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抚这会正心情不好,看到小厮低头前来,脸色阴沉不悦道:“有什么事?” 开门小厮头低到胸口,不禁为自己掐把汗,恭敬道:“小姐,外面有位书生自称是高元高公子前来拜访您,但是他又没有拜帖,故遣仆来询问,说您听闻他的名字会见他一面的。” “你怎么做事的,没有拜帖见什么见?”白抚大喝一声,手猛拍一下桌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滚出去。” 吓的小厮双膝跪地,心中不由懊悔自己的举动,“仆知道了,仆这就去打发他。”说完躬身告退,心中晦气不已。 “回来!” 白抚突然改变主意,她知道高元过来是做什么,肯定是听到了外面的流言,她清楚高元对她有所图,而她也看重高元永州书院的甲等第一名,按照目前的状况,来年开春院试有可能获得秀才第一名:案首。 白抚吩咐小厮道,“算了,让他进来吧。” “是,小姐。”小厮恭敬弯腰告退。 等小厮走出院子后,白抚这会儿嫌弃的看着大丫鬟道:“滚下去吧,叫人过来收拾这里。” 大丫鬟战战兢兢磕头道谢,“谢谢小姐。” 开门小厮来到偏门,态度没有了之前那么热情,只剩下麻木的恭敬:“公子请跟我来。” 说完就走在前面引路。 高元跟在小厮后面,看到周围精致的一花一草,亭台楼阁,池馆水榭,荡漾在碧水清潭之中。假山怪石,花坛景萃,点缀其间。对于高元来说,无处不述说着奢华。 高元神色自若,只有手心深深的指甲印显示着内心涌动。 “高公子,到了。”开门小厮将高元带到小院会客的地方,就躬身告退了。 白抚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高元又恢复自己在他面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样子,“高公子前来可有事?” 高元将带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一旁小厮上前为他倒了杯茶。 “高某前来是想问一下白小姐是否清楚外间流言。”高元端着温文尔雅的道。 “这外面流言,我已有听闻,高公子放心,我已遣派丫鬟锦绣去澄清了,必不会对公子以后娶妻造成影响……” 高元不等白抚讲完,就听的气血上涌,什么叫不会影响他娶妻,朗声开口打断,“白小姐上月中旬还跟高某互表情意,怎的这番就这么着急与高某划清界限了。” 白抚见他说的这么直白,脸上的笑容也端不住了,声音微冷,“高公子说笑了,我是仰慕你的才华,并没有跟你互表情意,还请高公子不要误会。” 高元气的脖子都红了,腾的站起来道,“仰慕才华,谁家姑娘仰慕才华会靠在我的怀里仰慕的?” 白抚慢里斯条的道:“那天不小心歪到脚了,还没有谢过高公子。我爹爹知道后,还特意叫我准备厚礼道谢。” 高元知道对方提到白大人就是威胁了,明白如此纠缠也不会有好的结果,而且自己虽然垂涎白府的一切,会让自己更上层楼,但是白抚已明确与他不可能了,他也有身为永州书院第一名的骄傲。 强忍着愤怒,掐着指间肉,疼痛让他心绪平复下来。 “高某对小姐你情深义重,无论如何,高某是真的喜欢小姐的。”高元维持着最后的风度道:“如此,高某就不打扰了。” “小洁,送高公子,顺便带上小姐我的谢礼。”白抚放下茶杯吩咐身边的丫鬟。 “是,小姐。” 白抚等对方走远后,哼笑出声,“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书生,也想逼迫于我,我爹一个指头就能将他按下去。要不是他是甲等第一名,以后有可能做官,小姐我懒的跟他解释。” 周围的小厮丫鬟听到她这么说,都不敢出声搭话,都将头压的低低的抵在胸口,怕触了霉头。 高元提着白府所谓的谢礼出了白府后,走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恼怒,气对方如此羞辱于他,偏偏自己反抗不了。 用力将手中的东西丢出去,东西落在地上只见盒子打开,里面也只是打发人的东西。 高元上前愤怒的踢掉,又眼神阴幽的看着烂掉的糕点,静静的立了一会儿,高元像没事一样,将剩余完好的东西收拾好放回盒子。 心里则想的是,她不是想澄清吗?那么别人问起自己的时候就别怪他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了。自己解释了别人不信,那也不能怪他,不是吗。 高元带着东西回到高宅,看到高母高父正翘首以待,高母看到他提着东西回家,以为事情顺利,露出个笑脸,“元儿,事情谈的怎么样?” 高父也有些好奇,“你出门谈什么事了?”
第五章 事情后续 高元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像没事一般的走到桌边,慢慢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面色平静的对着高母道:“母亲,外面流言您不要当真,应该是那些人传着变了样,我与白小姐并无他意,母亲不要轻信。” 高母看着高元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是知道白小姐与元儿的事情的,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明白事情不简单,便没追问到底,转过头对着求知欲旺盛的高父道,“老头子你有什么好奇的,吃饭吃饭。” 高母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高父碗里,高父看着碗里冒着辛香味的笋干炒腊肉,便不再说话,夹起菜放嘴里嚼着,但是6心里则想着到时候去看看外面什么流言。 这一桌菜是高母精心准备的,想着事情成了庆祝一下,然而现在明明是很美味的食物,但是心里却失去了对它的期待。 高元看着桌上明显与往日不同的菜色,心中对白抚的憎恨又深了一层,但是此时此刻他也不愿意多说,一家人则安静地吃饭,一时之间只剩下碗筷的碰撞声。 *** “给我来碗江永瑶山茶,我要带走。”魏木看到其他客人桌上一碗碗冒着葱姜清香的油茶,里面漂浮着一个个奶黄色的鱼肉丸。 这江永瑶山茶是永州特色食物,以新鲜茶叶炒制,铺以甘泉泡制,再将带着新鲜茶香的茶水放到有些葱姜铺底的锅中,加上少许盐,炼乳般的雉豚油,把用大头鱼做成的鱼肉丸放进去煮上少许时间即可出锅,盛碗时,再在上面洒上翠绿的葱姜苗。 “好咧。”店小二欢快的应道。 “欸,你听闻了吗?白府内锦绣昨日说的事了吗?” 魏木在吵杂热闹的店里,听到不远处有人聊白府,也悄悄竖起耳朵。 那三五人不知是不是没察觉到此处有白府的人在这,继续八卦。 “你不知道?”有些胡子的大汉拍了下隔壁男子,“那锦绣昨个我碰上她去了好些地方说明她家小姐跟高公子并无关系。” “我那时恰逢替东家跑腿,看到她匆匆忙忙跟大家解释,还说要追究谣言者的责任。” 其中身穿灰黑色的男子听闻,脸上露出异样表情,被他对面的消瘦男子看到,消瘦男子不由问到,“你……这是怎么了?” 身穿灰黑色男子摸了把脸,左右看了看又示意他们凑近,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你们也是知道的,大家都是共过患难的兄弟,不瞒你们说,我曾看到过白小姐与高公子在无人的浅草滩相拥。所以对于外面白府丫鬟锦绣说的话,我认为反而在掩盖着什么。” 其他人听完都一脸唏嘘,“我看啊,那白小姐定是又有新的谋算。” “不管人家那么多了,我们当个乐子就行。” 魏木看到他们围在一起说话时,就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 “公子,你的江永瑶山茶。”店小二笑呵呵的将食盒递给出神中的魏木。 “嗯,好的。” 魏木将铜板给了店小二,在店小二的恭送中沿路又买了一些其他的,才回到白府。 白枫正在书房内看书,身上的伤经过这几天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将今日要温的书看完后,又练了几遍书法,慢慢将上辈子的书写感觉找回来。 想到上辈子他没有参加秋闺便被白父与那人哄骗嫁给那人。 白枫在白纸上写出了一个带着疯狂杀气字迹的忍,心字最后的那一点仿佛有些泰山压力,墨迹四溅。 白枫眼睛幽深,嘴角勾起让人颤栗的危险微笑,他要获得官身,要白父失去一切,他要与北溟合作,要北尧经历剖腹刮肠而亡。 魏木将吃食一一摆放好,才走到书房门外,“少爷、少爷,该早食了。” 白枫将白纸捏成团丢到渣斗内,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门。 “走吧。” “少爷,您衣袖上沾染了墨迹,褪下让我清洗干净。”魏木跟在白枫后面,眼尖的看到衣袖上有星星点点的墨迹。 白枫提了提衣袖,“无碍,稍后再清洗。” “祖母病好了没?”白祖母是白府唯一对白枫好的人,白祖母的子女皆因各种原因现已不在人世,白父并不是白祖母的亲儿子,白父是庶子,而是过继给白祖母的,才成为白府嫡子。 白枫的母亲就是白祖母娘家那边的姑娘。白祖母当初想的是加强两家联系,能互相帮扶,可惜自己娘家渐渐式微。 按理说白祖母完全能护住白枫,因为白祖母是有诰命在身的,这诰命是朝廷为弥补她两个儿子和儿媳及年幼女儿等人的性命。 当初朝廷为查幽州食盐贪腐一事,此事涉事较广,朝廷人人皆知这是有去无回,无一人请奏远去查看。 初入大理寺的白津与白覃就被右丞相颜嵩党派的人,推出来接管了此事。 当时白祖父一家是左丞相叶羌一派,考虑到或许能揪出右丞相那边的错,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谁知当时白津与白覃刚秘密回信说已查到贪腐官盐的事,第二天就传来消息白津白覃及他们媳妇,妹妹全部意外身亡。 皇帝震怒,但是让人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来是谁动的手,并且白津与白覃信中说已查到的证据也下落不明。 白祖父与白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子两人都病倒了,而白祖父对两个嫡子期望甚高,根本受不了,最后也郁郁而终。 左丞相叶羌则拿着他们秘密传回来的信件,为白祖母请了诰命夫人。对于白祖母来说,这诰命永远抵不过她儿女的命。 白枫正是知道这诰命夫人的由来,且白父对白祖母只维持表面的尊敬,真要闹大了,便会动用诰命夫人的身份,所以平时受到白父不公平的对待,受到欺负都忍气吞声。 但是白枫不知道的是,在他去世后白祖母才知道他在白府受到的委屈,白祖母拖着病体立刻动身去皇宫为他惩罚了白父等人。 “听嬷嬷说,老太太好多了,按照您的意思并没有将此次受罚的事情告知老太太。不过嬷嬷应该是知道的。”魏木想起那天的情景,如果老太太没有病倒,肯定能阻止少爷受罚。 “稍后去准备一些东西,我过去探望一下祖母。”白枫拿着羹勺目光悠长,陷入了过往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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