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安排,周清弈也能放心不少。 “不用担心。为父一把年纪还能为朝廷效力已属幸事,怎能不尽心?”周刺史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你是我们周家的骄傲,是周家子弟的榜样,无论何时一定要记住我们家的家训,堂堂正正做人。若有空闲,可写些家书寄回来。” 周清弈点头:“我会的。” 宋翎看到他们父子俩依依惜别的模样,很大度的对周清弈道了句:“我在船上等你。” “殿下,请留步。”周刺史唤道。 宋翎回眸,眼尾上挑,似是不解。 周刺史躬身,态度谦卑:“臣之前对殿下言语多有不当,多谢殿下宽宏,不与臣计较,请受臣一拜。” 宋翎站着受了这个礼,因为他知道周刺史还有言外之意。 “周刺史,请起。”宋翎淡淡道:“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之深远,此乃人之常情。令郎既然入了昭华府,本殿下定会珍之。” 周刺史露出一个放心又释怀的笑:“谢殿下爱惜周清弈,臣感激不尽。” 能替爱子得到昭华殿下一诺,周刺史已是无憾了。 “走吧。” 周清弈紧握着宋翎的手,相视一笑,十指交缠相扣。 这艘大船上设施齐全,船舱卧房宽敞整洁,甲板上清风徐来,江水碧波荡漾,若隐若现的鱼儿自在遨游。 卫礼久居京城,极少有机会能出游,更别说坐船了,上来之后只觉得样样新奇,兴奋的从船头逛到船尾。 周清弈临风作画,宋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确实生得俊俏,眉毛如同远处延绵的青山。眉头浅淡,是蒙着水雾的峰脊,眉峰浓郁,像烟雾褪去得见真章的岳麓,睫毛也纤长,认真做事情的时候格外有魅力,让宋翎看得移不开眼。 这样的人,岂能舍得相让? “殿下,我拿了一些香香脆脆的无花果干过来啦!”卫礼小跑过来,笑吟吟的喊他。 宋翎突然被唤回神,意识到自己盯着周清弈发呆,像个花痴,忍不住白了卫礼一眼,恼道:“做事情毛毛躁躁的,吵吵什么!” “属下知错了……” 卫礼被训后,表情恹恹的,转身就要走。 宋翎吩咐一声:“果干留下。” “好的殿下。” 卫礼把无花果干放进宋翎手心里,乐呵呵的离开了。 周清弈说:“卫礼很是听你的话。” “我是他主子,他能不听我的吗?” 宋翎咬着一片酥脆鲜甜的无花果干,勾唇笑笑。 周清弈用笔描绘山峰,温声道:“卫礼看上去也才十几岁,仍然是好动的少年心性,你不必对他太过严苛。” “算了吧,他已经十八了,不小了。”宋翎浅浅一笑,有些感慨:“我不是故意对他严苛,是没办法。要是不这样做,我们主仆两人已经不知道在这明枪暗箭、风起云涌的京城里死了多少次了,他是我最好的一把刀,我护着他,他护着我。” 周清弈轻抚他的手背,给他安慰。 想起过去的事,宋翎又道:“我遇到卫礼的时候,他才是个六岁的小孩,话都不敢说,跟个哑巴一样,望人的时候怯生生的。他是宫女跟侍卫悄悄生下来的孩子,两人犯了宫内的规矩,很快就被处死,剩下卫礼跟着太监一起生活。” “阉人哪知道照顾小孩儿,只把他当做小猫小狗放养,吃的有一顿没一顿,打算到了年纪也让他去做太监。” “后来偶然间被我发现他蹲在地上用树枝给蚂蚁引路,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还存有善心,他见我比他岁数大,便问我能不能摘一根粗点的树枝给他去救蚂蚁。” “我心里一动,就向父皇把他要过来,做为我的侍卫培养。” 宋翎扬眉一笑:“别看他年纪不大,当初在侍卫营训练的时候,门门考核都是拔尖的。放眼京城,卫礼的实力仅次于父皇和太子的亲卫头领。哦,差点忘了,还有谢均那个没脑子的莽夫。我想着等卫礼稳重一些了,再给他许一门好亲事。” 不知为何,听他风轻云淡的说起往事,周清弈会觉得心疼。 一个人,要经历过怎么样的挫折和磨难,才能把不愉快的往事说得这么轻松? 周清弈把他揽到怀抱里,柔情脉脉:“翎翎,你辛苦了。” 宋翎仰头看他,释怀而笑:“没什么辛苦的。世上还有那么多百姓正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我已身为皇子,享尽荣华,所以谈不上苦。至于别的,就更没有必要觉得同情了,只要是我想要的,我会靠自己的本事去拿,就算没有母后撑腰,也绝无任何人敢看轻我一分。” 周清弈低头,在他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我的殿下真厉害。” 宋翎靠在他身上,只觉得时光静好,不由得感慨了句:“我只希望兄长能顺利继位,让我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有多逍遥?”周清弈问。 宋翎故作沉思,坏笑道:“嗯,大概就是每天找一个小郎君给我吹曲弹琴,陪我喝酒游湖吧。” 周清弈脸色一沉,出言提醒道:“翎翎,糟糠之夫不下堂。” 宋翎勾唇,好笑道:“看你表现吧。”
第61章 坏事 即使是在船上,昭华殿下的饭食也是精致多样,不带重复的。 卫礼一个时辰前钓到了一条江中鱼儿,约莫有两斤重,去鳞去内脏,腌制之后做成了烤鱼。 鱼腹这个部位没有小刺,卫礼自然是把最好吃的留给殿下。 宋翎吹着晚风,吃着烤鱼,很是惬意。 侍女福身回禀:“周校书郎,您吩咐煮给殿下的药已经好了。” “什么药?” 宋翎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他惊讶地望着周清弈,视线扫过男人清俊的脸庞,停留在深邃温暖的眼眸上。 他情不自禁的往前倾身靠近周清弈,带着一股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小亲昵。 周清弈看着他吃鱼染得油光锃亮的软唇,微微一笑,用帕子帮他小心擦拭:“姐夫开的方子,给你做药浴的。” “不还是药吗?”宋翎蹙眉,不大乐意:“我不喜欢药带来的那股味道,你别折腾。” 每次一闻到药味,宋翎就觉得舌根发苦,心情糟糕。 “只是养身体用的,舒筋活骨,泡了晚上也好眠。”周清弈起身,温声嘱咐:“你先吃,我去让他们把浴桶放进房间里。” 周清弈指挥着仆人们把一个宽大的、圆柱形的木桶搬到房间里,这一木桶所用的木板极为厚实,哪怕是个壮汉的身形,坐到里面都很轻松,还余剩不少空隙。 屋子其实挺宽敞的,虽然床占据一小半,但还能放两个衣柜,也足够人的活动,可再加上一个浴桶,就觉得空间逼仄起来。 宋翎吃完饭,刚进入房间,就看到仆人们正在一桶一桶的往里面灌药汁。 很快,浓重的药味充斥在房间内。 “殿下。” 仆人们纷纷行礼,表情恭敬。 宋翎微微颔首,挥袖示意:“做完了事就下去吧。” 房门被关上,宋翎走到浴桶前面,看着里面黑的发绿的药汁,秀眉紧拧。 他不甘心的问:“真要泡这个?” 周清弈怕他退缩,干脆一下子抱住美人,将人抱离地面,放到床上。 他半蹲着,好生好气的哄:“翎翎,这些都是为了你的身体好,你每次都会因为吃不消而晕过去,这就是气血不足。” 宋翎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脸上飞霞:“是你的力气太大了……” “好,怪我。”周清弈吻了吻他的手背:“我帮翎翎宽衣可好?” 每次听到周清弈温柔的喊他“翎翎”,就像是把深埋在内心最深处的情感一起涌上,推挤出自己的名字一样,总是让他心动不已。 宋翎无法拒绝,明眸弯弯:“好啊。” 房间里,男人还穿戴完好,可是怀中的美人却是只着薄薄轻衫,透着令人怜惜的纤细单薄,嫩白肌肤,如瀑乌发,以及顺着柳腰画出一道诱人弧线的雪臀,都在诉说动人心魄的美丽。 宋翎不喜泡药浴,坐在床边赤着足晃荡,消磨时间。 眼见木桶里的药水都快凉了,周清弈只能强行抱着他去。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了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叫美人动弹不得,连脚下,都是垫着脚尖,踩到他的脚面上,只能跟着他走。 宋翎乖乖被男人横抱,放入温度正合适的浴桶药汁中。 清新的药味入鼻,周清弈搬来一张小凳,坐在一旁陪他。 浴桶里面灌满药汁,所以完全不会怕移动。因为药汁的热气蒸腾,烘着宋翎的后背也是热乎乎的,十分温暖舒服。 他趴在浴桶边,玩着周清弈的手指,掌心的滚热,以及男人自身的热意都在传递过来,有了他的陪伴,让宋翎也没有那么抗拒泡药浴了。 “还要泡多久?” 周清弈伸手探了探水温:“还要一会儿。” 宋翎搂着男人的脖子,娇声道:“要亲亲。” 黑乎乎的药汁衬托得美人雪肌越发明亮,好似无人之处的山间雪,晶莹剔透,莹白泛光。 周清弈附身过去满足了他的要求,缠绵的吻落下。 他的气息笼罩下来,像一张温柔的网,令人享受极了。 被亲到满足的宋翎,眼睛微微眯起,眼尾带着水气微微泛红,羽睫抖动,漆黑的药汁越发衬着美人胸膛以上的肌肤白到发光,仿佛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明明是难闻的药香,却能在此刻品出勾人的甜香。 宋翎歪着头,天真的发问:“泡了这个,等会儿就不会晕了吧?” 周清弈贴着他的额头,笑着低语:“在想什么?” “你知道的呀……” 那双桃花眸染上氤氲的欲求,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人。 周清弈佯作无知,引诱他开口:“我不知道,小狐狸精自己说。” “不知道就算了。”宋翎哼哼着,被叫小狐狸精很不高兴,直接转过背去。 周清弈无奈笑笑,试图让他转身:“水有些凉了,先出来再说。” 宋翎气呼呼道:“不出来了。” 周清弈毫不犹豫,直接从背后把他抱出来。 给娇贵的昭华殿下擦拭干净身上水珠后,双双倒在床上。 彼此的青丝交缠,像是轻撒在床单上的乌玉,懒懒缠缠在宋翎莹白肌肤上,光是用眼睛看,就勾的人心里丝丝痒痒。 宋翎朱唇轻启,粉面含春,对这个令他动心的男人伸出手,手指轻轻勾动。 周清弈吻着他的脖颈,笑问:“小狐狸精这是要找人修炼了?” “对啊。”宋翎自信地扬起下巴:“采阳补……” “唔。” 如水的月光洒入窗棂,静静柔柔的,两人却打得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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