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她自己有了辞职的想法,那个男的也正常了挺长一段时间,没再威胁过她,她就把这个事告诉了那个男的,谁知道得知这件事以后,那个男的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突然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天天催她辞职。 她前面态度也是赞成的,后来陆斐进了医院,她发现自己不用辞职了,就很开心的告诉那个男的,说她不辞职了,结果那人不干了,跟杜佳佳吵了两回,给她打电话,发视频,全都是十分激动的说她不爱他,不再把他当回事,看不起他。 杜佳佳还给陆斐看了那人发来的视频,一个长相很普通、但眼神很疯狂的人啪的砸碎一瓶啤酒,然后啪的又摔碎一瓶,同时恶狠狠的看向镜头,“三年了,你变心了是不是,好,你想逼死我,把我逼急了,我就带着汽油,去你爸妈家,大家一起死!” 陆斐面无表情的看着,然后他指指视频里这个人:“他经常这么威胁你?” 陆斐很淡定,于是杜佳佳渐渐的也淡定了,带着一点鼻音,她摇头道:“不是,就两三次,每回都是我真的不听他的了,他就这么威胁我。” 陆斐听得笑了一声。 所以,这根本不是精神不稳定,而是有意识的胁迫人啊。 因为杜佳佳胆小,赌不起,而且重视自己的家人,所以这个人才这么说,当然了,他也知道不能经常用,把杜佳佳逼急了,对他来说也是没好处的事。 笑完了,陆斐又叹了口气。 杜佳佳眼睛还有点红,她看着陆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叹气。 “陆哥,你在想什么?” 陆斐一只手撑着头,满脸都写着失望二字。 “我在想,鲁迅先生写的是真没错,这个社会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杜佳佳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搞不懂他怎么突然发出了这么严肃的感慨。 陆斐没解释。 他只问杜佳佳:“是他今天把你叫出去的?” 杜佳佳点头,很是羞愧的说:“我不知道他从哪看的小道消息,非说、非说我劈腿了,他拉着我,要带我上天台,我被吓坏了,我真的不敢跟他硬碰硬,陆哥你不知道,他以前把自己的手锤断过,就是自己锤镜子,看着跟疯了一样,我怕他是真想……” 陆斐听着,只关注了一个重点,“这么说他今天就在这里,不可能再走了吧。” 杜佳佳:“他说要我辞职跟他一起走,不然就……” 陆斐:“就去死?” 杜佳佳郁闷的点头。 陆斐笑了:“那多好啊。” 杜佳佳一愣,她抬起头,不明白的看着陆斐。 陆斐还好心解释了一句:“那你还担心什么,他这是帮你解决问题呢,走吧。” 杜佳佳茫然的看着他:“走、走哪?” 陆斐:“去找他啊,无论如何,今天都把这件事解决了,如果他听劝,皆大欢喜,如果他不听劝,也是一样的结果。” 杜佳佳:“…………” 听懂了陆斐的意思,杜佳佳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惊恐,“可、可可可,可要是真的出了人命怎么办!我不想背一条人命啊陆哥!” 陆斐卷起衬衫的袖子,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没事,跟你没关系,要背也是我来背,放心吧,我身上不止一条人命,早就债多了不愁了。” 杜佳佳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惊恐了。 这时候,陆斐转过头,对她哈哈笑道:“开个玩笑。” 杜佳佳背后凉气都冒出来了。 她想说,你看起来真的不像是开玩笑的…… 但陆斐已经出门了,慌乱的想了想,最后,杜佳佳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第16章 十里洋场 【1935年】 局势不是一直都动荡不安的。 在战乱当中,也有那么一段可以让人喘息的日子,就是这样的日子,给人带来虚假的希望,仿佛祈祷起了作用,那些恶手真的放过了他们,往后的生活,就要渐渐好起来了。 35年就是这么一个“和平”的时期,国内不怎么打仗了,国外倒是打的很猛,老百姓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只觉得空气又安稳了,便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种地的种地。 陆老爷守着面粉厂,看着销路越来越好的面粉笑得合不拢嘴,都快忘了自家还有个不省心的不孝子。 陆斐见陆老爷赚了一点钱就万事足了,更是对其恨铁不成钢,父子二人相看两厌,正巧,陆斐的老同学来了一封信,请他回北平一趟。 瞿先生在福建就义之后,文坛震荡,各地的学生都在呼吁游行,有点后台的,就纠集请愿,这种事情,陆斐自然义不容辞,跟陆安说了一声,谁也没带,就自己一个人跑北平去了。 一去四个月,他去的时候,上海的银杏叶还没黄,等他回来的时候,连玉兰花都快开了。 跟同道中人一起生活了四个多月,陆斐身上那股热血正气是遮都遮不住,回了家,第一件事是挨骂,照着老规矩,陆斐把陆老爷气的又大叫孽子,然后才换上干净的衣服,出去拜访好友。 一家一家的拜访,交流,一起抨击如今的当权者,然后,在一家茶楼歇了歇脚,陆斐才合起扇子,决定去宝山县,看看阿锦他们。 黄昏时分,戏园子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陆斐打赏了门口的小二,自己走进去,却发现今天唱的,不是之前天天都排的《百花亭》了。 陆斐歪了歪头,没在意这件事,转身便去了后院。 后院还是那么杂乱寂寥,听得见前院的喝彩,望不见一分的热闹。 干瘦的小姑娘正费劲的从井里打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先是错愕了一瞬,然后才笑起来:“陆公子,你回来啦。” 陆斐本来也是要笑的,可看清了小姑娘的模样以后,他那升起一半的笑容,就这么凝固住了。 少女白净的脸上,如今多了成人巴掌这么大的一片烧伤,狰狞又恶心,连耳朵都被烫的变了形,像是融化以后,又重新凝结。 被他这样盯着,小桃子努力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是嗫嚅的声音出卖了她。 “干活时不小心……就这样了。” 陆斐怔愣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往前走了几步,视线向下,看见了小桃子的手。 两只手的掌心,被烫的皮肉模糊,原本的青葱玉手,现在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小桃子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把手藏起来,似乎是觉得自己欲盖弥彰了,于是下意识的,她又对陆斐笑了一下。 …… 【2023年】 借了剧组的车,杜佳佳带着陆斐一起去找她的男朋友。 两人在车里都没怎么说话,杜佳佳心事重重,当然没有说话的欲望,陆斐则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没能护住该护住的人,这是陆斐心里长久深埋的一根刺,平时他绝对不会想这件事的,因为只要一想,他的脑袋就针扎一样的疼,愧疚感和后悔的心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往日之事不可追,先把眼前顾好了才是正理。 看着窗外一个接一个后退的路灯,陆斐心想,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再犯第二遍,今晚要是不把这个渣男收拾了,他以后就不姓陆! 十分钟后,杜佳佳敲门,渣男带着一身臭酒气,把门打开了。 陆斐一巴掌把他推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把杜佳佳关在了门外。 杜佳佳懵逼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举起手就要敲,但想了想,她还是把手放下了,只把脑袋贴在门边上,不言不语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按说这种廉价旅馆隔音性应该很差,然而杜佳佳居然什么都没听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杜佳佳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紧紧攥着手机,六神无主的盯着那扇门,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终于,门开了。 杜佳佳一下子冲进去,还没等他问,就听到渣男万分憋屈的说:“对不起。” 杜佳佳一脸见鬼的表情。 她忍不住看向另一边的陆斐,后者坐在房间里的唯一一把椅子上,看上去和进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陆斐还等着呢,然而渣男说了这三个字,就没别的动静了,他皱起眉:“还有呢?” 渣男:“……” 他极其不情愿,说的咬牙切齿的,“分手的事我答应了,以后……我不纠缠你!” 陆斐看他还敢横,随手拿起旅馆赠送的矿泉水,就朝渣男后脑勺扔去。 他扔的特别准,一下就砸的渣男不得不对杜佳佳鞠了一躬。 杜佳佳:“……” 她神色莫名的看着自己的前男友,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接下来,渣男又被迫的保证了好多条例,陆斐让杜佳佳把手机录音打开,把他说的每句话都录了下来。 都弄完以后,亲眼看着渣男订了凌晨就走的火车票,陆斐和杜佳佳才起身离开,门后面,渣男一脸的送瘟神表情,仿佛在说,终于走了。 杜佳佳忍了一路,什么问题都没问,等回到车里,她终于忍不住了。 “陆哥,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陆斐:“我告诉他,是男人就爽快点,别死缠烂打的。” 杜佳佳:“……就这样?” 陆斐点头:“就这样。” 杜佳佳:“……” 她信就有鬼了。 但摆明了陆斐不想说,她也就不继续问了,只是看着前路,她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说话不算话?” 陆斐觉得不会了。 这人敢欺负杜佳佳,却不敢欺负他。 他在杜佳佳面前能装疯卖傻,激动起来就要死要活的,就算一开始是装的,可后来装着装着,他自己都没发现装成真的了,假如真的让杜佳佳去跟他对质,搞不好为了让杜佳佳听话,他真能做出自残的事来。可对着陆斐,他没这种胆量,别说要死要活了,稍微大声说话,他都要掂量掂量。 通俗的讲,就是欺软怕硬,窝里横。 陆斐告诉杜佳佳:“他一定要让你辞职,是因为他之前认识了一个新朋友,那个朋友又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总,那个老总最近正好在找助理,他觉得,把你送过去,就能讨好那位老总。” 杜佳佳愣了两秒,然后就是一脸惊怒:“原来他是想拿我做人情?!” 陆斐摊手:“要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你辞不辞职的事情,你都在我这干了两年了,我也不是这个月名声才臭掉的,有所图,才有所往啊。” 杜佳佳:“……” 抿着唇,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不少。 陆斐看看她,再次开口:“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早点告诉我,虽然我也没多大的本事,但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嘛。” 杜佳佳先是快速的点点头,然后又疯狂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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