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唯洲在第二天就出院了,元相如和季霄寒还很迷信地带了一堆驱邪避邪的东西,要去除季唯洲身上的邪祟。他的手机也重新拿了回来,几个室友在群里欢迎恭喜他醒来。 他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期末周,躺病床上快两个月,学校放暑假都快结束了。 季唯洲回到家,只觉得恍如隔日,家里的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就为了庆祝季唯洲出院。 元相如和季霄寒班也不上了,陪季唯洲在家里呆了好几天。 季唯洲白天装的很好,晚上便开始消沉焦虑。 元相如和季霄寒全都看在眼里,但也无能为力。 他们查不到江淮雪这个人,有同名同姓,但绝对不是季唯洲口中的那个“淮雪”。 只不过季唯洲消沉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因为他要补考了。 开学第一周是补考时间,季唯洲因为身体出问题,学校谅解,并没有让他重修,而是让他补考。 季唯洲看着已经复习过,但是全部忘光,还要再次复习一遍的考试重点,悲从心头起。 逃来逃去,还是逃不掉期末考试!!! 季唯洲把课本甩到一边,只觉得人生无光。 一点也不想考试,讨厌期末周。 经营账号的那门课,室友们替他把报告写了,名字也加在里头,这门课他不用补考,但还剩下好几门。 临考试前一天,季唯洲总算背完全部重点,带着学生证和笔,毅然决然踏进了补考考场。 考完全部出来的时候,室友们已经返校在宿舍到齐了,季唯洲一推开宿舍门,礼花炸响:“恭喜307舍草季唯洲出院!” 后面还有一条横幅:”恭喜307舍草季唯洲补考过关!“ “你们这样搞得我好像精神病出来一样。”季唯洲把学生证和笔丢在桌上,挠了挠鼻尖。 一床的徐晓生勾住他的肩膀,笑得很灿烂:“别这么说嘛,小季同志,人生难关总算是过了!” 二床的夏凛推了推眼镜:“你那天背书背着突然昏过去没气儿了,把我们吓个半死,全靠老陈妙手回春。” 四床的陈鹤祺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客气。 他们宿舍是四人间,这会儿是全部到齐了。季唯洲拉开椅子坐下,被考试内容填满的脑子,又切换成了江淮雪模式。 徐晓生三人对视一眼,夏凛冲徐晓生做口型:“阿姨让我们盯着他一点,现在怎么说?” 陈鹤祺摇摇头,最后还是徐晓生上前做知心大哥:“小季同志,失恋了?” “我——”季唯洲话还没说完,脑子里先响起了621冰冷的机械音:“时空紊乱,任务对象投放中——” “投放,什么投放?!” 季唯洲猛地站起身。 621在说什么鬼话?!
第48章 “江总。”闻祁的脚步有点急, 全然不顾会议室内剑拔弩张的情况,江淮雪知道自己这位助理做事一向严谨细心,并不会贸然闯入, 很显然是出了大事故。 江淮雪抬起头看向他:“什么事?” 闻祁站在他面前站定, 脸上是罕见的犹疑和沉重,他的双唇颤抖, 再也发不出声音,一颗重石吊坠在他的心间。江淮雪在他的沉默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咬紧了牙关。 他抬起手, 那是终止会议的意思。所有人打量试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浑然不觉,脸色阴沉地盯着闻祁的眼睛, 直到闻祁俯身, 用干涩的声音在他耳边沉重且低声道:“江总,明园路发生了车祸。” 江淮雪没有说话, 握住轮椅扶手的十指收拢, 死死掐住了边缘。他挺起身,逼近闻祁, 声音从他的喉间缓缓挤出:“车祸有什么必要和我说吗?” 闻祁低着头,在他压抑的怒意中,说出了答案:“是季——” “闭嘴。”江淮雪的声音开始发抖, 呼吸近乎停止, 胸腔内的气息破败不堪, 像是一条断尾将死的蛇,只能发出嘶哑的悲鸣。 耳边忽地陷入了停滞, 他眼前一黑,险些往前栽倒, 又因抓住了扶手,强行将自己撑住了。 闻祁退开半步,不再说话。 会议室内阴云笼罩,各色各样的眉眼官司在空气中飘荡,或喜或哀或忧或怒,七情六欲爱恨嗔痴从未如此鲜明地展露出来。 江淮雪脸色苍白,几乎成了透明玻璃人,这一片刻所流露的脆弱,让所有的豺狼虎豹都抓住了他的漏洞。 无坚不摧的江淮雪是个有软肋的人,而不是无法被攻克的机械人。 “江总……”闻祁几乎是用气音提醒江淮雪。 江淮雪闭上眼,硬生生将喉间的血腥咽了回去。他的面容紧绷到完全僵硬,方才那一瞬的懦弱像是错觉,恍然而过。他环视四周,看着每一张心思各异的脸,忽地笑道:“我有一桩好生意,各位敢不敢做?” 会是谁?为什么是这个时间动手?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有什么目的? 他不能停,一旦停下什么东西都会被掩藏,他只能往前跑,解决问题的方式在前面,往后看只能看见悔恨与深渊。江淮雪鲜血淋漓的手垂落,对着闻祁,朝门外做了一个手势。 闻祁低着头,顺从地离开会议室,将会议室的大门关上。 离开前,他最后看了眼会议室的场景。江淮雪坐在首位,像是被强行撑在那儿的假人。 又像是酝酿已久的一场海啸。 ** 会议结束后,闻祁返过身来接他离开。切分利益的豺狼虎豹们都已离开,嘴角上扬,眼底是永不餍足的野心与血腥的光。 大灯落下,江淮雪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闻祁。 “江总,查到了。”闻祁快步上前,拿着平板,尚未说完,便见江淮雪的身体朝前跌去,一声剧烈的咳嗽过后,暗色的血溅在了地毯上,留下痛楚的锈斑。 闻祁的声音几乎破音:“江总!” “别过来……”江淮雪猛地咳嗽几声,仿佛是风雨飘摇间的枯草,歪倒在轮椅之上。 死寂过后,他费力抬起手摆了摆,嗓音支离破碎:“讲。” “季先生下午一点离开别墅,到达明园路季家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在季家用过餐后,被季夫人拉着道别,晚七点,季先生在驶出明园路时,一辆货车开着远光灯,直接撞上了季先生的车。” “刹车呢?”江淮雪闭上眼,沙哑问道。 “刹车失灵了。” 闻祁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次,低着头,不去看脊背弯下去的江淮雪:“明园路那边还发现了另一波人,我们抓了一个,原本是准备绑走季先生的。” “所以撞他的,让刹车失灵的,是两批不同的人。”江淮雪头痛欲裂,喘着粗气,仍旧要强撑精神问询,“甚至还有第三批人盯着他。” 闻祁没有应声,但他已经知道答案。 “他什么错都没有。”江淮雪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倒吊了起来,强烈反胃感让他痛不欲生。 他看不清前面的景象。 季唯洲何其无辜。 “这几批人是谁,都查清楚了吗?”江淮雪像是一个破风箱,破败不堪。闻祁谨慎地打量四周,将平板递给了江淮雪。 江淮雪捏紧平板,紧紧盯着那一串的姓名,强忍下心头的暴戾,才没有将手里的东西砸出去。 闻祁安静站在他的身后,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满室的死寂。他接通电话,低声回复对方后,挂断电话对江淮雪说道:“江总,消防的人到了,只有一辆损毁的车,季先生……不在里面。” 咚。 平板坠落在地,江淮雪的声音近乎于零。闻祁猛地冲上前,将栽倒的江淮雪扶了起来。 强撑的心终于在那一刻回落,喜悦如同滔天大浪铺天盖地降下,扑了他满头。江淮雪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时,他在家中的床上。闻祁没敢把他送医院,最后还是叫了家庭医生。 “江总。”闻祁坐在他的床边,神色紧张。 他的状态看着也不太好,满脸都是疲惫,江淮雪脸色灰白,比他更难看。 “没有找到他?”睁开眼后,他嘶哑开口。闻祁点点头:“事情被压下去了,车里是空的。” 那就好。 江淮雪盯着天花板,彻底松了口气。 那就好。 不是死亡,那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 他只希望季唯洲活着,在不在他身边,都已经不重要了。 “扶我起来。”江淮雪朝床边勾了勾手指。他全身脱力,又急火攻心,现在根本起不来,只能依靠外力。 闻祁扶起他,担忧地喊了一声:“江总。” “送我去江家。”江淮雪靠在床头,看向闻祁,话里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他的精神在此刻变得格外亢奋。 “既然那么想要那六十亿,我就让他们血本无归,还要让他们彻底被江家套牢。”江淮雪脸色阴沉,深黑的眼瞳却格外明亮。 这艘船该沉了。 “江总,我们忍了那么多年,真的要全部砸进去吗?”闻祁大学毕业就为这位上司工作,知道他偏执独.裁,下达的命令从来不允许违背。 但他仍旧想从江淮雪口中听到不需要的答案。 什么都没有,江淮雪抬了抬手,那是明确的不必。 闻祁只能扶起他,送他去江家。 车内流淌的气氛透着古怪与压抑,却又藏着兴奋。江淮雪坐在后座,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 像是要去参加某人的葬礼。 到达江家时已至深夜,闻祁将江淮雪从车内扶下,新上任的管家不敢为这位大少爷立规矩,再也没人敢让他亲自爬台阶,带着他走了另一条更为平坦的路。 一路只剩轮椅滑动的声音,偶有两声鸟鸣,格外冷清。 江添明已经在祠堂等他了。 江淮雪坐在轮椅上,见到了下跪的江淮柏和背对着他,上香的江添明。 “淮雪来了。”苍老的声音在祠堂内响起,江淮雪咳了两声,没有兴趣和他周旋。 他开门见山,低声道:“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添明没有说话,大抵是觉得季唯洲这个话题并不重要。 这场围剿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所有人都在装聋作哑。 因为江淮雪需要一个教训,穷途末路的人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这个渠道在江淮雪的身上。 季唯洲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江淮雪的轮椅吱呀作响,用轻而又轻的语气对他们说道:“但你们总是忽略一件事。” 江添明缓缓转过身,苍老衰颓的眼眸抬起看向他,眼神疲惫而又森*晚*整*理惊疑。 “我也是个穷途末路的人。”江淮雪轻声道。 他一无所有,他也需要发泄的渠道。 江添明既然想用他这把刀,就得有承担这柄刀反噬的准备,江添明睁大眼,呼吸急促:“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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