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褚寒峰戏谑的嗓音再度响起来:“那你上次呢,也是因为喝了汤吗?” 知道褚寒峰说的是上回在度假村时,跟褚寒峰偷偷摸摸一起挤在厕所的那件事,结果他在褚寒峰的眼皮子底下尴尬到不行…… 余丞的脸色有瞬间的不自然,硬着头皮道:“那是因为隔壁房间的狗男男,谁要他们……动静太大,还哼哼唧唧的。” 谁料褚寒峰不咸不淡来了一句:“是吗,可是你昨晚上也哼哼唧唧的,不过声音比那个人好听多了。” 余丞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大脑都险些宕机。 “而且……” 余丞没吭声,像是心神不定般继续等着人把话说完。 猝不及防,褚寒峰又伸过手来,似笑非笑瞧他一眼:“而且我觉得你的身体还挺喜欢我的,不是吗?” 余丞:“……” 这很难评。 说不清楚是昨晚上的记忆太清晰,令人毫无缘由产生了几分不知餍足的滋味…… 还是褚寒峰所说的一切都太有画面感,仿佛蛊惑着让人难免浮想联翩。 余丞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尴尬的,突然觉得若是跟褚寒峰待久了,怕不是对方没虚,他倒先虚了。 好在褚寒峰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说着突然将俩人拉开了小段距离,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行了,先吃饭。” 少顷,身后传来余丞意味深长的声音:“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联系到这段时间褚寒峰的所作所为,余丞不禁抬手揉了把自己那头白毛。 被他一捋,那小缕粉色挑染便稍稍翘了起来。 余丞心头大乱,也顾不得自己的发型如何。 满脑子都是: 难不成褚寒峰真对他有什么想法? 喜欢他? 怎么会呢? 可如果不是喜欢他,昨晚又为什么非得做到那种程度? 余丞左思右想,第一反应是这还得了? 要不直接跑路算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余丞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个人敢说要追他,他就立马扭头走人。 潜意识里,哪怕剧情走向跟原本以为的再不一样,他也终究觉得褚寒峰同自己不应该是一路人。 对方回头,或许是见他满脸纠结,没打算善罢甘休 稍作思考后,褚寒峰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在想……” “如果我混不下去了,要不你包养我吧。” 思绪猝然回神,所有设想顷刻间土崩瓦解。 余丞愣了一下,茫然张嘴:“啊?” 褚寒峰问:“各取所需,不好吗?” 余丞心里想的已经从该怎样更好地避开对方,转变成—— 褚寒峰似乎已经不是颓不颓废的问题了? 不过一点小挫折,就立马精神失常了?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目前的情况,比褚寒峰喜欢他还更离谱吧?! 余丞一阵哑然:“开什么玩笑,我哪来的钱包养森*晚*整*理你?” 褚寒峰淡定地仿佛自己才是那个金主一样:“我挺好养的,饿不死就行,要不你试试?”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余丞观察着褚寒峰的脸色,唯恐自己再多说什么就会伤了对方的自尊心,把人变得更不正常:“你找谁也不应该找我吧?” 就连薛济都比他更像金主爸爸吧! 转眼就听褚寒峰回:“我在别人面前放不开。” 余丞:“……” 褚寒峰理所当然道:“正好我对你也有反应。” 余丞:“…………” 褚寒峰对上他的眼:“两全其美,不是吗?” 余丞:“………………” 去他大爷的两全其美! 别说褚世华了,余丞突然也生出一个念头,想要立即把褚寒峰丢到精神病院去。 余丞一言难尽:“你疯了吧?” 褚寒峰面无表情:“是啊,自从发疯之后,感觉自己快乐多了。” 是啊,快乐多了。 所以就不管别人死活了? 余丞忽然觉得不止是褚寒峰疯了。 自己估计也离疯不远了。 自从褚寒峰不对劲后,他也越来越疯了,不然为什么会让他从褚寒峰的嘴里听见这些? 余丞的唇开了又合,恰好被他遗忘许久的手机又再度响起来。 原以为是孙灿的,余丞心不在焉接起,待听见对面的张扬嗓音,才发觉是谢星河。 对方开口就问:“你过年有什么安排吗?” “什么?”余丞心神不定,满眼都是褚寒峰默默望过来的视线。 耳边是谢星河的声音:“要不要来我剧组探个班,正好张云驰老师也会来,说想要见见你。” 突然褚寒峰无声笑了笑,轻声道:“考虑一下,要不要试试?” 电话另一端还在说话,余丞偏偏有些听不清了,眼里剩下褚寒峰坐在餐桌前撑着脑袋看他,颇有些懒散的模样。 “大不了你欠我的那次,不想还就不还了,以后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第59章 余丞的表情非常精彩。 褚寒峰甚至能猜到对方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若不是外面冰天雪地的,大少爷大概是要跳脚走人的。 但他并不觉得恼。 只要那人的心情是有关于他的,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他都觉得有趣。 因为是这个人。 总归不是其他什么鬼东西。 梦境在某一刹那与眼前现实相叠, 令褚寒峰有瞬间的恍惚, 分不清究竟哪边才是真实存在的。 这甚至让人难免带来某种错觉。 眼下这动不动就要给自己摆脸色看的小祖宗, 明明就这样如此鲜活地站在他的面前, 但依旧无端让人生出难以控制的不安与悸恐—— 待久梦初醒, 或许他仍在站在那个久违的房间里,冷冷注视着跟前那张与余丞长得如出一辙的脸。 其实他是想来看看这个人的,或者说是,想来见见这张脸。 可对方骨子里透出的某种近乎陌生的感觉, 或喜或怒,或嗔或恼,都带着令他挥之不去的嫌恶, 哪怕挨着都觉得脏。 对方就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着他,装可怜的本事似乎比谁都厉害, 偏偏说出口的话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连漂亮的眼角眉梢间都带着几分撩拨,瞳色浅淡的双眸即使毫无焦距, 也像是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笑。 “不是喜欢吗, 明明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为什么不要?” “我整个人都可以是你的,可以把你伺候得很舒服。” 对方说:“你看看我,我不是余丞, 又能是谁呢?” 不过须臾,犹如过了几个世纪。 万籁俱寂。 良久后, 褚寒峰才听见自己毫无温度的声音:“既然不是余丞,你究竟是谁,这跟我无关。” 他直视着对方的眉眼:“但你不应该任意妄为,不仅把这个身体弄得遍体鳞伤,还弄瞎了他的眼睛。”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这双眼睛漂亮的很。 若不是如此,应该会更漂亮才对。 就像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时候一样,偷偷打量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的方向,又偏偏在他望过去的时候先一步挪开眼,装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别扭的很。 “这就是你把我关在这里的理由?”闻言,对方荒谬的大笑,“把我关在疗养院里,让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个?”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褚寒峰?” “我才是余丞,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只会是我——咳!” 喉间猝然而至的深深窒息让对方不免急促抽气,原本勾起唇角的嘴也按捺不住的张阖喘息。 褚寒峰眉头紧蹙,掐在对方脖颈的五指修长,手背因为攒劲的缘故绷出道道凌厉的骨节线条,仿佛只需他再多使那么一分力,就要将人的脖子给彻底拧断。 但下一秒,感受到掌下人的气息渐微,他又陡然收手,看那人瘫坐在病床上,佝偻着身子剧烈咳嗽抽泣。 这种情绪其实很复杂。 那张脸明明应该是张扬、意气风发的,哪怕是偶尔垂头丧气地不愿搭理人,那股犟脾气也执拗地不像话,有点儿像是只随时都要挠人的猫,高傲的很。 而不是应该像现在这样。 偏执且毫无生气地坐在他面前求他可怜,犹如落难的老鼠,张牙舞爪令人恶心。 可惜这只老鼠顶着一张他喜欢的脸,令人心有顾忌,无法下手就此根除。 默了许久,对方才终于缓过气来,从濒死的恐惧中挣脱后的滋味令人惶恐不已,但转念一想,又将得意的神态浮上唇角:“想杀了我,你舍不得是不是?” 褚寒峰没作声,不露痕迹地在眼前人试图抓过来的同时,避开对方的手。 那人扑了个空,又跌在床角,又哭又笑道:“你杀了我,他也活不成。” 所有一切不过眨眼之间。 这话仿佛提醒了对方,终于拿捏到褚寒峰的软肋:“你就这么喜欢他?哪怕我捅你一刀,你是不是也不敢还手?” 他在褚寒峰的冷眼下发狂般嘶吼道:“或者有本事你杀了我,不然咱们走着瞧,早晚有一天……” “你会毁在我手里。” …… 余丞神色诡异地对上褚寒峰的眼,有刹那的晃神,又急匆匆将视线别开,凑近手机小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信号不太好。” 谢星河不疑有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是随口一问,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让张云驰老师改天再约你。” 余丞没作声。 谢星河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要不大过年的,我来找你也行?” 后知后觉,听见谢星河说了什么,余丞飞快一瞟褚寒峰,连忙走远了些。 他匪夷所思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谢星河本来是想找余丞来试戏的。 有个角色本来已经定好了人选,结果临到关头那人突然跟他讨价还价,他一时气结,干脆合同也不签,直接换人算了。 只是想来想去,合适的演员不多,左思右想便觉得余丞似乎很不错。 可话到嘴边,谢星河又记起自己联系孙灿时,对方百般推辞的话语:“不是我不帮您,主要是余丞他比较忙,工作的事情我实在插不上话,他连个拜年视频我都催了无数遍,这会儿还没发给我。” 毕竟孙灿也没敢老实讲余丞这边的情况。 比起余丞跟薛济的那些流言蜚语,自己前一刻亲耳听见的那几道嗓音那才叫震撼人心。 想来要做个海王,也得有几分本事。 尤其是当下关于褚寒峰的言论争议不断,他只能默默祈祷余丞别翻车,至少在这档口别出事才行。 谢星河琢磨几秒,改口道:“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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