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奶奶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小汉子没了,据说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因为凑不出钱来保释陆明,所以陆明已经被迫到苦寒之地服役去了,等他服役完回来,都是三年后了,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呢,他是去服役的,是要干活儿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各方面的条件又不好,去了的人没了是常有的事,运气好侥幸回来了那也是几年后才能再生孩子了,运气不好那陶嘉生下的小哥儿就是陆明唯一的子嗣。 周秀芬对陶嘉也是不满的,儿子出事儿让她成了个笑话,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的,让她抬不起头来,本来是想靠孙子硬气一回的,可没能如愿。 然而气归气,周秀芬这个婆婆不是陶嘉的对手,还要看陶嘉的脸色行事,陶嘉对自己生的哥儿很宝贝,周秀芬也不好怎么样。 听说云秋梧怀了双胎后,林芷还巴巴地跑来看。 “怀一个和怀两个有什么不一样吗?” 林芷眨巴着水灵灵的杏眼,表情诚恳,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云秋梧和陆星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摇头。
第194章 恩情 不是他们不告诉芷哥儿,而是他们真的不知道啊。 他们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啊。 而且谁也没有既怀了一个,又怀过两个的经历,都是头一回怀呢。 “好吧。” 林芷撇撇嘴,却也没有多失望。 陆远又一次到镇上买东西时,发现镇上多了不少乞丐,听口音,还是外地口音。 他找消息灵通的龚老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西南发生了天灾,先是地龙翻身,房屋倒塌,压死了不少人,后来还河水决堤,发了大水,把地里的庄稼都给淹没了,毁坏的房屋也冲垮了,不少人为了活命,只能背井离乡,远离故土,好多都成了难民,还有不少成了乞丐。 虽然官府有在管,在赈灾,可是灾后重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当陆远再一次去镇上时,肉眼可见的难民变多了了,有的在乞讨,还有往自己身上插了草标,意思是要典卖自己给人当奴仆。 虽然为奴为婢天生就要比别人低一头,但在生死面前,人的尊严已经不重要了,对于流离失所,无处可去的难民们来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能活着,能有口饭吃,就足够了。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难民们一个个眼神麻木呆滞 ,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任由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打量着自己,有同情的,有轻蔑的……稍微有点精气神会说自己有多么多么能干,是侍弄庄稼的一把好手,有什么什么手艺之类的。 石板镇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富庶谈不上,但有山有水,气候温暖,也算是自然条件优越,所以还是有些有钱人的,不少身上插了草标的难民都被人买了下来。 跟挑选货物一样,买人的人也是优先买看着身体结实些,能干活儿的,老弱病残的后考虑,汉子是最好,力气大能干不少活儿,至于姑娘和哥儿,其实也没多少姑娘和哥儿,好多之前就被卖了,几乎每个家庭都会先舍弃掉在他们看来没那么重要,不是自家人的姑娘和哥儿,实在是没有可舍弃的了,才会把自己卖了。 被买下的人知道自己有活路了,虽然不知道前路是好是坏,买下自己的人会怎么待自己,是把自己当牛马牲畜使唤,还是当个人看,但起码目前能活下来了,所以大多还是高兴的。 哭泣的是因为一家人被不同的人家买去了,以后就要分开了,所以忍不住流泪啜泣。 陆远从集市出来,刚把买的东西放到牛车上,准备驾着牛车回家的时候,两个一身破烂的人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一个痛哭流涕,怀里抱着个孩子,另一个不停地磕头,乞求陆远能发发善心,救救他们生病的孩子,作为交换,夫夫俩自愿卖身为奴 ,听凭陆远的差遣。 这对夫夫显然也是难民大军中的一员,走投无路之时,也学别的难民,准备把自己给卖了,但他们一家三口坚决不分开,一看这家除了个看起来还算能干的汉子,还拖着一个病恹恹的夫郎和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好多买主掉头就走,因为觉得是亏本的买卖,好多都只愿意单买汉子,还有些心怀不轨的表示愿意出半两银子把哥儿给买下来,至于孩子,谁都不愿意买,半大的孩子能干什么,还多一张吃饭的嘴,所以白送都不要。 汉子不愿意自己另谋出路,撇下夫郎和孩子不管,所以一家三口就这么被嫌弃了。 而淋了雨发起高烧的孩子让这个本就难以支撑的家庭更加脆弱不堪一击,无疑是雪上加霜,夫妇俩听说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所以天不亮就来集市了,可人越来越少,赶集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家了,他们还是没有把自己给卖出去,只好到处求人,在求到陆远面前来之前,已经求过不下十个人了,然而处处碰壁,被骂晦气挥着手赶走了。 陆远沉吟了下,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原来是做什么的?” “我和我夫郎都是陵州淮县人,就是种地的庄稼人,我会干好多活儿,是我们那儿种地的一把好手……” 那汉子眼见有希望,抓住机会忙不迭地表明自己有多能干,他夫郎又会做些什么。 陆远听了个大概,摆手打断道:“跟我走吧,先找家医馆给你孩子看病。” 夫妇俩对视一眼,干黄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惊喜表情,然后欣喜若狂地抱着孩子跟在陆远后面。 陆远找了一家最近的医馆走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烧得满脸通红孩子的病情总算是勉强控制下来,开始退烧。 眼见孩子能活下来了,夫夫俩都忍不住哭了出来。 汉子安慰了自己夫郎两句,然后抹抹眼泪,又给陆远跪下了。 “恩人,恩人发善心,救了我和我夫郎的孩子,以后我肖大的这条命就是恩人的了,恩人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杀人放火我也干。” 陆远嘴角抽了抽。 倒也大可不必那么感谢自己,连杀人放火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都干,这是在报恩还是在报仇呢。 “不用那么夸张,也别忙着感激,我不是纯粹地发善心。” 汉子忙道:“这个我知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恩人就是我肖大一家的主子了。” 陆远皱了下眉,他并不是想买奴仆,他的某些观念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 见着肖大他们哭哭哀求,觉得可怜帮一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招个长工,帮着料理田地,他现在把绝大部分的田地租出去了,但以后肯定还是要留几亩自家种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以后还要带他和小夫郎的小宝宝们呢,小宝宝很可爱是不假,但是带的时候也是真的难带,一个就能很闹腾,两个的话,哭闹起来还不得闹翻天。
第195章 撑腰 除了长工,也需要找个人帮着做些家务。 而肖大这一家子就比较符合陆远的要求。 肖大可以料理着田地里的事情,干农活儿,侍弄庄稼,他的夫郎可以做做家务。 最后陆远没有把肖大一家的户籍到官府过户成奴籍,不过陆远也不是那么放心,所以把肖大和他夫郎的户籍都给扣在了自己的手里,白纸黑字,立下字据,十年以后会把户籍归还给他们,至于他们夫夫两个的儿子,肖小河的户籍,还是归他们自己保管,陆远并不过问。 陆远领着肖大一家子回到桃溪村,先见了云秋梧.。 云秋梧一如既往地在家里等着自家夫君,人坐在椅子里,微微眯着眼睛,絮絮叨叨,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只手都搭在鼓起来的肚子上,脸上流露出甜美静谧的微笑,看起来又乖又软。 嘿嘿在自己主人脚边上趴着,眯着眼睛在假寐,黑色的狗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甩动着。 “汪汪,汪汪……” 狗的听觉很是明显,也有可能不是靠听觉,而是靠其他感官,总之嘿嘿比云秋梧先一步察觉到另一个主人的靠近,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脚步欢快地朝外面跑,跑之前还不忘云秋梧先“汪呜汪呜”地叫几声。 瞧它欢快的模样,云秋梧就知道定然是自家夫君回来了,唇角微扬,心想嘿嘿也就是看起来和夫君不怎么亲近,老是对夫君爱答不理的,但实际上,嘿嘿还挺亲近夫君的,不然也不会每次夫君出门回家嘿嘿都会欢天喜地地跑出去迎接夫君回家。 云秋梧慢吞吞地起身,随着月份渐大,他的身子也越来越重,行动没有之前那么方便,做什么事情,行走坐卧都要慢慢来。 嘿嘿跑了几步,可能是没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站在原地歪着脑袋去看云秋梧,睁着清亮有神的黑眼睛巴巴地望着,直到云秋梧走到它面前了,它才摇着尾巴继续往外面跑,别看嘿嘿短短小小的四条腿,跑得还挺快的,跑几步又停下来等自己的主人,等到以后再继续跑。 嘿嘿这么贴心,云秋梧心都要化开几分,如果不是他不方便弯腰屈身,肯定想摸摸嘿嘿毛茸茸的狗头。 牛车就停在家门口。 先一步到的嘿嘿见有陌生人,立刻警戒起来,嘴里发出有些凶的叫声,龇牙咧嘴的,面露凶相。 直到陆远开口唤它,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危险分子后,嘿嘿才不叫了。 “夫君。” 云秋梧不知道跟着来的几个陌生人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他现下也没心思会关注其他的,而是把所有关注都放在了自家夫君身上。 陆远快步走上去把人扶着,一只手轻轻揽着小夫郎的腰,力道不轻不重地按摩着。 “这就是二东家吧,肖大见过二东家。” 在云秋梧出现的时候,肖大立马就猜到了云秋梧的身份,而且陆远之前也说过,以后肖夫郎是要帮忙照顾云秋梧的,所以这个时候能出现在陆远家里的哥儿除了是他夫郎也不可能会有其他人了,因此很有眼色地打招呼,还主动自我介绍起来。 云秋梧面带微笑听着,眼睛微微睁大。 长工啊,他们家也有长工了,地主家才有的长工,他们家现在也有了,感觉成地主了一样。 直到肖大一家去了老房子那边安置,云秋梧才回过神来。 “他们好可怜啊,家都没有了。” 知道肖大一家是一路逃难逃到这边来的,云秋梧忍不住面露同情。 而像肖大他们家这样的人不是个例,还挺多的,天灾人祸,无论哪一样,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会把无数人的幸福家园给摧毁 “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陆远安慰道。 小夫郎本就心思细腻敏感,现在更是,有时看着树上掉下的一片落叶,天上飘过的一朵云都会面露伤感,甚至是黯然垂泪,更遑论是真真实实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难民了,陆远可不想自家小夫郎为此联想到什么伤心事,开始掉眼泪掉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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