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来的人数不少,起码从马蹄声上判断,不少于一百人。 长河县是个小县城,周围最繁华的路,不是陆路,而是水路。 陆路上,过路的商队都没有大型的,少见的是中型的那种,三五十个人,十几辆大车,就不错了。 多数都是十几个人,三五辆车子的小商队。 倒是水运还不错,不少小型水上商船,都会从这里路过,因为这里水道是个分叉,不繁华但是可以不用担心在水道上堵着,或者是被大船挤得触碰暗礁什么的,故而很多水道也有好处,那就是可以分流啊。 更何况,江南地区,路况其实并不适合万马奔腾,大西北或者是草原还差不多。 这边多水道,再往西南走,又是多山的地区,更不适合骑马了。 一般人出行,马车是有,但是用的都是驽马,挽马之类的,牛车或者骡车更常见,骑马赶路的也只是个别现象,或者有滇南传过来的矮脚马,但那也少见。 这会儿,这么多人,骑着战马,还能跑起来的战马,靳不二就皱眉头了。 可惜,古羽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哪儿呢?我怎么没听见?” “马上就到了。”靳不二换了个方向,他侧对着城门的方向,斜对着古羽,刚才是跟古羽面对面坐着吃饭。 “啊?”古羽愣了一下,难得他吃饭的时候,嘴角挂了一粒饭粒,右边还贴了一点儿,不知道哪儿来的鱼鳃骨,只有一点儿,但是粘在上面也很显眼。 靳不二伸手,给他温柔的摘下了嘴角的饭粒,脸颊上的鱼骨残留,就在这个时候,一群骑马的人从北城门那里蹿了进来,的确是有一百多个,各个骑术精湛,一身铠甲狰狞闪亮,装备也特别精良,就是一阵风一样的跑了过去,这会儿幸好北城门因为要维护修缮的缘故,北街这边是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商家营业,不然可就惨了。 古羽看到了,瘪了瘪嘴:“什么素质呀?跑什么跑?” 而靳不二却看到这些人的时候,眼神闪烁万千:竟然是熟人啊! “吃饭吧,他们离我们那么远,灰尘也落不到我们这边。”靳不二低头继续吃饭。 长河县城因为是靠长河边上的,故而这里的城池地基用的是花岗石,结实得不得了! 同时也非常的干净,好清洗,没有多少土在地上,而且就算有,雨一下,也会被雨水冲走,故而他们骑马跑过去,还真没有激起什么尘埃,但那也让人别扭呀。 “嗯。”古羽低头吃饭饭:“你也多吃点,在这个破工地,最后一顿了,可得吃好了,这可是公家的饭菜。” 难得吃的这么好,古羽自己饭量不行,他就盼望靳不二争气点儿啦。 “好。”靳不二低头想乐,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而跑过去的一队人马,其实也没那么缺心眼儿,他们就是看街上没人,才敢这么跑进来的,不然也不敢这么放肆。 只是跑过去之后,他们就拉了缰绳,领头的一个人,一身铠甲,双目犀利而有神,犹如鹰隼一般,看人的时候,像是随时要发动攻击一样充满了侵略性。 他骑着一匹红枣战马,跟他身上绛红色的战袍与披风很衬颜色,腰上佩刀,背后却背着一杆铁枪,枪尖散发着幽幽的寒光,挂着的两个红色的缨穗,飘出来一股淡淡的腥气。 那不是染料染红的,是用敌人的鲜血染的红色。 左边是一个一身银色铠甲,骑着一匹黄骠马的人,跟他年纪相仿,一脸的笑模样,仿佛没有烦恼,跟谁都能搭上话,说上两句的样子,只是他的武器,跟他的模样大相径庭,乃是一对流星锤! 右边是个一身花色轻甲的人,他没佩刀也没带长枪,可他腰上缠着一圈儿闪闪发亮的飞镖,背上背着一柄朴刀,还有一把银色弓弦的长弓,大腿后面两边各自挂着一个箭囊,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是白色翎羽箭! 他们三个领头,后头跟着的人,全都是轻铠在身,武备精良,最主要的是,他们骑得都是战马。 高大腿长的战马。 “盛安,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花色轻甲的那个人,勒了一下缰绳,让马走得慢一点儿:“好像将军。” “白破,你、你在哪儿看到的?”被叫盛安的人,就是三个人里,骑着枣红战马的人:“我怎么没看看到?” 他看起来很紧张,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哆嗦了:“将军可是……可是……。” “你都憋屈坏了,好不容易能跑一圈儿,你跟红枣光享受奔跑,没注意周围。”被叫白破的人,就是那个花色轻甲的人:“你知道的,我是弓箭手,眼神还行,虽然只是一晃而过,可真的很像,我只看到了个侧脸儿,那个人在那边的工地凉棚里,穿着一身短打扮。” “白破,你可不能忽悠我跟盛安!”盛安另外一边的人脸色一变:“将军怎么可能……一身短打扮?还坐在凉棚里?” 作者闲话: 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了!
第133章 将军?是你吗? “郭云,你什么意思?我这双眼睛,可是在咱们这些人里,数一数二的,我只是看了一眼,不能确定,但是那个人,真的很像!”白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盛安,你怎么想?” “对,盛安,你怎么说?”郭云也看向了盛安:“咱们三个来这边,你可是头儿。” 另外俩人都听他的,这是他们的默契和认同。 “怎么说?”盛安苦笑了一下:“将军出事的地方,被咱们翻来覆去的追查了多久?地皮都被翻过来了,那些杀手一个个都自杀了,沿岸追查了两百里,丝毫没有任何收获,倒是将军的铠甲,兵器,甚至是随身的匕首,暗器都找到了,只有半把刀……你觉得呢?这都过去多久了?皇上不信,咱们也不信,可……就是找不到!” 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管是不是,刚才急匆匆的一晃而过,我是真的觉得,那个人很像!”因为不敢肯定是不是,白破没敢说死:“要不,回去看看?” “盛安?”郭云看的却是盛安,毕竟现在他们名义上,都是盛安的手下,虽然盛安本人也才是个副将,可盛安的确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只是以前大家都习惯了相处模式,没有因为盛安成了副将,就产生什么隔阂。 反倒是越发的想念将军了。 “皇上让我们来江南,未必不是抱着最后的希望。”白破轻声道:“而且你们没发现吗?皇上让我们一路过来,分散了好多人手出去,都是认识将军的人,知道他长相和熟悉他的西北同僚们。” “皇上大老远的把我们分批调入江南,说是换人巡视各处军务,其实何尝不是还有一丝念想?”郭云也道:“这都多久了?派去西北军那边的将军,就是个应声虫,一直是咱们自己在做主。” 而那个应声虫,就是皇帝手里的皮影,皇帝动动手指头,他也跟着动一动,完全受到皇帝的掌控。 “你说的是那位陈老将军?我看他就是去养老的,什么都不做,而且他都多大年纪了?还镇守边关,能镇几年?”白破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儿:“我真怕哪天他死在咱们那儿!” 西北可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地方。 且那里是关隘,屯兵之所在,养尊处优?不吸风吃沙子,就不错了。 外面就是戈壁,北边儿就是草原,南边儿是长城,倒是不用担心,可过了茫茫戈壁,就是一片黄沙。 “不说他了,那老陈将军也只是皇上派来暂代将军的人。”盛安想了想:“我、我想回去看看。” 他看向白破:“你这双眼睛,好使的很,天上高飞的老鹰,你都能看的清楚,说射鹰爪子,就不会射鹰翅膀。” 白破得意了一下:“那是,我这双眼睛,全军都没几个。” “你是西北军中的天狼射手!”盛安一咬牙:“我信你这一次,希望不要失望。” “我们失望过太多次了,不差这一次。”郭云苦笑了一下:“左不过白忙一场,但若是真的……。” 不是真的,他们无非是继续找下去。 如果是真的,他们的将军还活着,他们会开心到发疯! “走!”盛安一勒缰绳,调转马头。 其他人跟他的动作一致,大家没问为什么,一百来个顶盔掼甲的骑士,又骑马回来了,但这次没骑马奔跑,而是小步疾走。 马蹄声小了很多。 可惜的是,有人一直在等他们来,在他们入了北城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高处看到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群“骄兵悍将”怎么来了之后,还打马转头,往回走了? 这是要出城门去啊? 观看的人立刻就派人去通知县令大人了:这群武将好像是要走? 县令大人现在正陪着来江南的钦差喝茶:“等一会儿人到齐了,就开宴,明日就能去看工程了,今日他们那里完工,让人打扫一下。” 他心里清楚,这钦差大臣是踩点来的,今日是最后一天,明日就验收了。 幸好他没有一天拖延的意思,不然一下子就被人抓了个现行。 新帝登基,官场上已经开始有了变动。 还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变动,百姓们察觉不到什么,但是连他远在江南,长河县这么一个地方,都受到了波及……唉。 “好啊!”钦差大臣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笑就有两颗虎牙露出来,像个涉世未深、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点头的同时,还笑着端起了茶碗。 姿势优雅的犹如世家贵公子一般。 事实上,他还真是世家贵公子的出身。 可是县令大人不敢轻视他,这个可有名了,新帝登基,他是第一个代天子巡视天下的钦差大臣。 先前在西北,这会儿来了江南。 一路上处理的人不计其数,不管官职高低,他是一点不在乎,只要让他抓到了不法事情,就等着丢官去职,被国法审判吧。 谁求情都没有用! 听说他是新帝的伴读,同时,他的堂姐,还是新帝的皇后候选人之一,算是半个自家人。 身份尊贵,谁敢不尊重?这也是他横行天下,没人敢把他怎么样样的原因。 刚说到这里,就有人跑了进来,大概是太惊讶了,没顾得上行礼就喊了一嗓子:“大人,不好了,那些大人们,从北城门进来,走着走着又调转马头,去了北城门,看样子是要出城去啊?” “噗!”钦差大臣当时就喷了嘴里的茶。 这帮人搞什么?半路跑了是个什么意思? “大人,范青大人!”县令大人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人们这是?有什么急事?” 范青就是钦差大臣。 “不知道。”范青这个气啊,就别提了,他能巡视天下,螃蟹一样的横着走,多亏了这些家伙的随扈,皇上师兄说得对啊,这帮人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但是现在这后盾要跑路,丢下他一个人跑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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