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冷峻的军雌首领一进来,雄虫们就瑟瑟发抖地抱团在一起,连行礼都是唯唯诺诺的,只有洛洛能勉强应答上几句话。 夏歌在心里鄙夷,西泽尔对他是一套,对着外面又是另一套,官威倒是不小。 但此时,他伪装得天衣无缝,和身旁一只刚刚认识的小雄虫紧紧挨在一起发抖,完美地融入了这个集体。 西泽尔如鹰隼般的视线牢牢盯住他,感觉下一秒就要把他叼回巢穴里。 “我有些头疼。” “啊?” 洛洛感觉自己幻听了,大失职业素养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不光是洛洛,此时,无论是周围的雄虫还是军雌,全都大为震惊。 西泽尔抬手朝“罗萨蒙德”一指。 “他来给我治疗,可以吗?” “不行!”比所有虫的反应速度都快,弗朗西斯厉声制止,连夏歌都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 “罗萨蒙德”对西泽尔微笑,“依我目测,首领看上去十分健康,不需要多余的治疗。” 西泽尔意味深长的说:“目测有时并不准确。” “那首领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准?” “并非如此。”西泽尔最终还是作罢,而是退了一步道:“等战役结束,你也许可以给我私下里,单独再好好检查检查。” 他将“私下里”和“单独”两个词咬得极重,让夏歌的小心脏都随之一跳。 等西泽尔出了医疗队舱室,弗朗西斯忍不住上前,“老大,我觉得雌虫还是要守点雌德,朝三暮四还是不太好的。” 西泽尔,“……”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弗朗西斯恨铁不成钢,他已经仁至义尽,发生一切车祸惨案他概不负责! “既然这么不服气,那你就赶紧带队滚吧。”西泽尔的语气悠闲自得,就像是说一句今天天气真好。 弗朗西斯神色却突然严肃起来。 莫非…… 他调出了“蚀日号”的探测图像。 “这么快……” 第二星系的星空向来是拥挤而明亮的,太空轨道被虫族的卫星和空间站占据,航道上总是停满了来往的战舰和货船,太空港口灯火璀璨,日夜不熄。星环带上错落着几个中型要塞,以容纳主星和第二星系溢出的居民。这些要塞的补给完全来自于外界,无法独立生存,于是在第二星系沦为战场后,要塞中的居民早已被撤离,留下的只是一个空壳子。 “蚀日号”沿途已经遇到了好多个类似的“鬼蜮”。 光能维持的灯火还没有熄灭,它们在太空中兀自点燃,却已经没有了生气。 洛洛叹了口气,“真奇怪,我们为什么不驻扎在这些要塞里?虽然没有虫了,但设施齐全。” “因为我们一旦进入,要塞就会启动自毁装置,不过是一个昂贵的诱饵罢了。” 洛洛看着雄虫迈着长腿走来,抱着一杯热可可小口小口地喝。 “你懂的可真多。” 夏歌看向窗外,当一只千疮百孔的报废飞船擦过舷窗时,不由得感到触目惊心。 “不要介意,战舰的驾驶风格就是这么……狂野。” “蚀日号”仗着自己防御力SSS级,一头扎进了飞船坟场,争分夺秒暴力开路。 又是一阵颠簸,洛洛被颠得从座位上跳起来。 “应该是快到了!” 突然,整艘飞船剧烈晃动起来,这一次得晃动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激烈!于此同时,夏歌感到脚下的地面变得灼热。 这是涡轮激光|炮的蓄能! 夏歌将脸颊贴在剧烈颤抖的舷窗上,眼前的星空无比深远广阔,雄虫肉眼根本无法看到那些藏匿在黑色幕布之间的星舰,但是先进的科技产物要比虫眼灵敏太多。 但当他看到了从“蚀日号”边缘掠过的银色机甲时,他整只虫都不淡定了。 靠! 那不是“引渡者”吗?! 什么情况?怎么就直接短兵相接了? 先锋部队难道都打没了?怎么这就逼得三军将领亲自上阵了? “引渡者”飞向太空深处,突然回首向战舰的方向望去,隔着数千米远的星空和10厘米厚的舷窗与夏歌对视。 夏歌心头一紧,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西泽尔身处同一艘战舰中,目送他离去。分离感在这一刻无比强烈,无法让夏歌忽视。 但当第一道火花照亮星空,这一丝异样的情感就被救治伤员的忙碌所淹没。 检查、包扎、安抚伤员情绪,类似于切除组织和缝合的手术都交由医疗仓一键搞定,但医疗仓总有供不应求的时候,此时就需要军医亲自上阵。在战场上,雄虫的医疗小队已经无法将就是否需要精神诊疗的区分了,义不容辞地接手了从雌虫医疗队那里分流来的伤员。 直到—— “89001号驱逐舰请求支援,我们这里发生了精神狂躁案例,无法进行转移。” 军雌就是这样,若是找不到愿意为他提供信息素或是提供精神抚慰的雄虫,就只能靠批量生产的雄虫信息素度过发情|期。再加上连年征战,接受过太多血腥暴力场景的刺激,精神域早已千疮百孔。 这样的军雌就像一根崩得死紧的琴弦,稍加压力就会彻底崩断,陷入精神狂躁的深渊。 若是不及时疏解,后果不堪设想! “我去!”洛洛挽起袖子,提起医疗箱,一名军雌为他开路。 “我还需要一名助手。”洛洛的目光在几名军医之间徘徊不定。 夏歌将手中的止血钳递给身边的一名军医,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污血,“我和你去。” 洛洛下意识想要拒绝。 夏歌的身份到底还是特殊,只有老老实实待在“蚀日号”里才最安全。 “我曾是联邦精神领域的A级研究员。” 一句话,就让洛洛的反驳的话憋在了喉咙里。 “虽然我很久都没有测过我的精神力强度,但我想它应该已经到S了……” “而且,我大学时的精神抚慰实践一直是满绩。” 洛洛定定看着夏歌,最终道:“好吧,你和我去。”
第95章 自杀式袭击 漆黑的机甲手提骑枪,漂浮于真空之中,它的胸口是一块通体碧绿的能源晶石,如同一颗碧绿的心脏,翠绿的颜色如同错综复杂的血管,沁入漆黑甲胄的腹腔和四肢,让整座机甲如同一块未化开的翡翠原石。 西泽尔位于“引渡者”的操作舱内,目视这座熟悉的机甲,金眸宛如融化的黄金,沸腾着炽热的战意。 两架机甲朝对方冲去,速度快到难以容肉眼捕捉,随后便是无数次快出残影的对击。他们根本就不给对方热武器蓄能发射的机会,每一次抬起枪|口,迎接的都是对方的劈刺斩击。 “宇宙拓荒者”一脚踢在“引渡者”心口,两架机甲因为相互作用力拉开了数百米距离,“宇宙拓荒者”终于趁此时抬起右臂发射了一枚炮|弹,向“引渡者”射去。 “引渡者”竟然无视炮弹的路径,加速相对冲去,横握长剑,炫目的能量束包裹剑身,而那发炮|弹竟然直接被剑刃削成了两半! “宇宙拓荒者”毫不犹豫地后撤,然而“引渡者”已经紧随其后,避无可避! 在接下来的交锋中,一开始微小的差距被越拉越大,“宇宙拓荒者”的劣势越来越明显,局势向一边倾倒。 【接到通信请求,是否接通】 西泽尔的操作面板上突然传来一道提示音,而自己的一发量子炮恰好正中“宇宙拓荒者”的燃料舱。巨型机甲闪烁的眼灯熄灭,它拖着自己残缺了一条胳膊的身躯静静漂浮在宇宙中。 【接通通信】 米勒斯想跟他谈什么?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无论怎样挣扎都是无用功。 西泽尔目光幽暗,宛如深潭般沉寂,透着不寒而栗的冷漠,那是一种亲手了结过无数生命才有的狠绝和漠然。 “咳咳……当初在联邦军事学院里,明明你才是我的手下败将。”这只强悍的军雌脸色苍白,他的精神力与机甲连接度高达99%,当机甲遭受致命创伤时,他也能感同身受同等的痛苦。 西泽尔想起一些遥远的记忆,当时自己身为一个门庭凋敝的贵族,只能藏锋敛锷、静静蛰伏。军事学院中的霸凌和圈层划分十分严重,这种等级制度从学校被带到军队,而米勒斯当时正是他们所处圈层的食物链顶端,也是当时的大多数军雌不敢招惹的对象。 虽然米勒斯当时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单纯小子,但不代表他那些自作聪明的小弟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不过是输几次比赛,倒能省去不少麻烦。 “但那时我就发现了,你绝对在隐藏实力。” 西泽尔眯了眯眼睛,“你怎么发现的?” “直到现在,你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你攻击时向来只针对致命点,燃料舱、动力舱……甚至主控舱,如果不能一击中的,你就会改变战术。而且你不喜欢后退或躲避,某些时候以攻代守,甚至舍弃防御。一个毫不起眼的孬种……怎么会有这么狠辣的战斗激进风格。” 他所有的退让,不过是为压抑心中的野兽。 “也许是我当时学艺不精,太过莽撞。” 米勒斯呛咳一阵,血液似乎堵住了他的喉咙。 “不过……你的确变了,其实你原本可以更快地结束战斗,只要刚才你不躲开我刺出的一枪,就可以用一条胳膊换我的命,但你选择了防守,让机会从你眼前溜走。”米勒斯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让你也开始害怕受伤。” “你不需要知道。”西泽尔的语气冷得能掉冰碴子,他讨厌有虫企图窥伺他和夏歌的隐私——尤其是立场对立的虫。 “好吧……我猜我也没有机会知道了,最后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再不说,我就要送你上路了。” “正合我的心意,但是请你千万别用你那原始的冷兵器,用‘引渡者’上装备的高能粒子|炮,让我连渣都别留下。” 西泽尔皱眉,米勒斯说的冷兵器是指他手中的长剑,只需要将剑插进主控室内,米勒斯立马就能身首异处,而使用高能粒子炮,则会大量消耗机甲内本就有限的能源。 “时至今日,我才醒悟……你做的选择也不是那么糟糕,联邦……军部……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作为从前的战友,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小心……我的士兵……啊啊啊!!!”米勒斯话还没说完,喉咙里陡然爆发出一阵无比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如同五脏六腑、肌肤血肉都被由内而外地撕裂。 与此同时,西泽尔还听到一些如同软体动物蠕动进食发出的粘腻响声。 突如其来的异变令他头皮发麻,始终镇静的眼眸中滑过震惊。再结合米勒斯的遗言以及几日前夏歌带给他的文件,他瞬间就想到了在米勒斯身上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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