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会有许多队伍带来有趣的表演, 祝你们拥有愉快的夜晚。” 服务生边说边微笑着退开。 “好的, 谢谢你。” 他还没有看过表演呢! 元沅眼眸微弯。他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得很正, 从帽兜滑落的银发乖顺地散落在胸前, 跟它们的主人一样, 乖巧安静。 服务生似乎惊讶了一下,他笑容深了点:“祝您愉快。” 元沅这副格格不入的模样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虽然看不清脸,但光看身形和手指就知道不会差到哪去。 他就像是只进了狼窝的懵懂小兽,令人觊觎。 一些猎食者蠢蠢欲动。 但很可惜, 这只小动物身边有一头可怕的生物。 玄闵猩红的眼眸透过昏暗的光线,精准地扫视过那些令人不愉的窥探, 带着某种威胁。 那些人顿时打了个激灵, 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一般,只好纷纷收回视线, 再不敢妄想别的什么东西。 元沅脊背顿时放松,他眼睫颤动了两下,忽然没有那种被怪物窥探的感觉了。 他习惯性地往玄闵身上靠了靠,这才开始好奇地打量台上演奏的人类。 元沅在感到害怕或是不适应的时候,就会不自觉露出那幅安静乖巧的模样,而现在这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很显然是不觉得害怕了。 玄闵看着他,唇角勾起了一瞬。 他将桌上的饮品往元沅面前推了推,一手拿了块小饼干送到他的嘴边,示意他张嘴。 与此同时,台上灯光骤亮——表演开始了。 小饼干带着一种奶味,吃起来很香甜。 元沅很喜欢这个,自己吃两个还要给玄闵也喂上两个。但饮料他不喜欢,烫舌头却又不像辣味那样好吃,而是有种冲鼻子的难受感。 他把饮料推回玄闵身前:“好呛啊。” 玄闵闻言,嗅了嗅桌上两杯饮品——都是酒。 但却没一个名字里带酒字的,它们一个叫冰蓝雾岛,一个叫馥郁玫瑰,不知道的会以为是什么甜甜的饮料。 元沅只喝了一口,白皙的肤色就开始透粉,看着跟馥郁玫瑰像极了。 不一会儿身上开始升温,连眼眶都有些热热的,好像变成了一只小火炉一样。他眸中还带着刚才咳呛出来的水光,整个人看着可怜兮兮。 元沅有些无措,一双清透的眼眸看向了玄闵,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与信任。 台上在表演舞蹈,原本舒缓的音乐变得热烈,富有节奏感。 玄闵捕捉到了那抹情绪,唇角抿起。胸腔忽然涌起一股饱胀感,由于太过强烈而有些泛酸。 心脏的鼓动比鼓点更为密集而强劲。 周围因元沅的姿态而死灰复燃的视线再次投射过来,带着明晃晃的觊觎,有些过于烦人。 玄闵指尖在对方面颊蹭过,蓦地凑近了元沅的耳畔:“猜到我之前的谎言了吗?” 元沅藏在斗篷里的尖耳朵动了动:“还没有……” 玄闵沉默了一会儿,唇瓣动了动。 音乐声有些大,而玄闵声音有些小,元沅没有听清。 他想了想,偷偷拉开了一点帽兜,把耳朵往玄闵那里凑:“你再说一次好不好?我没听清楚。” 玄闵红眸抬起,逼退了那些扰人的视线。他依言靠近,又重复了一次:“快一点。” 元沅愣了愣,反应过来玄闵是想让他快点猜到答案。 他刚想应,就听对方又补充了句,声音又低又轻,像是叹息:“我有些忍不住了。” 玄闵凑得更近了,唇瓣的侧面几乎是靠在了他耳根附近。若即若离,带起一点痒,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带起了脊背一阵酥麻。 元沅觉得自己快要长尾巴了! 他鼻端全是玄闵的味道。 玄闵那句话带着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元沅有种要被吞掉的错觉。 他不知道这个“忍不住”指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咬住了下唇。或许是喝了酒,他的心率和体温似乎都变得不太正常了。 元沅有种被怪物锁定的感觉。 虽然他有些不想承认,但这次确实与之前被怪物盯上的感觉很不一样——这次他似乎不是特别想逃。 看来不仅是心率和体温,他整个人好像都变得有些奇怪。 舞台和休息区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台前有一大片的空地。许多人在那里跳舞,甚至大声伴唱发泄情绪,气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愉快的夜晚这才开始。 玄闵招来了服务生。 过来的依旧是之前那个人,他笑容不变:“不好意思客人,我们这里只有酒。但也有不容易喝醉的饮品。” 元沅闻言慢慢回神,他觉得有些渴。他想了想:“有甜甜的那种吗?” “有的,您稍等。” 元沅看着服务生走远,他偷偷瞅了眼玄闵,不知道为什么,屁股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但小沙发本来就不大,他没挪动不说,反而像是蹭了蹭玄闵。男人投来询问的目光,元沅摇头摆手:“没事没事。” 说着还拿起了一块小饼干掩饰自己。 比新饮品来得更快的是一声“嘭”的巨响,离他们的座位并不远。 在吃饼干的元沅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玄闵护了个严实。飞溅的玻璃渣子一点没落到身上。 元沅咽下小饼干,从玄闵怀里偷偷往外看。 他总是这样,刚察觉到玄闵的一些不对就会被别的事情引去注意力,转头就把那种细微的害怕抛之脑后。 他无形中纵容了龙对他的占有与侵略,纵容着对方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那边在吵架的有三个人,穿着衣服颜色分别为白黄蓝。 桌子是蓝衣服打碎的,他怒吼一声:“你闹够了没有?我都说了只是朋友。” 白衣服冷笑一声,直接过去给了他一巴掌:“放屁的朋友!” “你天天跟朋友一起睡觉啊?还手牵手?喝一杯饮料?还会说什么‘我喜欢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甚至还亲他!” “谁跟朋友是这样处的?!这是朋友还是男朋友?” 蓝衣服恼羞成怒,他忍着怒气:“非要在这里说?不能回去再讲?” 一旁的黄衣服终于回过神来,他似乎气红了眼,上前一步想给蓝衣服一巴掌,却被攥住了手腕:“你算什么东西还想打我?” 黄衣服恨恨盯着他:“你还说你单身,狗屎玩意!” 蓝衣服咬牙,他像是想打黄衣服,结果又被白衣服的扇了一巴掌。 白衣服骂他:“人渣。” 那蓝衣服的被打了两下,脸蛋红彤彤非常对称。他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快要气疯了。 他似乎是武者,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想要连着白衣服一起打。 白衣服立即反抗。 他是魔法师,但距离太近魔法根本没办法这么快成型。他慌了一瞬,接着咬牙继续吟唱,打算硬抗下这一拳。 这时候黄衣服却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白衣服愣了愣。 一旁的服务生在这时候终于动了。 他三两下将蓝衣服打趴在地,笑眯眯地开口:“先生,这里不适合打架,您损坏的用品和对周围客户受到的惊扰需要赔偿十万金币,麻烦支付一下。” 其余的服务生也都围了过来,一副不给钱别想走的架势。 音乐已经停了,许多人围着看热闹。 元沅听旁边的一只地精说:“希望他别想不开跟愉夜的人打,那下场会很惨烈的。” 愉夜的人?指的是服务生们吧。元沅顿时懂了,原来这里的服务生不单是好看,他们打架也很厉害! 最后蓝衣服的乖乖给了钱,灰溜溜地掩面立场。 他这一下算是出名了。 黄衣服有些担忧:“你要小心,那个人渣家里挺厉害的,我们今天让他丢这么大的脸,可能会被报复。” 白衣服冷哼:“这渣渣有什么好怕的,要不是我他家能有今天?走,我们吃东西去,我护着你。” 他们边聊边离开了,从一开始的疏远,逐渐靠近。 音乐重新奏起,喝酒聊天的与台前舞蹈的人们重新归位,除了在收拾地面的机械人偶之外,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原状。 但是看了全程的元沅却又想起了刚才白衣服说的话。 那个蓝衣服被打是因为他有伴侣,然后一边还对朋友做了一些违规的事情。 比如跟朋友一起睡觉、牵手、说‘我喜欢你’、还有亲亲。 但是这些他都跟玄闵做过呀?可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不应该对朋友做的事情! 元沅懵了。 他忽然意识到——伴侣和朋友是不一样的身份。 伴侣似乎比朋友更为亲密,更加特殊。 玄闵抖了抖衣袍,垂眸问他:“有伤到吗?” 元沅摇头,他呆坐在原地,又变回了乖巧安静的模样。 新的饮品很快被送了过来,是淡紫色的,颜色与他的眼眸很像。元沅舔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拿起饮品喝了一口。 果然甜甜的,不怎么呛。 服务生提醒了一句:“这种低浓度的酒没有魔植酿造的,客人不介意吧?” “不介意的,谢谢你。” 服务生点头,接着笑眯眯地退开了。 元沅的唇瓣压在杯口上,被印出了一道凹陷。他偷偷瞧了眼玄闵,忽地想起之前对方说想让他当伴侣的事情。 玄闵是知道伴侣跟朋友不一样的,那为什么不跟他解释一下呢? 可对方后来又说是开玩笑…… 元沅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摸不着头脑。 他想当玄闵的伴侣吗?如果按平常的生活来看,不管想不想好像都已经是了。但看刚才的情况,好像还有哪里是他没意识到的。 是哪里呢? 他表面上是在看节目,实际上是在发呆,脑袋瓜转得飞起,陷入沉思。他小饼干一块接一块地吃,饮品一杯接一杯地喝。 在喝到第五杯的时候,玄闵按住他还想点酒的爪子:“不能喝太多,会醉。” 元沅这才回神,他看了眼手里的最后一块小饼干,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一没注意全吃掉了。 他想了想,把手里的小饼干塞进了玄闵嘴里。 元沅又坐了一会儿,久违地有些想上厕所。 非魔植制作的食物就是会这样,吃完很难吸收,需要正常的生理功能去消解它们。 他跟玄闵说了一声,没要对方跟着,又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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