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近的距离让谈墨能够完全嗅到路饮身上衣角自带的熏香,一股很清淡的雪松味,很像他的本命香,和他身上清冷的气质如出一辙。 拍着照的时候,他突然有点心猿意马。 谈墨下巴抵在路饮肩膀,望着他的侧脸失神,路饮的侧脸线条利落,长睫在他脸上投下浓密阴影,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有时候他觉得,路饮大概对自己长得有多好看这件事浑然不知,所以总在漫不经心间正大光明地散发自己的魅力。 谈墨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从他微颤的双睫到优越的鼻梁,一路往下,最后停留在路饮那一看就很好被亲的嘴唇上,当然,他知道确实很好亲。 这样想着时,路饮突然叫他名字。 谈墨回神:“嗯?” 路饮提醒:“看镜头。” 谈墨不看镜头但依旧看他:“我能提前拥有一个新年愿望吗?” 路饮:“什么?” 谈墨说:“穿着我的衬衣和我拍一组新年照。” 他补充:“一组白色,一组黑色。”
第五十九章 路饮冷冷吐槽:“麻烦。” 他坐在谈墨的腿上,右脚悬空,左脚脚尖踮地,身上的衬衣纽扣也被谈墨解开,露出蝴蝶形状的锁骨,被高清镜头抓拍。 用这副样子拍照已经是路饮的极限,但谈墨要求得更多。他很聪明,不说“我想看”,而是问路饮“能不能提前拥有一个新年愿望”,用愿望做幌子,让路饮一时间无法立即开口拒绝他。 最后他望着黑黝黝的镜头,还是说:“好。” 谈墨的衬衣大了一码,衣摆悬在他的腿、根处,穿上去正好能包住路饮臀部。下面穿着的也是谈墨的家居裤,很有垂感的面料,松垮地卡在他胯间。 “满意了?” 看谈墨的样子很满意,他换完衣服过去时刚走近,谈墨立即伸手把他拉到了腿上。家居裤很薄,不像牛仔一样面料硬挺,谈墨的体温又偏高,坐下去时两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路饮刚想抬一下身体,就被谈墨按住,说:“别乱动。” 他的嗓音有点哑,只是拍张照,很快就有了反应。 路饮脸色不变:“色鬼。” 谈墨被他骂了色鬼也不恼,嬉皮笑脸地抱住他,死皮赖脸地说话。 “那你就是色鬼最爱的漂亮老婆。” 为了拍出一组满意的贺岁照,路饮一共换了一黑一白两套衣服,在谈墨的腿上坐得久了,蜷曲的小腿发麻。 好不容易等结束,他起身时没站稳,又重新跌回谈墨身上,感觉自己碰到一点怪东西的同时,听到谈墨闷哼一声,倒吸口气。 其实也不能说奇怪,他知道那是什么,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显得此刻的时间更加难熬。路饮虽然不是第一次碰到,但眼眸还是慢慢睁大,失神几秒,随之面无表情地低头看谈墨,用眼神询问。 意思是:你怎么又发、情? 这种年纪的男生很容易就被蹭出火气,谈墨本来没有半分羞耻心,但被路饮用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这样看着,居然也生出了淡淡的尴尬,轻咳一声:“就算把你换成抱枕,也经不住这么蹭。” 路饮:“我就不会。” 谈墨:“……” 他过了会开口:“总之不用管它,等会自己就消了。” 他话是这样说,但路饮穿着他的衣服在他面前乱晃,赤脚踩着地板,白净的脚背微弓出漂亮的弧度,让他无论如何都消不下心中的火气。 路饮给他倒了杯水,他仰头喝完,眼前视线突然一暗,诧异地看着路饮弯腰靠近,鼻尖悬停在他面前几厘米地方,明知故问:“还好吗?” 谈墨故作轻松:“挺好的。” “我看你是要废了。”路饮说,“总是憋着很容易肾虚。” 他的目光缓慢往下,停留,在谈墨惊诧的注视下突然触碰到他:“所以,需要你的男朋友帮忙吗?” 半小时后,路饮面无表情地进浴室洗手。 他手心的皮肤很娇嫩,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薄红色,怎样用冷水冲洗都没消失。过了会,收拾好自己的谈墨进来哄他,从后背抱着他帮他一起清洗,酒足饭饱后脾气好得不得了,任由路饮批评他:“你森*晚*整*理的床品简直太差了。” 谈墨:“不就是久了点。” 路饮关停水,故意往他脸上弹了粒水珠:“不止,坏习惯太多。” 谈墨:“你说,我改。” 路饮:“然后下次还敢?” 谈墨就慢慢地笑了起来,不反驳,是被路饮完全猜中了心思。 出了洗漱室他们就去看了刚才拍的那几张照片,虽然是定时拍摄的成果,但能用的片很多,把照片发了路饮一份后,每张谈墨都保留下来存到了自己的私密空间。 他本来是要往朋友圈里发这些贺岁图,但发现自己根本不舍得让人看到这样的路饮,最后干脆留下来自己欣赏,打算年后冲洗,挂到清河郡的别墅里。 过年前的这段时间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键,转眼路饮的公司早早放了假,繁华的写字楼一下人去楼空。今年路安和盛驰的合作堪称完美,目前来看成果喜人,年后回来再做完善,还能更上一层楼。 这个由路饮在前世几年后带领团队成员开发的互联网产品,因为他重生的蝴蝶效应而即将提早面市,预估前景一片大好。但虽然他先前提出的策划案思路独特,是目前市场上的独一份,进展如此飞速的原因也离不开谢迟的鼎力支持。 就在不久前,盛驰的投资部和发展事业部在评估中将它认定为3S级项目,并在预算中给予十亿级拨款,堪称大手笔,一下增加了项目人员的信心,干劲十足。 盛驰也临近放假,下午路饮去大厦参加了一场总结会,会议结束后,他被谢迟的秘书请上顶楼。 往年谢迟都在海市和他的家人一起跨年——海市是盛驰总部所在的地方,一个和清河不相上下的商业中心,不过今年他的父母提早来了清河,他也就没有了挪窝的打算,过年期间依旧留在这里。 和春节前夕公司内部松弛欢乐的气氛不同,谢迟的工作依旧忙碌,路饮敲门进去时,他正在翻阅手边的文件,眉头紧锁沉思片刻,才在末页龙飞凤舞地签下姓名。 路饮在沙发上等了一小会,他终于放下笔。 本来以为谢迟找他是有事情想要叮嘱,但其实今天的主题不是讨论工作,单纯只是和他闲聊。 谢迟问他过年计划,当听到他被邀请去蓝湖和谈家人一起过年时,脸上打趣的笑意就藏不住,手随意托着下巴,调侃道:“相比江泊烟和傅南时,我其实更加看好小墨,你们进展如何?” 路饮正在喝茶,闻言噎了一下。 他无奈道:“谢叔。” 谢迟顿时哈哈大笑:“好好考虑小墨,根据我对谈斯理的了解,他大概率不会阻拦你们在一起,毕竟他也算不上什么尽责的好父亲。不过话说回来——” “前段时间听说小墨准备留在国内读大学,目标院校还是江大。”谢迟摩挲着下巴,啧啧惊叹,“你说他是为了谁才选择留下,半途参加高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们谈家果然容易出情圣。” 路饮不动声色地用茶杯遮掩自己的大半张面庞。 谢迟笑得意味深长:“害羞了?” 被谢迟叫去打趣了好久才从他的办公室离开,时间还早,下午三点半,路饮正在思考接下去的行程,路过顶楼的一处休息区,余光瞥见一人斜坐在沙发上。 那人坐姿散漫,歪歪扭扭,手捧一本A4大小的杂志,盖住了他的容貌。路饮因为心中想着其他事,匆匆一扫,并未在意,等经过那人身边,一低头,对上了他朝自己看来的漆黑的眼,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泉。 他的脚步一顿。 是白逸舟。 白逸舟手中的彩色杂志封面大胆露、骨,刻画着一对同性情侣。他的行事作风果然如传言中那般放荡不羁,路饮的目光扫过占据几乎大半封面的白花花的肉、体,停留一瞬,很快移开。 他面色不改,继续往前走,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白逸舟的招呼声。 “好久不见,路饮。”他把杂志放下,从沙发起身,慢条斯理地踱到路饮面前,紧盯他的脸,“还记得几年前我们见的最后一面吗,我最近一直在回想每一个细节,那么多年过去,印象依旧深刻。” 白逸舟十六岁那年。 彼时他已经被谢千千送出国,强制在医院治疗,但收效甚微,过着一段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想念宋央,所以某天从医院偷跑,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飞机一降落在清河,他就猝不及防地迎来一场瓢泼大雨,此时接近一月份,空气中寒风料峭,白逸舟衣着单薄,但浑然未觉,落地后打车直奔宋家。 他浑身湿透,发梢滴水,乍一以这副狼狈模样出现在宋家门口,简直把几人吓得不行,但宋海宁顾忌他是谢迟亲侄,起先恭恭敬敬地将他迎了进去。 宋央陪他回房换衣服,看着白逸舟阴阴沉沉的脸色,不敢靠近。无人的地方白逸舟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角,死死盯着宋央的脸,额头青筋暴涨,反复而又固执地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国。” 一遍又一遍。 那是白逸舟病得最严重的一段日子,无论是思维还是情绪全然不像一个正常人,他只想宋央陪他出国,但宋央却被他吓得失声尖叫。 夹杂恐惧的叫声更加刺激着白逸舟的神经,让他双眼顷刻发红。 “闭嘴。”他道,“闭嘴!” 眼前视线一片扭曲,耳际嗡嗡直叫,让白逸舟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就在如此混沌的时刻,一道清冽的香气忽然飘进他鼻腔,让他的意识有半刻清明。 白逸舟双眼微眯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闯入他的视野,将他和宋央分开。 未被擦净的雨水沿着白逸舟的下巴流淌而下,一滴滴砸在那人白净的手背,荡起波纹,分明是幅赏心悦目的画面,不过只一瞬,怒气在白逸舟胸口高涨。 多管闲事。 该死的。 白逸舟红着眼抬头,只到他胸口的少年穿着一套白色毛绒睡衣,微皱着漂亮的双眉,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他手中那杯冒起缕缕热气的水,因为白逸舟粗暴的动作,溢出杯沿洒在他手背。 他看起来大胆无畏,嗓音清冷:“喝热水吗,你应该冷静下来。” 宋央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下楼喊救兵,白逸舟手中一空,情绪再次失控,他伸手将那杯水打翻在地,踩着满地玻璃碎渣朝路饮走去。他的鞋底碾压过那些碎片,发出“咯吱咯吱”恐怖声响,他怒气冲冲,理智全无。 该死的,他现在就想拧断路饮脖子。 他讨厌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望着路饮纤细的脖颈立即产生暴戾的念头,无所谓,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宋央,路饮坏了他的好事,就该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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