧,你们都拿回那么全面的实验数据了,我要是还做不出解毒剂,那就当真是我窝囊了。” 说着,慕恒眼神示意,让医护虫都离开了。 就只剩下慕恒和伽摩斯。 慕恒把细致的报告解析给伽摩斯看:“这位的各项指标似乎有些不对,有几样检测不出的数据,既不属于雄虫,也不属于雌虫。倒像是一种新诞生的生物,不知道少将有什么看法?” 伽摩斯一下就警惕起来,他紫眸微眯,唇瓣轻抿。 慕恒笑着:“别那么紧张,我不会上报的,我会帮少将你一起隐瞒这个秘密......作为交换,你家这位以后大病小病都请找我吧,这是我的名片。” 伽摩斯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对方调笑的眼神下无话可说。 “你盯着他的眼神那么紧张,没瞎都能看出来你们关系不简单,” 慕恒将名片塞进伽摩斯军装上衣的口袋里,他温柔一笑,补充道: “不必在意,我一直很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会害你们的。”
第26章 紊乱 “顺带一提,刚才给他做的血液样本检测发现他现在的状况有些偏向于雄虫的蜕变期,虽然已经注射过解毒剂了,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但是还是有一点信息素安抚会比较好。” 慕恒掏出白大褂口袋里的钥匙,递给伽摩斯, “你要不要进去释放一点信息素?” 伽摩斯神色冰冷,他盯着那串钥匙,一言不发,充满了警惕性。 虽然对方只是一只雄虫,但是能够接触到几乎是帝国机密这种实验的雄虫,绝对不会因为一句“喜欢研究”而大开绿灯,如此慷慨地施以援手,一定有问题。 凌墨不属于虫族这件事就足够高层把他关起来研究了,现在这只雄虫不仅不上报,还主动提出愿意接手他们后面所有的医疗问题。 这关乎到凌墨的人身安全,伽摩斯无法轻易给出信任。 慕恒无奈地耸肩,他有些懊恼:“好吧,我实话实说,我觉得‘转化剂’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实验,如果雌虫真的能够变成雄虫,那可以大大缓解雄虫的繁衍压力,作为雄虫,我很乐意见到那个局面。” 慕恒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作牌:A级雄虫,未二次蜕变。 伽摩斯着实没想到眼前的雄虫居然还没有经历过二次蜕变! 还没有经过二次蜕变就有A级,眼前这只雄虫不仅专业领域一骑绝尘,在等级方面也丝毫不差。 二次蜕变结束后,慕恒极有可能分化到S级! S级雄虫,整个帝国目前只有51只。 慕恒看到伽摩斯微微吃惊,不免一笑:“A级雄虫成年后至少3位雌侍,三年内至少有一颗虫蛋,每个月都要捐献一定的信息素用作安抚剂的制作。” 说到这里,慕恒不免叹气扶额:“饶了我吧,我可不想一成年就满脑子只剩下繁衍繁衍繁衍......” 随着理由的完善,慕恒的说辞也逐渐合理化起来,但是伽摩斯依旧没办法完全相信,这时观察室里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看过去,是凌墨裹着被子跌下了床。 凌墨蜷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头深埋着,只露出两个红透的耳朵。 伽摩斯脚步往前,眉头轻蹙。 慕恒抛抛手里的钥匙,金属磕碰的声音清脆冰冷,他再一次递出钥匙: “喏,开门的钥匙。” 伽摩斯却不接受,他转目过来:“给他用雌虫信息素安抚剂吧,我就不进去了。” 雌虫信息素安抚剂,在虫族闻所未闻。 在这个雄虫数量极少的世界,雄虫供不应求,只有雌虫需要雄虫信息素安抚。而雄虫在有需求的情况下,大有雌虫自荐枕席,所以也没有雌虫信息素生产供应。 慕恒若有所思,盯了伽摩斯一瞬间:“少将,您应该知道,正规医院没有雌虫信息素安抚剂,所以您的意思是?现做?” SSS级军雌血液做成的信息素安抚剂,那一定超棒!一定十分具有研究价值! 慕恒的眼神明显灼热了起来。 伽摩斯感受到慕恒的注视,他沉默半晌,最后说道: “现做吧。” 慕恒很高兴伽摩斯愿意相信自己,他安排了后续的抽血提取信息素的全过程,全都亲自上手,没有其他虫。 滴水不漏地把所有信息都掩盖了,甚至为了夺得伽摩斯的信任,还将凌墨的所有诊疗资料都交给了伽摩斯,自己只用文档保留了一遍。 慕恒确实是个天才,他不仅察觉到凌墨不是雌虫也不是雄虫,还能够根据其中细微的差异,把适合alpha使用的抑制剂做出来。 恐怕整个虫族也没有比他更厉害的医生了。 伽摩斯观察过后,发现慕恒真的只是单纯地对一切未知保持鲜活的兴趣,也并没有任何想要以此牟利的想法。 伽摩斯犹豫了一会,边试探边把凌墨是alpha的事情一点点说出来。 慕恒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喜,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慕恒浅浅一笑:“原来你是这么叫他的吗?阿尔法,真有个性的分类。” 血抽完之后,慕恒取过棉签压在抽血处,柔声道:“压好。” 雄虫的态度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伽摩斯却生性迟钝,察觉不到里面的别有情绪,只觉得是别有用心。 伽摩斯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否太过轻易地信任了对方,警惕起慕恒的“糖衣炮弹”来。 抽血这点小事,依照军雌的自愈能力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恢复好,完全没必要压血。 伽摩斯抬手想要拒绝,却被幕恒伸过来阻拦的手碰了个正着。 指尖相处,身为雌虫的伽摩斯不免有些惊吓,他立刻蜷缩手指,退了回来。 抽血室并没有其他的虫在,很安静,这让军雌突然的避让显得突兀且明显。 慕恒将沾血的棉签扔进医疗垃圾桶,他说道:“职业习惯,你别介意,我对患者都是这样的。” “作为雄虫医生,用温和的态度能够大大缓解患者的担忧,还可以更轻松地取得患者的信任。无论是对雄虫还是雌虫患者,都是这个道理。” 慕恒说的头头是道,并不像别有用心的样子。 伽摩斯也有这种心得体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绪感染,每次只要出征作战,作为主将,他总是要更有自信,更有志气,这样才能带动下属的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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