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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川马上摁下了暂停键，指着画面里那个可疑男人说：“就是他，我在国际会展中心见过他，当时我就觉得他形迹可疑。” “这个人很谨慎，他不光戴着帽子，而且还很小心地躲避摄像头，监控没有拍到他的正脸。”翁冠说。 于现说：“把背影照片打印给我，我去走访看看那天在国际会展中心的人中有没有对这个人有印象的。” “这个人，我在国际会展中心外也见过。”白离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穿着白大褂，一脸冷肃，“我追了他一段路，可惜追丢了。从后颈皱纹和皮纹来看，他的年龄大约在50到60岁之间。” “50到60岁？准确吗？”林子川问。 “准确。”白离云十分肯定地说。 “不愧是法医，可以通过皱纹和皮纹估算年龄。”周岩夸道。 林子川走来走去，突然一拍桌子，说：“陶榭居今年是不是五十五岁？马上核实案发时他人在哪里。” 重案中队所有人立即行动，查陶榭居。 刑警大队和特警大队都在风风火火地行动着，林子川却突然犯了个牙疼的毛病，不得已他找了个时间去京城第四医院牙科看牙，白离云陪他去。 叫到林子川的号，林子川进了诊室。白离云坐在外面的长凳上，随手拿起一旁的杂志看了起来。没看多久，忽然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坐在了白离云身边。 男人大概三十岁，可能还小一点，身上有一股难得的成熟魅力，让人想要信任他。男人昂首挺胸，精神气非常好，容貌是那种虽然算不上十分惊艳，但三庭五眼、端端正正，让人越看越舒服的类型。 男人从容不迫地双腿交叠，微笑着问白离云：“请问，您也是来看牙的吗？” 白离云摇了摇头，“不，我陪朋友来的。” 男人道：“您手指修长，手上覆有薄茧，像是经常拿手术刀的。您是医生吗？” 白离云摇了摇头，“不是。” “难道是法医？” 白离云笑道：“您还真是一猜就中。” 男人风趣地耸耸肩，摊开手，说：“哪里一猜就中？这不猜了两次嘛！” 两人一齐笑起来。 男人与白离云聊了一会，他妙语连珠，而且很时髦，也很幽默。幽默风趣的人总是特别有魅力，也更容易博得人的好感。短时间内，白离云就和男人成了朋友。 临走时，男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白离云，说：“我叫阮非，是绿野画廊的老板。白先生爱看画吗？” 白离云喜欢看画展，他过去最喜爱的画家是尹问，可惜尹犯了罪，判了死刑。 白离云点了点头，“我喜欢看画。”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就是开画廊的。白先生有没有喜欢的画家呢？” “我最喜欢的画家是……”白离云犹豫了一下，他认真思考后觉得，在尹问没有犯罪之前，他的画就是自己的心头好，这没有必要否认。于是白离云大大方方地说：“尹问。” 阮非先是一愣，随后拍手大笑道：“他的画确实是顶尖水平，这个毋庸置疑。国内画画造诣比得上他的，一个都没有。然而他出事之后，人们抨击他的人品，连带着抨击他的画，这可就不对了，他犯罪是他该死，但为什么不能理性地看待他的画呢？他的画就是好啊。白先生敢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最喜欢的画家是尹问，这说明白先生很坦荡，很有个性。” 两人互相加了微信，然后阮非乘坐电梯离开了。 阮非离开后，白离云骤然把笑容一收，他举起名片，眼睛一眯，眼中精光一闪。这人显然是奔着自己来的，他想干什么？ 诊室里，医生说林子川得了龋齿。医生帮林子川钻掉了牙齿龋坏的部分，并填充了树脂材料。结束后医生写了单子，对林子川说：“先生，拿着这张单子去缴费，就可以了。” 医生戴着口罩，看不见全脸，但光看眉眼，就知道一定是个大帅哥。医生的鼻子高挺，眼窝较深，五官比亚洲人更立体一些。林子川多嘴问了一句：“医生，您是混血儿吗？” 医生性格很好，笑眯眯地回答了林子川：“是的。” 林子川接过医生写的单子，虽然医生的签名像鬼画符，但林子川神奇地认了出来。林子川惊讶道：“您叫陶笙？请问您的父亲是著名建筑家陶榭居吗？” “先生认识家父？”医生表现得很有涵养。 “是的，有幸见过一面。” …… 林子川走出了诊室。 整个过程下来，陶医生表现得温和有礼，十分有涵养，林子川对他印象非常好。想到书中陶医生被炸死了，林子川就一阵心揪，他想自己一定要救下陶医生才行。
第125章 神之报复（六） “久等了吧？”林子川笑眯眯地对白离云说。 “所以你这是, 龋齿？”白离云问。 “对。” “林队最近是不是糖吃得太多了？” “没有的事，我从来就不爱吃糖。”林子川撇撇嘴。 白离云把医生开的单子从林子川手中抽出来，举起单子振振有词地对林子川说：“是吗？现在证据确凿, 还想狡辩？” “不狡辩不狡辩。”林子川把单子抽回来，唉声叹气道：“你是不知道, 医生拿着一个钻子在我牙上钻啊钻。那声音，就跟电钻的声音一样，听得我心里发毛。” “居然还有能让林队心里发毛的东西？既然心里发毛，那就少吃点糖。” “我没吃糖。” “吃了。” “没吃。” “吃了” …… 这天晚上, 白离云果然收到了阮非的邀请，阮非礼貌地邀请白离云去他的绿野画廊参观, 并表示如果白离云能来, 自己将不胜欢喜。 黑暗中, 白离云冷漠地看着手机屏幕, 在输入框中输入了一个“好”字。 白离云把手机屏幕熄灭, 手机放在茶几上，双手交叠在脑后, 在黑暗中往后一仰。他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看来, 真的有人天生吸引变态, 比如我。” 次日, 特警大队和刑警大队联合开会。上次林子川说不法分子的引爆目标都是陶榭居的设计作品, 一开始大家还将信将疑, 但经历了有惊无险的“神之吻”事件后，大家都认为林子川的判断非常准确。会上，雷庭问林子川, 下一个引爆目标会是哪里？ “‘琉璃眼泪’。”林子川毫不犹豫地说。“琉璃眼泪”是一栋高级酒店大楼的名字, 由陶榭居设计。它是一个水滴的形状, 全身都是钢化玻璃，在阳光下，远远望过去，就像闪闪发光的泪滴一样，于是这栋酒店大楼就命名为“琉璃眼泪”。 在小说《黑影》中，“神之吻”爆炸案伤亡不小，而紧接着它的“琉璃眼泪”爆炸案伤亡更大。林子川及时阻止了“神之吻”爆炸，挽回悲剧，使其伤亡人数为零，那么他自然也有信心阻止“琉璃眼泪”爆炸。 “琉璃眼泪”爆炸案小说中写得比较详细，不光写明了爆炸发生的具体时间，还写明了炸弹放置的具体位置，在小说中，炸弹放置在了酒店大楼七楼的男厕所里。 林子川把下一场爆炸案的时间、地点都在会上说了。林子川知道他这样凭空说出这么详细的时间地点会让人觉得很奇怪，但为了人民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林子川顾不了这么多了。为了让大家相信自己，林子川还在会上现场编出了一段推理，大家虽然将信将疑，但鉴于林子川在“神之吻”爆炸案中表现出色，所以决定相信林子川。 “对了，我听说林队对建筑师陶榭居有所怀疑，甚至去查了‘神之吻’爆炸案当天陶榭居的行程，是吗？”雷雨忽然问。 “是这样的。”周岩抢在林子川之前回答，“林队确实让我们去查了‘神之吻’爆炸案当天陶榭居的行程，但我们发现他那天在工作室，开了一整天的会，所以嫌疑排除。” 这时陆辰远发现了疑点，问道：“开了一整天的会？什么会要开一整天？” 周岩道：“就是一个项目评审会。陶榭居是个不折不扣的完美主义者，对自己和自己工作室的员工都要求非常严格。他喜欢抠细节，有时一抠就是几个小时，项目评审会开一天的情况在他工作室里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的员工对他的评价怎么样？”陆辰远又问。 “都觉得他完美主义，脾气差，对员工过于严苛；同时员工们也都承认，陶榭居的专业水平很高，在他的工作室能够学到很多东西，所以行业内的人个个挤破头想进来。” 接下来，特警和刑警两个部门各自安排了任务，然后就散会了。 因为有林子川的指导，所以“琉璃眼泪”提前布了防，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那栋楼，等着可疑分子出现。当然，这对外都是保密的。 一切看似正常地运转着。 周末，白离云根据阮非给的地址，来到了绿野画廊。这个画廊从里到外都非常有格调，画廊外有个小园子，是中式园林的布局，池塘、鱼、荷花、假山、小凉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体清新宁静，古朴雅致。 白离云从小到大生活优越，好东西基本都见过，然而当他看到这片小园林时，也不由得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这园子设计得真好。”白离云由衷感慨。 “听到你这么说，我特别开心。”阮非优雅地一笑，骄傲道：“这园子是我自己设计的。” “是吗？阮先生涉猎还挺广。” “说笑了，我就是闲不住，爱捣鼓而已。” 阮非跟白离云第一次见他时一样，谈笑风生，无比迷人。他似乎是个完美无缺的人，尽管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美无缺的人，但阮非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样子。 白离云微微一笑，阮非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阮非。白离云依葫芦画瓢，也在言行举止上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各方面都趋近于完美的人。 白离云离开绿野画廊时，阮非亲自把白离云送到门口。 “白先生，我是不是又要有许久见不到你了？”阮非朝白离云眨眨眼睛，眼中流露出不舍的情绪，除了不舍，似乎还有些暧昧。 白离云回头，笑道：“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的话，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绿野画廊离江边大道不远，白离云离开绿野画廊后，沿着江边大道散步。他看了一下时间，现在离林子川预估的“琉璃眼泪”爆炸还有五分钟，不知道部署在“琉璃眼泪”的同事找到炸弹、抓到犯罪分子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五分钟过去了。突然，江对岸一座蛋形建筑物发出可怖的爆炸声，对岸火光闪现，滚滚浓烟冒起，蚂蚁似的人群骚动着。 白离云扶着江边围栏，闭了闭眼，缓解自己看到火光的不适感。当白离云再睁眼时，对面的明火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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