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峥猛咳一声,闭了闭眼,满嘴的血腥味儿。 他缓过那一阵闷痛,继续道: “听你口音,你是A省本地人吧?” 这次男人没应声。 骆峥: “让我猜猜你是哪里人,长平?越河?还是……阳城?” 提到最后一个名字时,男人粗暴地打断他: “闭嘴!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骆峥笑了:”我是警察嘛,好奇心自然是有一些的。不过眼下你都要跑了,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见男人没回应,骆峥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本来不是阳城人,这次是刚刚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那男人似乎有些无奈地接受了骆峥的“话痨”体质,见他这次没有问问题,而是开始聊些自己的事情,索性也懒得浪费口舌。 “由于我之前对阳城不太了解,因此初来乍到,心里多少有些没底。而老天爷似乎想给我个下马威,在我上任的第一天,就来了一个案子。” 许是长路慢慢,男人有些无聊,因此有一搭没一搭听骆峥讲话,便随口问道: “什么案子?” 骆峥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是一个跳楼案。有一个老太太,因为找不到他的儿子,所以想跳楼。” 男人听罢,冷笑一声: “全天下妻离子散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离了谁还能活不下去!” 这话语气里带了愤恨,像是在回答骆峥,又像是对自己说。 骆峥缓缓看了他一眼,说: “这个老太太,姓许……” 话音一落,骆峥感受到男人浑身猛地一震。 男人情绪骤变,忽然猛地扼住骆峥的脖子,刀锋滑过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你到底想说什么?”男人攥着刀柄的手狠狠用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割断他的喉咙。 如此危机的时刻,骆峥忽然叹了口气,他嗓音嘶哑: “我问这些,只是想确定一下我心中的猜测。” 他顿了一瞬,终于缓缓说道: “小赵,许大娘,一直在等你回家。” 空气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在骗我!”男人忽然大喊,如愤怒的凶兽,紧接着扬起手中的刀。 然而刀锋还没落下,天空中忽然炸开一声脆响。 男人下意识向空中看去,然而手臂上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一股大力直接将他手中的刀劈掉。随后,眼前一花,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瞬间失去重心,整个胳膊连带着肩膀被扭在身后,脸直接贴在地上。 “接着。”只听骆峥低喝一声,刚刚擒住犯人的陶景一把接过飞来的外套,动作熟练地拧成一条绳子,将男人的双手反绑在背后。 不过转瞬之间,双方之间的较量,已然翻天覆地。 刚刚升空的烟雾弹还残留着深红的颜色,陶景抹了把汗,用膝盖压在男人背后。 地上之人疯了似的挣扎,却再也没能冲破压在身上的力道。 五米之外,骆峥斜倚在树旁,向陶景竖了竖大拇指。 陶景微微低头,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就在刚刚他们分开时,骆峥有意无意地撞了撞他的胳膊,指尖不着痕迹地在他的掌心轻点了两下。 然而仅仅是在这一瞬,他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故而他一路潜行跟踪到此,终于逮住下手的机会,于是一枪放出信号弹干扰那人的注意力,人从背后树林中窜出,一击制敌。 而其中他们的交谈,自然也入了他的耳。 陶景看向被压在地上的人: “你就是二十年前许大娘被拐走的那个儿子吧,你母亲一直在找你。” 其实从一开始,他和骆峥就莫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又始终想不起在何时见过。就算发现了他就是那白色面包的司机,和在周家门口碰见的人,可这种隐隐的熟悉之感却仍然挥之不去。 直到,听到他那句低喃。 “这句话,你应该二十年前跟我说吧。” 初听之下,尚未意识到有什么端倪,可仔细一回想,脑中却勾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今,这个犹如天方夜谭般的事实,终于得到了确认。 事已至此,地上的男人放弃了挣扎。 不过他的嘴角却牵起了一丝苦笑: “这不可能。”,他说, “她不会找我的。” 陶景眼睛黑亮: “你怎么知道?” 男人“呵”一声, “你以为我没有回去过?” 男人看向前方,眼神有些失焦。 “自打我记事开始,父母就每天争吵不断。我六岁那年的一天,我放学回家,就看见他们两个在吵架。父亲举着酒瓶子往地上砸,母亲就坐在沙发上,一边骂一边哭。后来,我嫌他们太吵,就一个人出了家门,没想到,我就遇到了那个人。” “他安慰我别伤心,之后给了我一块糖。等我再次醒来,就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大哭着说要想回家,可是他们说,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那之后,我偷偷跑出去过好几次,但每次被抓回来就是一顿毒打。每次我都咬着牙不哭,我相信总有一天,妈妈回来找我。然而,我所期待的那一天,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十岁那年,有一次趁他们不注意,我逃了出来。当我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到我曾经的家门前,却发现爸妈都不在,他们搬走了”男人痛苦地用双手抱住头, “他们放弃我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带了哽音,像无助的孩子。 “从那以后,我就认命了。在山里跟着那帮买来我的人生活。说来也是讽刺,二十年后的我,成为当时我最恨的那种人。” 话音落下,耳畔只余风声。 陶景莫名觉得有些心酸。然而一旁的骆峥,却忽然皱了皱眉: “你的母亲从来没放弃你,她现在仍然住在这个地方。” 男人豁然抬头: “不可能,那我上次去找,她为什么不在?” 骆峥抿了抿唇。 许大娘精神失常,是在儿子失踪,丈夫离婚之后得的。警方之前暗中调查时,曾在邻居口中听说过,那几年许大娘犯病太严重,曾被邻居们集体送进了精神病院。但后来因为费用一直没人出,又被医院赶回了家。也许当初男孩找回来的时间,恰巧是许大娘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时期。 可是如今许大娘的状况,让他不忍心直接说。 骆峥: “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再见她一面。” *** 一个小时之后,小王和小林率大部队赶到。小赵没有再反抗,被众警察押回了警局。小敏也被安全的送回到父母手中。 这期间,小赵供认了拐卖小敏的事实,并供出了犯罪团伙里的一些其他成员。 案子到这里,基本结。 这期间,陶景陪着骆峥住了几天院,总算把伤势稳定下来。惊险归惊险,好在没出什么大事。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来到了一个星期后。 阳城,望江小区。 陶景和骆峥带着小赵一路,来到了许大娘的楼下。 骆峥在山里答应过他,进去之前,见许大娘最后一面。 小赵全名叫赵岩,时隔二十年重回家乡,他身子紧张的有些发抖,手指将衣角拽的死紧。 陶景看了他一眼,率先上去敲门。 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的脚步声。 “吱哑”一声,门开了。 许大娘看见来人,眼前一亮: “我儿子回来了!” 赵岩浑身僵立在当场。 只消一秒,他眼眶便蓄了泪。然而那声“妈”还未来得及叫出口,许大娘抱了抱陶景,嘴里不自觉地埋怨道: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妈可想死你了。” 赵岩脑子嗡地一下。 陶景看着他,无声叹了口气。 老太太上次见过骆峥,所以这次也能认出来。可他看向赵岩,目光里却满是陌生。 “这个人是谁呀?” 赵岩哑着嗓子,说不出话。 陶景: “这是我的朋友,今天一起办事,便顺道把他也带过来看您。” “好好好,我最喜欢热闹了。”老人笑着招呼。 三人进了屋,老太太去拿水果。 几分钟的功夫,骆峥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诉赵岩。 后者眼眶通红,却哑口无声。 这时,许大娘正端着削好的菠萝走进来, “唉,这个小伙,怎么哭了啊?” 赵岩低头擦了擦眼睛: “不小心进了沙子。” “屋里怎么会有沙子”许大娘咕哝了一声。 赵岩没说话。 但依现在的情况,赵岩的身份毕竟不同,警车就在楼下等着,他不能呆太长时间。三人跟许大娘闲话了几句家常,便是时候离开了。 穿鞋来到门口,骆峥有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后之人: “赵岩,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岩看向许大娘,嗓音有些艰涩: “大娘,您要保重身体,一定得健健康康的。” 许大娘: “谢谢啦,你这孩子嘴真甜。” 赵岩默了一瞬,忽然上前一步抱了一下许大娘。然而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便趁着后者怔愣之际,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景和骆峥看在眼里,却也没说设么。 几人离开,门关上了,屋里重新恢复冷清。 许大娘站在原地,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表情有些迷茫的走到镜子前,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不知什么时候,竟挂上了两道泪痕。 这屋子里果然有沙子。 老人抹了一把眼睛,自顾自地想。 — 第三个世界完结,谢谢大家。人口拐卖一直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有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人贩子可恨,国家也颁布了详尽的法律来严厉打击。如果亲们想更多了解这方面的事,这里推荐给大家一部电影,名叫《亲爱的》,打拐题材,黄渤主演。影片将这个沉重的主题,演绎的非常真实,也非常感人。
第43章 迷雾之局(一) 地府特派安全事务司。 陶景从时光机睁开眼,看见了牛头那张大脸。 两只角上绑了个粉红色的小蝴蝶结,鼻子上挂了两个闪亮的金属环儿,整个人呸整头牛看起来骚包无比而且blingbling “欢迎回来,大兄弟。”牛头微笑,礼貌地露出了八颗牙齿。 陶景捂了捂脸,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魔界。 另一台时光机上,骆峥也醒了,迎接他是的同样骚气的马面。 几日不见,地府的画风果然是愈发犀利了。 两人从机器上下来。 牛头清了清嗓: “你们这几个任务完成的不错,为美化历史环境,建设和谐地府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陶景: “……谢谢。” 牛头继续道: “既然如此,组织上决定给予你们一点奖励,以示上面的爱才之心。” 骆峥挑了挑眉: “什么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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