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冶轻笑:“也许我真的是呢。” 孟昔昭摇头:“不可能。” 崔冶歪头,想知道他为何对他这么有信心。 孟昔昭也很快就给他解答了:“谁家细作敢堂而皇之的盯着参政府的大门,你如此有恃无恐,怕是连我爹都入不了你的眼。” “都说孟参政管教无方,小儿子在应天府是数一数二的名门草包,如今看来,想是其中另有内情吧。” 孟昔昭低头喝茶:“没内情,我就是个草包。” 崔冶扬眉,明显不信。 孟昔昭放下茶杯:“不信的话,你让店家把菜牌拿来,我能认出上面的五个字,就算我输。” 崔冶:“……” 头一次见到有人把目不识丁展现的如此理直气壮。 孟昔昭这才对他笑了一下:“草包是真的,纨绔也是真的,只是,我如今成长了,爹娘年纪渐渐变大,我总不能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顽劣不堪,殿下,您说是吧。” 崔冶也笑了:“这么说,你想起我是谁了?” 孟昔昭:“没有。” 崔冶:“……” 孟昔昭呵呵笑:“虽然想不起来,但我从您的不凡谈吐、和气吞山河的气质当中,就能看出来您非凡尘之人,再看您对待我爹不屑一顾的态度,如此威风、如此清贵高洁,这必然是天潢贵胄才能具备的特质啊!所以,不用问了,您一定是位殿下!” 一顿输出彩虹屁,孟昔昭又笑了两下,然后稍稍放低自己的姿态,“就是不知,您是哪位殿下?” 只希望不是五殿下,他妹妹要是喜欢上了这么一张脸,孟昔昭还真没信心一定能把她拉回来。 崔冶看着孟昔昭,只勾唇,不说话。 孟昔昭没提,但不代表他忘了,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孟昔昭可是把他当成了那等人。 不过,也没必要这么快就让他下不来台,毕竟他看起来挺好玩的。 “我叫崔冶。”他回答道。 孟昔昭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 …………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能这么倒霉。 要不是还有理智,孟昔昭恨不得模仿土拨鼠,直接跳起来大喊一声:“啊!!!!” 諵風 本来他家就岌岌可危的,总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放冷箭,恨不得把他们全家都拖下地狱,现在他不过是日行一善,居然都能行到太子的头上,这可是太子,最不受皇帝待见的太子!跟他认识了,以后他还怎么去抱皇帝的大腿? 孟昔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崔冶自然能看出来,他还是笑着,但眼里的温度却一点一点降了下去。 原来,连一个整日只会招猫逗狗的纨绔,都把他当成避之如蛇蝎的灾星。 崔冶敛着眸,不再看孟昔昭,明明他也没说话,但孟昔昭就是感觉身边的整个气场都不一样了。 他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回过神来,他正想说什么,却见崔冶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 放在桌上,他对孟昔昭微微一笑,“二公子吃好了吗?我还有事,便不奉陪了,会有人送你回参政府的。” 说完,他立刻起身,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一个眼神都没多给孟昔昭。 孟昔昭:“…………” 等等,你让我解释一下,我刚刚是没控制好表情,我现在能控制了你再看看啊! 然而,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 孟昔昭条件反射的追出去,却看见崔冶上了一辆马车,旁边站了八个带刀侍卫,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帘子被放下,遮住了崔冶漠然垂眸的神情,孟昔昭呆了呆,突然发现,旁边还留了两个侍卫。 其中一人走上前来,面无表情的问他:“公子可要回府?” 孟昔昭:“……” 回到家里,孟昔昭垂头丧气的。 连金珠端了他最爱吃的点心来,都不能让他一展笑颜。 他是不想跟太子有牵扯,但他也不想得罪太子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太子一点实权都没有,皇帝还特别厌恶他,可他要是真的记仇了,也依然是随随便便,就能把孟昔昭收拾了。 以上是理性的想法,下面,孟昔昭还有感性的发言。 呜……他请我吃饭,还送我回家,我居然还嫌弃他,我怎么这么不是东西啊…… 内心郁闷,孟昔昭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他躺到床上,左滚、右滚,直到把被子全都卷到身上,卷成一个孟昔昭牌小肉笼,然后他才不动了。 郁闷着郁闷着,他睡着了,在梦里,他正坐在自己的寝室当中,满头大汗的对着自己的电脑。 浏览器的页面上显示,他正在搜索“如何对一个男人道歉”,但是学校的破网又断了,页面上的小圈圈一个劲的转,就是不跳转。 终于,转圈停下了,孟昔昭心中一喜,连忙定睛看去—— “表弟!!!呜呜呜呜表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孟昔昭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看见李淮爆哭着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 金珠在后面用力掰他,都掰不开他的一根手指。 “我看到那里满地血污的时候,吓得都要厥过去了,表弟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姑父姑母交代,怎么跟我爹和祖父交代,呜呜呜你不知道,当时我都在想,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了……” 孟昔昭:“……行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赶紧松开,我都快被你勒死了。” 李淮连忙松开他,脸上还飙着泪,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看着好不可怜。 看他这样,孟昔昭也不怎么生气了,他问:“那个门子,死了没?” 他就是随口问一句,那门子可不无辜,把詹茴迷晕了绑来,就是他一手干的。 李淮抹抹眼泪:“不知道,詹不休此人,好大的胆子!竟光天化日的行凶,我寻到他家的时候,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他竟然还很淡定的在那洗带血的衣裳!” 孟昔昭仿佛被一桶凉水兜头浇下。 “…………你去他家干什么?” 李淮理所当然的回答:“去找你啊,他说他根本没动你一根手指,但我怎么可能信他的话,他那人,一看就是个地痞流氓,什么事都敢干,留着也是个祸害。” 孟昔昭眼前一阵发黑:“你干什么了?” 李淮嘿嘿笑:“我把他拿下了,已经扭送到皇城司,我有一友人,他叔叔就在皇城司里当差,得了我的关照,这小子不死,也要被扒层皮下来。” 孟昔昭瞪着他,突然,白眼一翻,人向后仰去。 金珠见状,惨叫出声:“郎君!” 李淮:“……表弟?表弟???” 孟昔昭气若游丝的想,还是赶紧把李淮处理了吧,这一个猪队友,比整个奸臣集团杀伤力都大啊……
第12章 故事 孟昔昭赶到皇城司的时候,詹不休正被几个人一起按在地上,前面站着一个白净无须的太监,不怀好意的对他笑,“还不服?那就给我狠狠地打。” 这太监说话跟女人一样柔和,慢悠悠的,说出来的内容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詹不休被强按在地上,头都被紧紧的压下来了,却仍然抬起眼珠,死死盯着这个太监,像是要把这个人记到自己的灵魂里。 孟昔昭:“……” 不用怀疑,等詹不休记完这个太监,下一个要记的人,就是李淮和自己。 他怒斥一声:“不准打!” 太监抬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打扰他,看见孟昔昭的时候,他迟疑了一瞬,总觉得孟昔昭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等再看见跟在孟昔昭后面的李淮,太监悟了。 这不是孟二公子嘛!怎么不戴花了,搞得他差点没认出来。 瞬间换上一副笑脸,太监卑躬屈膝着小跑过来,“二公子怎么有空过来了,小的正为您教训这厮呢。” 孟昔昭:我再不过来,以后被教训的人就是我了。 他指着詹不休:“这是个误会,把人放开。” 太监愣了一下,“误会?他不是把您打了吗?” 孟昔昭:“……” 幽幽的瞥了一眼同样不明白孟昔昭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李淮,他深吸一口气,再道:“你看我像挨打的样子吗,都说了这是误会,赶紧放人。” 太监不愿意,他一直在皇城司当差,平时最喜欢干的,就是折磨詹不休这种年轻气盛、极富男子气概的少年郎,越是硬骨头,他越喜欢啃。 见他面露难色,孟昔昭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辙,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好好说话没人听,用身份压人,则是一压一个准。 也好,反正他现在已经能熟练的当个纨绔了。 啪的拍上桌子,把上面的墨汁都溅出来一点,孟昔昭一副盛怒的模样:“我的话你不听,是不是我爹来了你就听了?!” 太监:“……” 哎呦,多大事啊,不用不用,咱就不用惊动孟参政了。 麻溜的把人放了,詹不休从地上爬起来,没放狠话,也没用仇恨的眼神看那个太监,只是沉默的转过身,跟孟昔昭一起走了出去。 太监鄙夷的冷笑,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这人竟一点血性都没有,孟昔昭则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就是传说中的蓄力读条啊……现在蓄力越多,往后他的大招发出来,他们就哭得越惨。 李淮不服气的看着詹不休,他不理解,这人有什么独到之处,竟让表弟如此紧张的过来救他。 出了皇城司,李淮还想着再给詹不休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就算他被放出来了,也不代表自己就能放过他了,谁知道孟昔昭转身带着詹不休一起上了马车,然后就命令车夫离开,李淮被他扔在原地,直到马车都看不见了,李淮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 我还没上车啊?! * 李淮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带着孟昔昭去他压根不知道在哪的皇城司,既然任务完成,接下来孟昔昭就不想再看见他那张糟心的脸了。 马车哒哒的往前走,孟昔昭看向一旁的詹不休:“这事我不知情。” 马车很宽大,但詹不休坐在了离孟昔昭最远的位置上,他抬起眼,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嗯。” 孟昔昭:“……” 要不是他看过书,知道男主角本身就是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也不屑于说谎,他肯定会以为,詹不休对他记仇了,这是憋着准备秋后算账呢。 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孟昔昭默默扭头,看向马车外,顺便在心里回忆更多的剧情。 突然,詹不休说道:“三日前,我妹妹去鸡鸣寺给爹娘续供长明灯,下阶梯的时候,帷帽被风吹开,她说,有个戴莲花冠的年轻男子,看了她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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