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允骁想着承桑岚刚刚说的话,转眸问柳眠锦。 “本王对你们的很差吗?” 柳眠锦喝水险些呛住,否认道,“没有的,王爷,王兄他胡说的。” 若是以前,可能真的没有很好,堪称苛刻。 梁允骁读懂了柳眠锦的表情,瞬间黑了脸。 柳眠锦直觉现在氛围不对,说道,“王爷,属下想去看看罗岳,可以吗?” 梁允骁心中气愤,将人抓过来,对着脸亲了一口,直把人给亲晕乎了,说道,“去吧,早点回来。” 柳眠锦摸了摸烧热的脸,回道,“是,王爷。” 祁连找来了大夫,先给盛泽腿上的伤口换了药,绑好腿上的夹板。 这边弄完,接着去罗岳的房间,给人换药。 最后被兆阑拉走,为他们探脉。 “这位公子,你这毒太诡异了,老夫医术浅薄,解不了。” 说着,捋捋胡子,眉头紧锁,叹息着摇头,“你们另请高明吧。” 祁连已经知道了兆阑,谢蔺之两人中毒的事,这毒阴翳诡谲,不是一般的大夫能解决的。 兆阑闻言,淡笑不语,“没什么,能活一天是一天。” 祁连送走大夫后,回来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兆阑,不能这么轻易放弃,总会有办法的。” 谢蔺之坐在一旁,也接话,“是啊,阑哥,你放心,会有办法的。” 兆阑一听谢蔺之的声音无端的烦躁,“我放心?谢蔺之你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不顾死活求王爷仅责罚你一个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心甘情愿接受你的好?我也中了毒,我们两个都活不了,你做的都不过是些无用之举罢了。” 谢蔺之神情黯然,声音很小,小到除了自己,其他人根本听不见。 “你不会有事的。” 兆阑没听到,只以为这人不想说话,便也止住了话头。 祁连神情凝重,问道,“这事,王爷很生气吗?如何惩罚呢?” 兆阑摇头叹息,“祁哥,如果可以,你与盛哥还是先离开梁王府再做打算吧,这种惩罚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盛泽在床上躺着,听着这几人叙话,闻言,没忍住,下了床,一瘸一拐的走到祁连身边。 祁连正思考的事情,心不在焉,盛泽到了面前,才发现人过来了,连忙站起身扶着人坐到椅子上。 “小心腿。” 盛泽笑了一下,养一天了,脸色好了许多。 “没事,祁哥,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祁连回以微笑,想了许久问道,“盛泽,若有一天,我们必须放弃彼此才能保全对方,你会怎么选择?” 盛泽想,低垂了脑袋,埋头在祁连肩膀处,“祁哥,只求你别忘了我。” 祁连心脏一疼,喉咙酸涩难言。 自然是保全对方才是最重要的,放弃绝不是永远放弃,哪怕到最后你忘了我,我也会去找你,会冲破一切阻碍,回到你身边。 祁连抬手抚在盛泽脑袋上,揉了揉,语气似责怪,“你也不小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呢,不害臊吗?” 谢蔺之看入了神,他在脑海里幻想着阑哥喜欢他,也会这样表面上是责怪他,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是宠溺与担心。 兆阑移开视线,其实只要离开梁王府,天高海阔任君行,祁连与盛泽只需要熬过时间。 现在的王爷和原来不一样了,祁连他们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兆阑低头看了自己的手,是他错了,谢蔺之本该有着美好的未来,却因他全部毁了。 思及此,兆阑额角抽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抬手揉了揉。 谢蔺之注意到兆阑的异常,语气紧张的询问,“阑哥,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兆阑闻声,睁开眼睛,眼皮半耷。 算了,我能救你一次,就不可能让你因我而死,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转圜的余地,大不了就赔命呗。 兆阑只希望,下辈子谢蔺之能长点心,不要喜欢他这样没有结果的人。 谢蔺之见人不理会他,便自己上手,给人揉脑袋。 最终被反应过来的兆阑打掉。 “不需要你管。” 谢蔺之抿唇,“你说了,王爷要子时行刑,最后的时间,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几句话吗?”伸出手抓住兆阑的手腕,语气哀求。 兆阑冷眼瞥去。 “我以为我已经对你的态度足够好了。” 谢蔺之失落的垂眸,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阑哥,还有时间,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 闻言,兆阑脑子一懵,怀疑的问出声,“你说什么?” 谢蔺之笑容甜蜜,凑上前,附耳小声道,“哥……你来上我,一次也行。” 兆阑僵了半边身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谢蔺之。
第124章 亲手洗刷的仇恨 这话说的,谢蔺之自己毫无羞耻,反而眼神殷切切的盯着兆阑看,一瞬不瞬。 祁连哄好了盛泽这只大型犬,听到兆阑两人似乎在聊什么,好奇的出声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 兆阑视线闪躲,有些不自在,站起身,说道,“祁哥,我出去走走。” 谢蔺之见兆阑要走,连忙跟上,“祁哥,我也去了。” 兆阑回眸瞪人一眼,谢蔺之立马站定,手捏着桌旁帷幔,故意不看人。 等兆阑离开之后,谢蔺之两步并做一步跟过去。 祁连注视着这两人的互动,垂眸思索。 盛泽见人似是在想事情,出声问道,“在想什么?” 祁连轻摇头,“老三这个人挺拼命的,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十一,就好像,老三就是为了十一才留在华茂山的。” 盛泽想了想,说道,“王爷之前命我整理过一些关于暗卫的来历讯息,谢蔺之是兰城谢家人,家底殷实,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华茂山吃苦。” “若如你所说,谢蔺之或真是为了兆阑来的。” 祁连顿了顿,说道,“十一小时候吃了太多苦,人到底是冷了些,有些事,旁人不好评判。” 盛泽伸手抓握住祁连的手,紧紧攥在掌心,“祁哥,王爷的惩罚,该怎么办?要去求情吗?” 祁连面色发沉,“一会儿我去求王爷,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对,可以找十九帮忙,你等着。” 说着,祁连神情有些急,盛泽也想站起来,却被人摁了回去。 “你别动,等我回来。” 祁连嘴角弯了一下,“十九正得宠,若是请他帮帮忙,或许能赦免兆阑他们的罪责,这样就算被赶出梁王府,至少也能保住命不是?”l 盛泽神情担忧,“祁哥,尽力而为,十九在王爷身边或许也是步步维艰。” 祁连眼皮耷拉下去,“我知道的。” 交代完,祁连就出门了,说来也巧,恰好在门口遇见了刚看完罗岳回来的柳眠锦。 祁连挥手示意人过来,两人出了客栈,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凌空跃起,飞身跳上了房顶。 柳眠锦先开口问道,“祁哥,你找我有事吗?” 祁连垂眸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之前,在梁王府里被承桑殿下带走了,同一时间,梁王府遭受庆王的针对,还有天机阁的数次刺杀,腹背受敌,所以这些事,你可能不知道。” 柳眠锦点头,“你说。” 祁连抿唇,“在此之前,王爷就命我去调查了华茂山孙擎长老对受训暗卫的压迫展开了调查,我就是其中之一。” “在调查中,翻找到了孙擎想要销毁的一些纸张里面,看到了你的名字,还有罗岳,也有一些没有被选中当王爷贴身暗卫的几个人,很不幸运的是,他们几乎都死了。” 柳眠锦瞳眸微睁,明显有些惊愕。 祁连呼了口气,语气变得艰难,“最开始,我以为那样的训练是只有被选中的人才会去做,即便很羞耻,无法接受,但最后都忍过来了,那时候,我有过恨,我只想卖命,不想被人这么侮辱。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会觉得耻辱,但这是我们做奴隶的命,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直到有一天,孙擎被某个试图反抗的暗卫打伤,隐隐有人在议论什么,我才知道,这样的事,根本是孙擎出于自己的私欲做的,王爷从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而那些已经死去,名字讯息都很难查询到的暗卫,无人能帮他们申冤,我恨极了。” “因为孙擎的恶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多少暗卫失去了性命,孙擎做事谨小慎微,有些事情若非我亲身经历,加上找到了几个险些遭受侵害的暗卫,细细询问下,才拿到足够反抗孙擎的证据。” 柳眠锦垂眸说道,“那个打伤孙擎的是我。” 祁连笑了,拍了拍柳眠锦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名字在孙擎的那个小本本上都标了红了,若不是你被选上了做王爷的暗卫,怕是难逃一死。” 柳眠锦:“……” 祁连继续讲述,“其实说到底,我查出的那些证据,根本也算不得什么证据,有阶级的地方就有压迫,王爷不可能去听每一个人的申冤,更何况,来华茂山的训练的人都落了奴籍,我们活该受压迫。” 这番话,柳眠锦无可反驳,若非王爷回心转意,他怕是早该死在天牢里面,哪有现在的小日子,每天还能见到王爷,同王爷说话。 祁连目光拉长,“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我把那些微不足道的证据交到王爷手里的时候,王爷是愤怒的,很轻易的就将孙擎交给了我处置。” 柳眠锦抬眸去看祁连眼睛,在一片漆黑之中,凭借着街道上点着灯笼光亮,照的人侧脸昏昏暗暗,显得有些可怖。 只听,祁连讲道,“那时候我也是一个小孩子,我害怕,恐惧,愤怒,屈辱,可是我有时候却又庆幸,那种令人难以启齿的训练,触碰自己身体的,是冰冷的器具,哪怕被人紧盯着,被阴毒的视线看着,避不开,逃不开,但至少身体还是干净的。” 祁连笑了一声,笑声很凄凉。 “幸运的我没有死在孙擎的阴谋里,可我的恨分毫没有减少,孙擎落在我手里,哪怕不为了那些枉死的无辜暗卫,就为了我自己,我也不可能让他好过!” 祁连眼中的恨意恍若凝成实质。 “我给他喂了春药,让他发情,像狗一样在地上乱爬,他想触碰能够抓到的一切物件,来消解昂扬的欲望,我满足了他,在关押之地,我放进了很多毒蝎子,这是他最喜欢惩罚人的手段之一,不知道自己亲身体会,感受如何?想来,他大概是喜欢的吧?死的时候,全身的肉都被咬烂了,牢房里臭气熏天。” 祁连眼球漫上红血丝,“但这些,我没有告诉王爷,我只说我把他杀了,他死的很轻巧。” 听完了全部,柳眠锦呼了口气,笑了一下,出声安慰,“祁哥,你没有做错,王爷之前还说,不能让他死的太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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