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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声音逐渐变低：“而且我喝了只会变胖……好浪费。” 感觉他喝掉的那些血攒一攒都可以捏出玄闵分.身的一只小龙爪了。 本打算再喂他两口的玄闵动作一顿。他将白团子捞到掌心揉捏了几下，手感确实是充实了不少，但龙血并没有这种增肥的功效：“有哪里难受吗？” 元沅摊在龙爪里，闻言重重一点头：“有！” 玄闵一愣，心想龙血不应该对他造成伤害，是哪里忽略了？他语气夹杂着些许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哪里？” 元沅耷拉着耳朵闷闷道：“心里。” 玄闵：“…“ 他伸爪把元沅的毛毛rua得乱七八糟，四处乱翘。元沅尾巴炸，难受地脊背弓起，原地顺毛。 喂龙血的计划暂时停止。 时间差不多是傍晚了，玄闵把白团子往边上一放，扒拉过一头似鸟但有三个脑袋的魔兽正准备烤。元沅扭头看见立即阻止：“等等！” 玄闵偏头，爪里的动作倒真停了下来。 元沅指了指那魔兽身上的羽毛：“这个不用拔掉的吗？” 虽然没做过饭，但他听安和说过一些做饭的过程，依稀记得这个应该是不要的。 玄闵：“不用，烧一会它自己会没。” 元沅呆在原地，感觉不太对但似乎也有些道理：“那…内脏呢？” 这个好像也得去掉，他没有在前两次吃的烤肉里看见过这些东西。 玄闵已经燃起了龙炎，还是那句话：“烧一会儿会没。” 元沅迟疑地点点头，然后自告奋勇地尝试自己烤一点，既然食材没什么问题那就是玄闵的手法有问题。 玄闵望了他一眼，幻化出一根叉子似的东西，然后分出了一小块腿部的嫩肉，由着他随便烤：“离远点，毛烧没别找我哭。” 元沅闻言毛毛一凛，下意识后退了十几步。 肉烤好后，龙炎熄灭，洞内只余下一片漆黑。元沅看了一会，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这块肉到底熟了没有：“不然我们还是找点亮晶晶的东西照明吧。” 虽然可以夜视，但看东西还是不如有光的时候舒服。 玄闵不置可否，转头在烤肉上咬了一口，随后偏头无声询问，意思是：你吃不吃？ 元沅抱着那叉子连连摇头：“我自己有！”然后一转头才发现——叉子柄太长，他咬不到那头的肉。 元沅换了好几个姿势，又担心松爪肉会掉地上，不由转眸望向黑龙，叉子上的肉也随着他身体的转动一起偏向了那侧：“玄闵…” 正在进食的黑龙动作一顿，他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随后侧头过来在肉上咬了一小口，咀嚼两下道：“熟了。” 元沅傻了，他望着只剩一小半的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你帮我拿一下…” 玄闵似乎也愣了，接着他割了块自己面前的肉放叉子上，然后一挥爪，叉子直接悬空。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元沅还是睁圆了眼，心想魔法真好真神奇，他一定要好好学！ 折腾了一会儿终于开饭，元沅在左右两块肉之间抉择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自己烤的那块。他绕开玄闵咬过的地方，满怀期待地啃了一口。 “……” 元沅僵了一瞬，十分勉强地吞下了嘴里的烤肉，然后又面带犹疑地在玄闵给的那块肉上啃了一口。 “……” 实在说不清哪块更难吃一点，元沅吃不下去了，但浪费食物又不太好，于是他转头望向玄闵。他也不说话，就睁着圆润的大眼站在原地，但那视线的存在感却极高。 黑龙第二次被打断进食，他偏头：“不吃了？” 元沅连连点头：“我吃果子吧，这个给你，别浪费。” 玄闵神色不明地瞥了他一眼，直接把叉子拎走，然后烧掉了元沅啃过的那两块地方，一口将两块肉全都吞下。 元沅擦擦爪子，捧着果子咬了一口，心有余悸：“你不觉得难吃吗？” 玄闵闻言一顿，而后继续进食：“不觉得，肉都是一个味道。” 很普通的一句话，元沅却莫名觉得玄闵有些可怜。明明是这么厉害强大的龙，却不知晓享受美食的快乐。 上次吃的烤肉跟他们这次烤的，味道简直天差地别，完全不一样啊。 “玄闵，我们找光源的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容器吧，“元沅咽下嘴里的果子，“我们烤的都不好吃，可能是做法有问题！” 下次拿去炖汤，应该会好一些吧？ 玄闵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终于确定——他这个饲主被嫌弃了。他突兀地开口，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第一次烤肉给别的生物。” 意思是——没经验，多担当。他不擅长低头，说起这些话不免有些拐弯抹角。 元沅却误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不知道是不是带了自己的脑补，他总觉得玄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低落。 元沅抱着果子犹豫了一瞬：“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吃，我可以再来一小块的。” 玄闵微怔，不由伸爪捋了捋元沅的白毛：“不用，吃你的。” 元沅这次被摸得很舒服，下意识顺着对方的力度蹭了蹭，耳朵后撇贴在脑袋上，显得整个头圆乎乎的。 玄闵把白团子从头到尾rua了数下才推他去进食。心想肥点也不错，手感更好。 元沅还沉浸在被顺毛的舒适之中，这实在有点过于舒爽了。他抱着果子边啃边琢磨着怎么让玄闵再来一次。 那果子都快同元沅一般大了，为了防止汁水滑落，他是先把顶端咬掉，然后从上往下，从外往里地咬下一块，捧在爪爪里慢慢吃。 可即便是这样，鲜红的汁水还是会沾到一些嘴边的白毛。元沅用餐完毕后想找清水洗嘴和爪子，但后知后觉地发现——洞里的水快要用完了。 元沅舔舔嘴角，面带犹豫，他想了想，仰头望着结界。 外头的喧闹比从前更甚，即便隔着雨幕也无法阻挡那些奇怪的声音。想来怪物应当不少。 但雨水是现成的水源。 或许可以想个办法，既隔绝气息又能让雨水渗进来。 还没等他开口，玄闵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率先道：“别想，雨水用不了。”
第24章 放逐之地的雨本来只是普通的水滴，但它在落下的过程中会混杂进灰雾状的污邪之气。 一切事物但凡跟污邪之气扯上关系就会变得不详。 元沅不解：“可是雨不是都会落到河里吗？喝水怎么办呀？” “河床的魔力能清洁河水。”玄闵回答，他余光瞥见元沅，顺手给他弄了个术法，驱散了白毛上残余的鲜红果汁，又道，“与入体的不同，自然界中的一部分污邪之气可以被高纯度的魔力消解。” 玄闵用餐完毕，骨头残渣全被他一把龙炎烧成飞灰，连收拾都不用。他犹豫片刻，还是对元沅袒露：“放逐之地的地底遍布魔晶矿，越靠近中心地带魔力纯度越高，或许结界的形成都与这些魔晶有关。” 他想了想补充道：“后半句是猜的。” 又或许，这些魔晶矿的存在，才是这片区域被划为放逐之地的真正原因。 世间生灵皆以为放逐之地是被月神抛弃的贫瘠之地，这里终年灰雾弥漫，从灰雾中显露出来的区块也只有黄土怪石，也就外围有几株珍贵的植被。因此才被用来关押邪兽与堕种。 但事实不见得如此。 元沅闻言歪着脑袋思索了一阵，伸出爪子费力地竖起自己的拇指比划：“我觉得你猜的是对的！” “那这些矿就不能挖对不对？”元沅努力描述，“感觉这些魔晶矿是树根，结界是树的躯干，如果根被挖了，结界也会消失的吧？” 这比喻倒是十分贴切。玄闵正要颔首表示认同，但脑中却突兀地浮现出一个画面——是前几天白团子被地精夸了之后的模样。 仅点头似乎有些单调。 黑龙沉默了一瞬，语调略显僵硬地开口：“嗯，真聪明。” 元沅的小三角耳立即欻地竖起，精准捕捉到这句夸夸。他蹦跶到玄闵身边蹲坐下来，揣着爪子，尾巴欢快地上下晃悠：“嘿嘿。”被夸啦！ 玄闵看了他一眼：“很喜欢？” 元沅点头，当然啦，这谁不喜欢啊。 “……”玄闵敛眸思索了许久，才迟疑地问出他真正想知道的问题，“今天的和前几天的，哪个更喜欢？” 这话问得突然，元沅愣了一会才想起前几天的夸奖是什么东西。一个是夸他可爱勇敢，一个是夸他聪明，他认真想了想：“都喜欢。” 玄闵：“……” 玄闵：“只能选一个。” 元沅艰难抉择，还是觉得还是被龙夸聪明更开心一些，于是道：“那我选今天的。” 玄闵龙尾翘动的幅度大了些，红眸闪过明显的愉悦。但不过几息，他的动作就猛地一顿，身形微僵。 ……他这是在干什么？跟一只小小的地精比什么？ 尾巴停止摇晃，玄闵缓缓趴下，神情带着几分匪夷所思，似乎对自己的这个行为感到迷惑。 而元沅回答完问题后，很自然地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会有别的生物进来挖矿吗？” 他有些担心某天外出回来发现窝被挖塌了，那可太糟糕了。 玄闵略微回神，将龙首枕在爪子上：“不会，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些魔晶的存在。” 目前是这样，之后就说不定了。如果结界的溃败一直持续，那这个牢笼将很快失去它存在的意义。届时，这里异常精纯的魔力必定会引来无数的窥伺。 元沅点点头，随后怀里被玄闵丢了个圆乎乎的球。 “睡前练。”玄闵说完缓缓阖眼，龙翼覆盖着头与前身，一副准备入睡的架势。 伤口上的诅咒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天气更为猖狂，一刻不停的疼痛以及持续性的失血，让玄闵迅速衰弱下去。尤其近日还自损频繁，消耗过度，这种时候更需要休眠恢复。 但他睡不着。 纷杂的情绪只在阖眼后自黑暗中袭来。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他确实因为元沅长时间的昏睡而心神不宁，甚至有些后悔。 莫名的不安总在闭眼后如黑潮般涌来，似乎下次再睁开眼，看见又将是空荡冷寂的石洞。 本以为元沅安然醒来就好，但现在他仍旧难以入眠。 为什么？ 玄闵睁开眼，剔透的红眸里倒影着那枚白团子的身影。他伸爪搭在元沅的白毛上，而后寸寸下捋，最终停在了那条毛乎乎的尾巴上不动了。 熟悉的暖意传来，黑龙这才再次阖眼，不安稍微褪去，浓浓的倦意立即奋起，将他的意识拽入黑暗。 与其说是睡，倒不如说是昏过去了。 元沅被突如其来的顺毛顺地眯起了眼，许久没发出过的哼唧声都再次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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