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情知道事情的因果,主动向酒半仙道了歉,甚至坐下来和段心他们一起吃起了叫花鸡,毕竟刚刚在雪峰谷经历了一场恶战连夜下的山,还没来得及休息,现在亲哥在身边,还有香喷喷的食物,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边吃边偷瞄那十年未见的哥哥段心。 段情小时候的事情虽然都有些不大记得了,但哥哥那整日冷冰冰的脸他还是映像深刻。 不仅是父亲和母亲,就连自己的师尊也说段心性冷,感情淡薄,避而远之,但在段情心中,哥哥除了没有感情,对他还是极好的,更别说现在他还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他知道段心没有被师傅选中去灵山修仙,索性这十年里,段心在凡间的生活看上去也过的不差…… 他毫无修炼气息,身形纤瘦,看上去是个文弱的书生。 和主角难分伯仲的俊美面孔,干净的白衣不染烟尘,正宠溺的看着一旁伴着他的小童,笨拙的吃着烤鸡的样子,一颦一笑都比寻常人更显生动,这与段情记忆中哥哥的模样相去甚远。 即便如此,他依然是自己血脉相承的哥哥段心。 十年前,弱小的还是孩子的他没有能力保护好爹娘保护好段家庄,十年后他决心要复仇更要保护好眼前岁月静好的哥哥! ‘系统,世界位面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吧……’段心边吃边问系统,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此刻段情这个主角身上周围在散发着金光,像是立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主角超级flag…… ‘暂且没有变化,不过还是警告宿主一句——要是怕死就别擅离职守!!’系统冷冰冰的回应。 后一句话他装聋作哑,当没听见,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比起冷冰冰的魔窟,是外面空气不够新鲜了还是中元灯会不够热闹了? …… 第二天,丐帮帮主酒半仙,早就带着烤鸡继续云游四海去了。 当晚,他见段情修仙资质颇高,还特意传授了他几部功法秘籍,段情感激不尽。 “这中元节啊,十二日迎祖,十五日送鬼,四天才算过完此节。”在去往赤月国的路上,和他们同行的丐帮老乞丐给他们科普了些有关中元节的事。 段尾毕竟只是条小蛇妖,初入人界,对鬼界的事情颇感兴趣,听的入神。 段情在仙山上来去十年,未曾接触过凡界的事,此刻也洗耳恭听。 段心这个位面漂流工作者,也拿起职业素养,什么事儿都听些,什么事儿都懂点, “七月半,鬼门开。赤月国将举行盛大灯会。”老乞丐捋着花白胡须慢悠悠的讲道“听说午夜时分,是人鬼两界交互之时,活人要回家闭门不出,死人则走过奈何桥同样入鬼门关,若是不甚走岔了路,上错了桥,入错了关,那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要如何分辨活人和死人呢?”段尾疑惑的问道。 “哈哈,那简单,死人没有三魂六魄,只能靠着活人点的河灯才能上岸。若听见背后传来人声,呼喊你的名字时,可千万不能回头啊,切记切记。” 如果段尾不是妖,他也许会被这个故事吓坏。 但在场的,段情有玉灵有圣兽,更有强大的主角光环护体,本就不带怕的; 段心本就是魔尊别说怕这些鬼怪了,鬼怪早就对他避之不及,就是鬼王来了也不敢在他面前蹦哒,所以反响平淡。 老乞丐只当他们是年轻气盛不信邪祟,听说他们其中之一还和帮主一样是个修仙的,他也就不再多言,将他们带到赤月国主城前就分道扬镳了。 老乞丐临行时说,要在鬼门关闭之前去祭拜一下自己的发妻,这正好是她病死的第十年…… ……
第5章 一 魔尊离家出走的日子 赤月主城,三夜金吾不禁,城门大开,任百姓随性而游。 他们在最后一夜灯会开始之前赶到,今日正是七月十五。 三人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美食,叫了一瓦桃花酿,观看着酒家安排在台上的节目,亦是中元节‘特约表演’歌舞,显然,这比看着一群大老爷们儿狼吞虎咽的吃叫花鸡更香,更有意境! 压轴出场的是赤月国最有名的舞姬——曦。 曦的身姿曼妙,着一袭烟罗紫云绸华裳,丝缎飘飞,仙气萦绕,像极了仙子从天而降的模样。 长裙柔绢曳地,乐扬,舞起。 段心很清楚的看到,那个舞姬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抛了个媚眼,在她隐约朦胧的面纱之下,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 段尾专注于吃食,这些他身为无名小蛇之时从未尝过的美味。 段情这个男主角也没有开后宫的人设,自然对这些都兴趣怏怏。 段心饮着桃花酿,意味深长又略带惋惜的看着曦,美人如玉,玉无瑕……若是寻常人,早被她勾了魂吧,可惜…… 从酒楼出来,已然夜深,街市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青石板桥下已经点亮了半数的河灯。 得亏段情从仙门出来的时候,顺手带了不少银子,否则他们今天就是吃霸王餐了。 一路上逛街,也是段情掏腰包,段心和段尾两个甚是‘不要脸的’蹭吃蹭喝也毫无愧疚之感。 段情倒是不在意银子,都是些身外之物…… “……跪地持香,祭四方孤魂……” 逛累了,他们在一间茶肆停留了片刻,那边围着不少人听说书的讲中元节,比老乞丐讲的鬼故事生动多了,颇有意思。 “说到那《目莲救母》的故事啊,那真是一个叫感神动地!……” “《普宁县志》言:‘俗谓祖考魂归,咸具神衣、酒馔以荐,虽贫无敢缺。’…… ……再有那先祖道,上元节是人节,张灯结彩的元宵佳节;那中元即是鬼节,也当张灯庆祝,人为阳,鬼为阴,路为阳,水为阴。 所以举办了人间这七月半如此盛大的灯会,百姓才会做那莲灯,放置水中,任其流向外海,漂入阴间鬼界的黄泉河之内……” “段情,我们也去放几盏河灯吧。”听到这里,段心望着漆黑似泼墨的夜空,突然对那个便宜弟弟提议道。 “好!”段情受宠若惊,但还是很高兴哥哥想要与自己一起放河灯,拉着段心就跑到卖纸灯的地方。 “公子,要不要猜这些灯中的字谜,猜对了就可以拿走,不收银子。”小贩笑意盈盈的对他们说。 “哥哥,要猜吗?”段情寻求着段心的意见,他有些犹豫,这些凡间的灯谜,对怀有神器玉灵的他而言,猜不猜都没多大意义。因为博古通今的玉灵会在第一时间猜到谜底,而他和玉灵的神识又是互通的…… 段心拿起一盏灯,是一只小巧精致的莲花灯,一片莲瓣上写着谜面。 “魂若云飘心有愧。”段心轻声念出来。 “是鬼吧?毫无难度。”玉灵两手一摊,不屑的说道。 这个谜语不难,段情也猜到了。 “鬼字。”段心和玉灵在同一时间答了出来。 “恭喜公子,不妨再试试这一盏。”小贩另给他递过去一盏灯说到。 这灯的谜面就一个字——启。 “这是……”玉灵在识海中顿了顿,却也在下一刻给出答案,段情也兀自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门字。”段心一眼便知,对他来说过于简单,他放下手中的灯,却觉无味。 “没错,公子果然聪慧”说罢,小贩又拿起第三盏灯给他。 段心手拿染墨折扇,一袭白衣,翩翩公子,又猜得一手好灯谜,彼时,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这盏灯上只有一个字,正好与前两盏灯的谜底可以组成一道新的谜面。 “连谜?” “正是,还请公子猜一猜是哪四个字。” “鬼门关?有意思,倒是个很符合今夜的谜题。”玉灵来了兴致。 ………… 段心一个人轻松猜出了所有灯谜,自然也免费拿到了那三盏莲花河灯。 去放灯河畔的路上,段尾疑惑的问段心是怎么知道最后一个的答案,段心反手给了他脑袋一记重栗。 “蠢,你可是忘了那老乞丐先前和我们讲的鬼故事了吗?谜底便是他所说过的话罢了。” 鬼门关处,有去无回。 小青蛇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 段情放出去的那盏灯,是给爹娘还有段家庄所有死去的乡亲们的。 他用手掌微微拨动花灯旁的水,让水波带它漂入成群的灯海之中。 这里数千盏,点亮的灯都代表着赤月国的一位孤寂亡魂。 而段家庄上下老小,共一百零九人,皆是如何惨死魔人之手的画面,在他心中逐渐复苏。 本以为,在仙山十年,听师尊的话,一心潜修的他能逐渐释怀,放下仇恨,但当他面对这些河灯,想起那些无辜百姓,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复仇?如何复仇! …… “许个愿?”段心道。 “是,我要杀了那魔宗老魔头!”段情的手紧紧攥了起来,也难以压制心头涌上心头的恨意。 “……” “你说什么?”段尾睁大他那有些泛着红光的双瞳,搞什么?他不知道他亲哥哥就是魔尊大人?难道要大义灭亲不成? 巧了,段情还真不知道…… “好,哥哥相信你,有朝一日一定可以为段家庄复仇,杀了那魔头的。”段心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支持和鼓励。 这是个好消息,对于段心来说,更是在‘支持’他的工作。 段情依旧仇恨着魔宗,那他便会顺利的在升实力、变强大、走剧情,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有段尾一条无知小蛇在一旁瑟瑟发抖。 要么是魔尊大人疯了,要么是魔尊大人的弟弟疯了……姓段的都疯了,那他还会远吗?? ……… 小青蛇蹲在地上,苦恼的挠着后脑勺,灯光映黄了他的小脸,他也该许个愿吧…… 想到不久前,他还是条品阶低下的竹叶青。 自他有意识以来,他就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一直都是孤身一蛇,卑微的活在妖阶最不起眼的角落。 那天,他追捕一只田鼠到了人界,不小成了猎人的目标,逃窜躲藏至魔界边缘,偶遇了离家出走路上的魔尊。 最后,他赌了一把自己那残破不值一钱的蛇命…… 因祸得福,一滴魔尊之血,让他实力大增。 蛇族虽是冷血动物,但段尾却打心眼儿感激那个给自己赐名还给他烤鸡吃的男人。 他虽然是魔尊,但却是个好人。 那他便许这个愿吧! 他,青蛇段尾,甘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做魔尊大人的仆从,永无二心!
第6章 一 魔尊离家出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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