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舰中心出现一条深沟般的裂痕,它从两边坍圮塌落,被自身重力压垮,钢铁巨物从高邈天空坠向地面,直接砸毁了一排排高耸的摩天大楼。在几百米的高空都被巨舰坠落的昏黄的尘土碎屑笼罩,巨大的爆炸火光冲天而起时,一切都仿佛世界末日般极具魔幻视效。 “靠……” 瞠目结舌的惊叹之后是心情在微微下沉。 如若在几十年后西泽尔已经拥有这样的战力,自己在他的爪牙下根本无处可逃,别谈什么查明真相报仇雪恨,一旦被发现恐怕都得完球。 夏歌心情复杂地看着西泽尔举兵入侵主星,攻破联邦军队。灼目火光之中,日月换天改朝换代已是定局。 联邦军队负隅顽抗,直至下午六十三一分,元帅亚撒的机甲“君临”被反叛军首领西泽尔的“引渡者”斩落。 驾驶舱被长剑贯穿,一切在此刻静止。 这位在位三十年之久的联邦元帅,一个因抛夫弃子饱受争议的S级军雌,联邦最后的殉道者,终于合上了双眼。 镜头瞬间转到了一只雄虫——夏炎。 他的手指似是痉挛般蜷缩了一下。 他身后的红发军雌立即上前扶了扶他的肩。 “为他伤心吗?”红发军雌问。 夏炎合拢双眼,垂下头,沉默着没有回答。 夏歌问身边的小蓝,“夏炎身边的是谁?” “哦,那是现在的元帅弗朗西斯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夏歌此时已经不能单纯地用惊讶诧异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那夏炎……现在过得还好吗?结婚了吗?”他问的有些犹豫。 小蓝用谴责地眼神看着他,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总是问些无关紧要又莫名其妙的问题,“夏炎是联邦首席机甲设计师,反正过得比你我好多了。结婚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早就对外宣称自己是不婚主义者。” 夏歌笑了笑,倒是不意外。 按理说,战后如何对待联邦残余的官员,应该是个慎之又慎的问题,但西泽尔的态度着实让虫心惊。他从攻破政务大楼开始,几乎没有迟疑地斩杀了所有没有立即缴械投降的原联邦官员,甚至远程操控武装探索者,于地下通道中找到了率部逃亡的莫里斯,用高速旋转的锋利螺旋桨直接将其斩首。 一具具尸首被从大楼中拖出,清理血迹废了好一番功夫。 其中的血腥残暴,黑暗恐怖没有丝毫打码掩饰,夏歌都心惊这部影片居然能正常上映。 影片在血色中转场。 “首领,今晚的庆功宴……”虽然战后清理还没有结束,但攻占主星的第一天,举行一个小小的庆功宴无可厚非,西泽尔也不会阻止他们的庆祝。 “滚开!”哪知西泽尔一声暴呵,将副官吼到一边。 他行色匆匆向外走去,甚至来不及找到主卧,直接冲入了一间空闲而未上锁的房间,直接扑到床上,高大的身体紧紧蜷缩,喉咙里传出压抑的气喘。 夏歌知道,高强度的战斗让他热血沸腾,尤其是久未经雄虫信息素抚慰的雌虫,在这种情况下就很容易“激动”,现在可能亟需疏解。 可是,这部片子不至于连总统自己给自己那什么的画面都敢放出来吧。 夏歌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西泽尔粗暴地扯下上半身的作战服后就没有了动作。他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粗重地喘息,精壮的上身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在这一刻,除了呼吸声,再没有任何声音,一切都静极了。 夏歌此时变成了这个房间中的一盆忘忧草。 “雄主……” 夏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这声音有如叮咛,夹杂着无助地啜泣,完全不像是能从西泽尔口中能发出来的。 “夏歌……” 西泽尔又颤抖着声音唤了一声。 低低的呜咽声从被子下传出,如同兽类独自舔|舐伤口的哀鸣。 夏歌、夏歌…… 一声一声被这只雌虫揉碎了再吐出来。 夏歌咬着嘴唇,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紧紧蹙起。若说几个小时前自己被再次穿越的变故搞得灰头土脸士气低落,现在的一腔怒火全然被这几声叫上头了。 别叫了……叫魂呢? 就算我没死我们也玩完了。 管你下没下黑手!我现在还想要是弄不死你,我们就同归于尽呢! 西泽尔的信息素在小小的房间中肆虐,腰腹间属于夏歌的虫纹越发鲜艳。夏歌知道他现在可能陷入了假性发|情,可是这只雌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完全置之不理,这样一定会诱导出更剧烈的情|潮。 一位反叛军首领,不久后的联邦总统,未来的一代虫族无冕君主,在攻占主星大获全胜的第一个夜晚,在一间狭小破旧的房间内独自度过了他的发|情期。 没有什么雄主,也没有什么夏歌。
第72章 魂断星空(4) 工虫重建家园,星环带繁华重现。 高楼拔地而起,舰队跨星海远征。 没有虫知道这位颠覆日月的统治者为何如此心急,为何这样急切地试图再一夕之间解决政权更迭、内忧外患、中央集权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他扩招军队以备战,吸纳了无数来自第六七星系甚至第八九星系的低级雌虫,让他们在攻打兽族、抵御异兽的战场上冲锋陷阵,虫族军队也因此达到了空前规模,军费开支也变成一个可怕的数字。 这是第一次舆论哗然,引起许多原有高级虫族的不满。 第十星系被虫族收入囊中。 战胜后理应按功行赏,尽管那些由低等军雌临时组建的军团伤亡率远超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但大战之中必有勇夫,不少低级雌虫因战争而获得军功,授衔封赏。 让低级虫族瓜分高级虫族应得的福利,甚至与那些在主星传承成百上千年的家族平起平坐,这造成了第二次舆论哗然。 第三星系白沙碧涛,如仙境圣地,第八星系开采的萤石矿和第九星系开采的月光白玉被重型运输舰运往这座平静的度假星球,无数劳工也跟随着这些矿石来到这颗星球上,西泽尔亲手绘制图纸的阿多尼斯行宫开始修建。 基石从海底拔起,石板在海面铺就,廊腰缦回在碧波之间,宫殿耸立在礁石之上,无数从联邦原贵族手中搜刮出来的藏品成为这座美轮美奂行宫的一处陈设,从修建到竣工仅用短短二十年时间,其间耗费财力物力无数。 行宫的修建也导致无数外来星系工虫长居第三星系。 从阿多尼斯行宫建造之处,各种反对声议论声就不断涌现,连带着之前的旧账被一并翻出,几乎要掀翻了总统府的房顶。而西泽尔处理这些抗议的举措也十分简单粗暴,这些议员要么被他晾在一边,要么被他寻到把柄流放到第十星系垦荒,再有些不长眼或是头颅落地,或是落得个终身监禁的下场。 此等杀鸡儆猴、雷厉风行的手段,除了震慑住西泽尔政权的反对者,还让他“暴君”的名号远扬。 暴君身上,总是避不开桃色绯闻和艳情史。 当西泽尔将他故去雄主的雕像立于阿多尼斯行宫中央时,沸反盈天的已经不只是官员了。 你为自己歌功颂德修建行宫可以、铲除异己可以、修宪改制可以,你把自己的雕像立在行宫中央供虫瞻仰都不会有虫说什么,但你为什么要把你那个生前绯闻缠身、骂声不断、还被你亲手送上法庭的雄主的雕像立在行宫之内? 各种猜测的声音多了起来。 有虫说当年真相另有隐情,有虫说夏歌虽然的确是个虫渣,但是个有魅力的虫渣,让西泽尔又爱又恨,不可自拔,也有虫说…… 此时夏歌附身在一支画笔上,然后被西泽尔修长有力地受拿起,沾了沾调色盘里的颜料。 西泽尔一笔落在画布上,又从画架后探出身子,对站在不远处当模特的虫说:“雄主,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能画好了。” 他的对面,只有白纱窗帘随风鼓动,阳光透过窗格,照亮窗纱,光与影在窗纱的飞舞间变换着,若是有一只年轻俊美的雄虫站在那里,必然美好如一场老电影中的经典画面或是一张定格时光的明信片。 在西泽尔脑海中浮现的可能就是这样一幅画卷。 当夏歌附身的画笔被西泽尔握在手中,在画布上点点触触时,夏歌突然觉得那劳神子精神封闭简直不是自我蒙蔽的精神困境,而是一个让虫自我救赎的福利。 他死了,却还活在虫的心里。 没有想到这句话能以这种方式成为现实。 夏歌冷笑,那自己还真是白死了。 搞不好自己今早还在陪着西泽尔喝茶吃早餐,搞不好自己在西泽尔处理政务看文件时还在帮他按摩松骨,搞不好自己每天晚上都要履行雄主义务陪他滚床单呢…… 精神幻境可不管什么现实逻辑,只管主人的本体意愿。 “今天中午夏炎会到访,你总该开心了吧,对我笑笑怎么样?” 尽管知道这不过是一句电影台词,夏歌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混蛋,对你笑会折寿。 沉默了一会儿,西泽尔又自言自语,“好吧,不想笑就算了。” 夏歌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西泽尔怎么会给自己立了一个“不爱笑”的虫设,正常虫的幻境不应该是怎么让自己高兴满足怎么来吗?自己不应该热情如火,对他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吗? 后来他又悟了,这一定是电影为塑造西泽尔的深情虫设导致的BUG。 西泽尔依旧照着他幻想中的形象描摹肖像。 全身都已经描绘完毕,一只身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身材修长的雄虫跃然纸上,他的衬衫被床边的风吹得鼓起。在晨曦中,整只虫都仿佛在发着光。 唯独在面部细节上,西泽尔几次提笔,几次犹疑,最终将笔放下。 “我不想就算在画里,你脸上也没有笑容。” “……”当然不会有虫回应。 “但我又无法骗自己。” 西泽尔最终放下画笔,起身离开。 长长的餐桌上,西泽尔和夏炎对坐,他们疏远到全然不像岳父和雌婿的关系,也不太像是上下级的关系。西泽尔神色冰冷,夏炎的神色更是冷得直掉冰碴子。 夏歌这次是桌上的花瓶中的一支阿多尼斯花,小蓝是他身边的一支蓝鸢尾。 夏歌左看看右看看,亏得这两位在这种低气压下还能吃得下饭。 “夏歌有些想你,你该和他多说说话。” 西泽尔话音刚落,夏炎就狠狠地将叉子摔在盘子里,放出铛的一声响。 气氛压抑到让虫窒息。 夏炎终于开口,“西泽尔,装成这样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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