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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顾之徒

时间:2024-03-13 19:00:23  状态:完结  作者:明月南楼

  “沈怀霜!”

  喊他的声音依旧很着急。

  沈怀霜却好像不能如从前那般从容,他再不能教导钟煜说,让他别着急。

  沈怀霜视线模糊了起来,耳畔什么都听不清。

  灵流乱攒,竟打破了大赵灵气的阻隔,他看不到钟煜来时尤其快,在灵力入体的刹那,那些碎掉的筋脉被他融了起来,破了又融。

  钟煜一声声喊着他,灵力源源不绝地输去。

  心底焦灼,就像突然把他整个人撕成了两块,一半疼而滚烫,一半冷而彷徨。

  事情就发生在一夕之间,钟煜不明白为什么沈怀霜说这样一句话竟成了这样,在他触到那些破碎脉搏的刹那,他脑中一瞬空白。

  灵流乱窜,两人之间如开了结界,焦灼之余,钟煜如同想到了什么,低眉看着沈怀霜,吸了一口气,眉心相触,如同沉入水底一般,直接闯进了沈怀霜的识海。

  识海一说,自古便有。

  识海防备重重。

  入识海者,可以修复断脉,自然,正因为也可以随意捏碎对方的灵核、金丹。

  闯入别人识海凶险万分,钟煜抱了九死一生之志,几乎没做停顿。

  钟煜轻轻松松地闯了进去,没有经过那一层尸山血海,他直接入到了沈怀霜识海的深处。一入内,钟煜又几乎怔愣在了原地,在识海的长廊里,他看到了属于沈怀霜的过往。

  初进入,钟煜是震撼的,他算不得能容纳许多情绪的人。

  可为什么沈怀霜说不喜欢他,他又要把识海的防备给他拆下。

  现实与梦境交叠,那些缠绕的,纠葛的,随着梦境沉沉浮浮。

  在那片识海里,钟煜看着沈怀霜在玄清门的一眼一行,看他从门中脱身出来前赴大赵,记忆中关于沈怀霜的一切忽如蝴蝶振翅般涌了出来。

  钟煜长久望着,再之后,那股震撼也化为了乌有。

  他视之如信仰,救他离苦海的人,并不如他所想,他也有别的目的,而师徒也仅仅只是师徒而已。

  钟煜一早就觉得沈怀霜身边那只猫很奇怪。它狡黠、好事,并不如表面看上去无所事事。

  识海里,他看到了系统找上沈怀霜。

  后来,他也听到了系统任务的推进。

  每一声任务的推进就像刀刻一下落在钟煜身上,钟煜觉得骨子里疼了,磨到他痛了,他终于停了下去,没有再去看之后的一切。

  沈怀霜他真会骗人啊……

  他一直说遇到自己是机缘。

  可这机缘并不是沈怀霜下山而来,只是为了他大道所成。这么多年,他从别处而来,竟骗了崐仑上下所有人。

  “你为什么要来大赵找我?”

  “我云游许久,不知人间滋味。偶经大赵,认你做学生。”

  “先生,你修为在多少?”

  “秘密。”

  “店家,怎么这地没有白堕春醪酒?”

  “他们两个啊,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呢,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他钟煜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可以被量化的东西。

  对一个修无情道的人来说,他是不是从来就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修复完了一切,钟煜从识海中出来,近乎决绝地从床榻上抽身离去,所有的情绪都像断层了,又硬生生被他斩断,等他跨出门后,他发现自己心口空了一片,竟什么也放不下,什么也想不起。

  哪怕被沈怀霜欺骗后的震撼还余留在心底,他心底的感觉还是迷茫大于震惊。他觉得自己理应觉得震撼,甚至会有些别的反应。可他没有,除了平静,好像只剩下了全然的麻木。

  随着筋脉复融、整合,沈怀霜心口汹涌的疼痛随之压抑了下去。

  他心口像一泉水被石头堵住了泉眼,什么东西都发泄不出来。他还记得自己破除系统禁锢,说的那一句话。

  他做过掌门那么多年,合该任何事都打理得有条不紊,哪怕他飞升前来到了这里,理应也是处理完一切,来时如何去时如何。

  钟煜冲动不懂事,他能陪他一起胡闹么。

  沈怀霜支起前身,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残酒未消,那种迷乱而又头痛的感觉一次次翻涌上来。

  多生事端,他真是……

  他真是……

  他得把话和钟煜去说清楚。

  沈怀霜下了地,才走到门口,遥遥听到群臣入城的马蹄声。

  他这一睡就睡了三日。

  街上,风雨密布,不见天光,狂风刮起废纸,卷上三重天。市口有人匆匆喊道:“陛下这是怎么了?护国寺的钟磬难道要敲够三万下。”

  “你看,京城里所有的医师全都招进皇宫里了!”

  行人纷纷聚集时,沈怀霜跨上了白寻马,他从没骑过那么快的马,白衣振荡,一路踏雨而去。他走过皇城门口,策马疾驰,再顾不得所有。

  太极宫内,群臣入殿,乌泱泱跪成一片。

  为首跪着钟煜和昭成,各自低敛着眉,看不清眉眼。大太监李诚从内殿出来,甩了拂尘,低道:“乱党秦王斩首,太子保驾有功,擒获乱党。”

  “陛下有旨,宣——太子入殿。”


第105章 何必相见

  钟煜和昭成同时抬头,众臣顾盼,目光齐齐聚焦在钟煜背上。

  殿外血腥气极重,陡然一场瓢泼大雨,洗刷了浓黑的血迹。

  殿外才是刚厮杀过一场的样子。

  钟煜望了会儿,垂眸应了声。

  掀帘入了殿内。他没走几步,敬帝依靠在床头,还未到知天命的年纪,鬓发不过沾了零星斑白,可眼下,像有什么东西把这个人抽空吸干了,只留下一副干瘪的躯壳。

  宫人跪在敬帝身侧,给他一口口喂着药。看到钟煜来,敬帝来了些精神,微微起身。

  钟煜走在敬帝三步前,深吸一口气,头磕在地上,冰凉一片:“儿臣见过父皇。”

  敬帝低头望着跪在地上的钟煜,苍老的眼睛泛过晦暗的光,他几近油尽灯枯,却未到殡天时,沉默良久,他蓦地道:“太子,今日朕未亡,可让你觉得遗憾。”

  钟煜抬眸,眼底连半点出乎意料也无。父不知子,却并非子不知父。

  这么多年了,无论如何,他的父亲还是那个老样子。

  敬帝又咳嗽了两声,他对刚才的发言不置可否,只道:“你自崐仑而下,修道一事颇有建树,可保你百年帝业稳固,朕已时日无多,活了这半生,朕这几个皇子中,就属你最不像朕。脾性半点不像,行事更与朕天差地别。可大赵的江山,朕能从中托付的,便只有你了。”

  “朕要你从一而终,守住这大赵的江山帝业。”敬帝咳嗽不断,他挥开宫人,指着钟煜道,“太子,接旨。”

  诏书悬空在大太监手里。

  钟煜没低下头,他抬头望着诏书上飞腾的龙纹,反问道:“父皇就没想过,儿臣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敬帝不知哪里生来了力气,眼底流露疑光,掰住了钟煜的臂膀:“朕在后殿拟了圣旨,不论朕走与不走,你都是大赵下一个帝王。帝王之位,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看,何来你不要的道理。”

  钟煜沉声答:“能与不能,如今也不是父皇说了算。”

  敬帝惨然一笑,气音不断:“好啊……好啊,真是有魄力了……”

  “这天下在我眼里就是个乱摊子,兵部有谁能用,都察院哪几只老鼠饱食终日,皇姐所知,恐怕比父皇还清楚。”钟煜道,“凭什么是儿子再怎么草包像秦王都行,生下来是女儿就不行!”

  敬帝眼底余温骤然退散,忍着咳嗽,哑声忿然道:“大赵怎么能从我这里出一个女帝!”

  钟煜恨声道:“她本来就配得上。领兵多年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只是父皇的眼睛只盯在儿子身上看,从来不看她而已。”

  敬帝反问:“今日,你的所言所行,史书上都会给你记下这一笔。你就不怕么!”

  钟煜了然答:“那就让他记。”

  “你。”敬帝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像是累极了,费力喘息两声,“……罢了,这事就这样吧。”

  “兰陵……她去大陈成婚了,朕没送完她出嫁,也不知道她在那里习不习惯。那里那么冷。”松懈下之后,敬帝陷入了昏沉与迷茫,他口中喃喃几声贵妃、贵妃,也不知道是不是钟煜错觉,他在敬帝的眼底,竟看到了怀逝的泪。

  “这是朕……和最钟爱的贵妃生下的孩子。朕知道你对兰陵很好,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固执,可这件事你做得很对。宫禁里,朕护得再周全,也有她去受委屈的地方。”

  “煜儿,就当朕求你的。”

  “以后,朕想请你替朕照顾好她,今日的所有事不要告诉她,朕和秦王、任何一件事都不许对她细提。”

  钟煜分明是平静的,可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在颤抖,鲜血在血脉内贯通流过,在他对上敬帝那双发枯的眼睛,令一股说不明的哀恸涌了上来。桩桩件件,敬帝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问过他是否情愿,帝位之上,他是否孤家寡人。

  世上好多事就像这样。

  永远无法公平,也永远难以得到平衡、平等的爱。

  父母之爱、爱侣之爱,无论什么样的爱都是。

  “儿臣遵旨。”临别前,钟煜又对他行了一礼。

  这礼他行得干脆,又利落起身。他和敬帝之间,那为数不多的父子情谊又化作了君君臣臣。

  他走出了珠帘之后,帘纱晃动时,他觉得自己好像走过了从前所有的岁月。

  而曾经困了他很久的世情、苦恼,真的让他再不去在意了。

  钟煜出门之后,他又在大殿里,听到男人低沉的反问:“小煜儿。时至今日,你恨朕么?”

  钟煜在原地站了片刻,缓缓回头,长久地望了敬帝一会儿。他回头望着,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沉静地看过去,再没有别的回应。

  ——

  群臣都散了,昭成冻得鼻头发红,抱着件狐裘,仍立在冷风口:“三弟。”

  昭成抬头,徐徐望了钟煜一眼,就像变成了一个寻常的女子。她身上那件秋香色宫装还是她两年前的那件,恍然给钟煜这一种好像那两年的时间都没有变的错觉。

  “来时看你都没穿多少衣服,我穿这么厚都受不了。”昭成缓缓朝钟煜递出抱在怀里的狐裘,“快穿上吧。”

  钟煜看着她,心底却像揪了起来,看了会儿,他到底看不下去,给昭成披上那件狐裘,道:“我不冷。”

  昭成围着那件狐裘,哈出一口热气,给他穿回去:“衣服都给你带了,你陪我去和我一起去城墙上走走。”

  城墙边上,乌云笼罩,遮住了半边天。

  帝王即将殡天,满宫殿都是极度压抑的紧张,宫道上偶尔有宫人走过,城墙之下,校场空无一人,唯有系着红缨的长枪立在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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