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婶婆母都是这么说,老太太问古羽:“可是要开安胎药?” “安胎不至于,月份尚浅,开个药茶吧,保胎的药茶,每日泡着喝一盏,等过了三个月,就稳妥了。”古羽低头写保胎茶的配方:“虽然是不太稳当,但也不用大惊小怪,等到三个月后,天气转凉了,再吃一些鸡鸭鱼肉的补一补,大补药之类的不用,少夫人年轻,很不必那么补,以后胎儿大了不好生。” 这年头可没有剖腹产,都是自然生产。 虽然说大胖娃娃人人爱,可胎儿大了不好生啊! 所以还是要小一些的好,生出来了再养胖就没事了。 而且生孩子这事吧,最凶险的是头胎,平均四个生头胎的就有一个走鬼门关回不来的,但一般情况下,只要头一个没事了,这往后就都没事了,只要孩子不要养的太大就行。 甚至头一胎是个女孩儿也没什么,没有计划生育,放开肚皮可劲儿生,早晚能生出来个儿子。 “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老太太高兴着呢。 甚至还吩咐厨房,做凉爽的冰酪给小神医降降暑气。 “吃的先不急,我俩先去换一身衣服。”靳锋指了指自己和古羽:“来的匆忙,跑的一身汗,他也是,我俩洗漱一下,大热天的,再熏着您几位可不好。” “少跟我贫嘴。”老太太挥了挥手:“你小时候光着在院子里跑,我抓猪似的抓你回来洗漱,还少啊?” 一下子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靳锋板着脸,面无表情的道:“那是,我跟您儿子似的!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咋样就咋样,回头我找大苗子撒气去。” “去去去!你有本事啊,拉下脸来欺负小辈儿的你就去。”老太太笑骂了他一句,把人打发了。 靳锋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门口站着一个管事娘子,看到他们出来,就是一躬身:“大将军,小神医,这边请,您的院子一直留着,可以去那里洗漱更衣,热水已经备好了。” “行,多谢青娘子。”明显啊,靳锋认识她。 古羽被他拉着走了两个月亮门,就到了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不大,也没什么花花草草,正房三间,厢房三间,仅此而已。 靳锋却跟古羽道:“我们小时候跑来师傅家玩儿,就住在这里,别看没有什么花花草草,是因为我们可以在这个小院子里练武。” “看出来了,是个小校场。”古羽是看出来了,这院子没有花花草草,但是地面铺的平整。 屋里已经摆了两个大浴桶,热气腾腾的,外间放了干净的衣服,一整套的那种。 “这衣服?”他们来的时候,可就只有药箱子和针灸包。 “平安派人回去拿的,我的衣服这里也有几套,一直放着的。”靳锋道:“十几年了,师娘还是这个习惯,不止是我的,还有皇上的和其他几个人的,是老太太的一番心思。” “老太太是惦记你们。”古羽宽衣解带入浴桶。 靳锋也是如此:“小时候,几个小子在大帅府可没少闹腾,那个时候,大帅的几个儿子奔赴外地,家里安静了许多,有我们几个闹腾着,倒是让老太太少了一些思念孩儿的时间。” “因为你们几个太闹腾了?”古羽乐了。 “嗯,因为我们每天都要打架,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靳锋乐了:“那个时候才不管什么身份,赢了就是最好的结果,不行下次继续干!” 乐的古羽也嘎嘎的笑出声来。 中午的时候,是大苗子亲自做陪,请俩人在小花厅用的饭食:“我三叔四叔都带人出门去拉练了,还不知道这事儿,所以今天我来作陪,靳锋叔跟……古羽叔甭客气!” 他年纪比古羽和靳锋都大,但无奈的是,辈分小啊! 靳锋都是他叔了,跟着靳锋的古羽,那也是他叔叔辈儿。 古羽噎了一下,看了看大苗子那张成熟英俊的脸,只好点头:“乖,坐下吃饭吧!别忙活了,都不是外人。” 他才多大?尚未及冠,这就叔叔辈儿了。 靳锋可自在多了:“坐下吃饭,家里没那么多讲究,小时候你跟我还打过架呢,那会儿的虎劲儿哪去了?” “那个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嘛!”大苗子赶紧坐好,给俩人倒酒:“这是梨花白,听说是婶娘娘家那边送来的,江南的酒,请古羽叔喝点,不醉人。” 梨花白,古羽知道,的确是江南那边的酒:“好,那就喝一点儿。” 他今天也是累着了,别看轻松自在,其实是下了力气,心里也想松口气,喝点酒放松一下。 等到吃饱喝足了,俩人又被大苗子送去了院子里休息,大苗子还有的忙活。 一觉睡到下午,他们家的老三老四回来了。 靳锋告诉古羽:“苗老三跟苗老四,一个在禁军一个在御林军,说起来,我还是苗老三的顶头上司呢,但我跟他是过命的交情,我不在禁军的时候,都是他做主,再熬个几年,皇上就会调他去河北大营,让聂大将军回来,接手禁军,顺便养老。” “这是换将啊!”古羽明白了,聂大将军也的确是年纪大了,回来养老也好。 “是,皇上的布局,一般人看不明包,我也懒得去细想,过个几年,放我跟你解甲归田就行了。”靳锋起来,将外衣穿上:“走,去看看他们俩,别怕,那俩跟我打过好多次架,敢胡说八道,我们就去校场再练练。” 古羽笑了笑,跟他一起,去了正房客厅那里。 苗三将军和苗四将军果然回来了,俩人也是刚从苗大帅那里过来。 不愧是苗大帅的儿子,长得跟老子就是像! 气势啊,习惯都差不多。 不过苗三将军好一些,毕竟是当禁军的人,举止上讲究一些规矩,先抱拳对古羽道:“这次多谢小神医,救命之恩了!” “您客气了。”古羽赶紧还礼。 这可太客气了,他却不能受这个大礼,说白了,靳锋跟人家关系那么好,等同于是自家人。 客气的话,就见外了, 他对苗大帅都没客气呢。 “三哥,我就说小神医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苗四将军却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大巴掌抬起来,就要去拍打古羽的肩膀头子:“自己人不用客气……。” 古羽震惊的看着那大熊巴掌,就要落下来了! 这次不拍个半身不遂,也差不多要脱臼了吧? 然后这大巴掌就被半路拦了下来,靳锋的胳膊,跟他的大巴掌,“哐”的撞在一起,古羽的牙花子都觉得酸了。 “别碰他,你这一拍下去,咱俩可就结仇了啊!”靳锋这个气啊,板着脸,俩眼都快要冒火了。 “小冰块你别这样看我,我这不是开个玩笑么?”苗四将军呲牙。 “死狗子!”苗四将军叫了靳锋的小外号,靳锋也不客气的喊了他的。 小冰块,死狗子? 古羽看了看俩人。 然后眼前一花,俩人从屋里几步蹿到了门外,打起来了。 “唉?”古羽伸手要去说句话,苗三将军就开口了:“算了,他们去打一会儿也行,这一路回来,听说了父帅的事情,吓死我跟老四了,回来的时候,汗都湿透了衣服,看到父帅能好好地,我俩可是松了口气,这要是父帅有个好歹,大哥二哥都不在跟前儿,五弟六弟更不在京中,一个儿子都没有在病床前……真有个什么,我们兄弟六个不用见人了。” 苗大帅一生为国征战,要是真咽气了,床前都没有一个儿子给送终,只有一个大孙子有什么用? 兄弟六个可真的是不孝啊! “都是凑巧。”古羽摇了摇头:“今日都是有事情的。” 昨天靳锋回来,说今天休沐,他的副手,也就是苗三将军,带人出门去拉练,还有另外一个副将当值。 三个人是禁军的主心骨。 总有一个人在禁军统领衙门坐镇。 “是啊,谁知道父帅今儿就病了呢?昨天我跟老四还都没在家,想着今天回来,明天休沐,在家陪老爷子老太太,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是好的啊!”苗三将军叹了口气,又庆幸得很:“幸好大苗子找了你来。” “他刚闯入大将军府的时候,我都吓着了,因为没见人闯进来还能全须全尾的。”古羽也摇了摇头:“后来听他说了大帅的事情,就带着药箱子和针灸包跑来了,衣服都是亲卫后来回府去拿的呢。” “辛苦你了,我听说,你有规矩的,七十不诊,八十不看。”苗三将军好奇的道:“我家父帅,可年岁不小了。” 古羽笑了笑:“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七八十岁的人了,用药上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个治不好,人就没了,会被人家的儿孙埋怨,甚至是怨恨,自己人就不用那么担心了,加上我以前给大帅诊过脉的,又有好药在身上,用上了,十之八九能救回来。” “如果救不回来呢?”这位苗三将军是个刨根问底的性格。 古羽十分撇脱的一摊手:“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嘛!” 一下子把苗三将军给逗笑了:“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不然总觉得你不是个人呢!” “你才不是人!”这说的好好的,怎么骂人了呢? “别,不是那个意思。”苗三将军摸摸自己的头:“就是觉得你挺神奇的,竟然没有治死过人。” “只是没有遇到而已,遇到了不能救治的人,死了我也问心无愧。”古羽道:“医者,救死扶伤是天职,但人力有限,能救自然是尽力去救,救不回来我也没办法。” “这么想得开啊!”苗三将军乐了。 “想不开可不行。”古羽摇了摇头:“要是死一个病人,我就难过一回,那我这辈子什么事情都别做了,光难过去了。就像是你们当将军的,战场上瞬息万变,能保证每一场战事都能胜利吗?能保证每一个士卒都平安归来吗?” “不能。”苗三将军摇了摇头:“别说保证士卒了,就是将军,也没有场场都能大胜的,能小胜,或者平手,不败的都少见,所以你家的靳锋,才叫常胜将军。” “他打仗很厉害吗?”古羽来了兴趣:“靳不二在我那儿的时候,可沉默寡言了,看着就吓人,我村里的人都不敢跟他说话。” “外人看着就吓人,再说了,他是做将军的,整日里嬉皮笑脸的像个什么样子?”苗三将军道:“不过对阵骂战的时候,他是很厉害的,而且他这人有点邪性,我们一群人里,他不是年纪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可他是最厉害的那个,在西北十年,大小阵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场了,他就从无败绩!我们也是服了他,也难怪先帝那会儿,封他为常胜将军了。” 他这么说,本意是夸奖靳锋的,结果古羽却突然不高兴了:“他那不是邪性,那么多场战斗下来,留下的暗伤旧疾,比比皆是,二十六岁的年纪,六十二岁的身体,要不是我用了我师父给我留下的宝药,他现在坟头草,都得一人多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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