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种刚恢复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虚弱,无力,嗜睡,体内的魔力被霍霍一空。 邪堕的过程肯定是痛苦的,元沅没想去挖西里尔的伤疤,只是想问问安和一些堕种的其他情况。 毕竟这样长久地照顾堕种的,也就只有他了。 安和闻言回忆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会很暴躁,嗜睡。” “还有一个……西里尔他说不记得了,但我看他每次暴躁的时候都很痛苦,会自己把自己挠出血来,”安和思考了半晌,“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让他疼一样。” 元沅骤然想起了小时候看的一个恐怖故事。 讲的是一堆人去冒险,然后打开门的时候蹿出一只吃肉的虫子,一下就钻入了其中某个人的体内,让他痛苦不已,最后是队长用刀把它挖出来的。 那故事还配着插图,画着那人鼓起一个包的手臂,显然是皮下有东西。 元沅从记忆的角落里撅出了这么个玩意,顿时脸都白了。 这算是幼时冲击力比较大的读物了。看完后,他那段时间都不敢用手开门,都是用脚飞快地踢开。 但是如果把虫子置换成污邪之气,好像也挺合理的。 这些东西在每个堕种的体内,蚕食着他们的魔力与血肉。 “那、那你一般是怎么给西里尔止疼的啊?”元沅抿唇,认真讨教。 安和叹了口气:“我哪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绑好他,不让他伤害到自己。” “但每个堕种好像都有些不一样,我的同族也有把堕种养在家里的,那个就是会更暴躁一些。比起伤害自己,他更容易伤害到周围的人或物。” 元沅想起玄闵,他虽然不是堕种,但狂暴期的时候也差不多了。 玄闵好像是两个都占点,但更多的时候是自己忍着。 这样一想,他不免有些心疼。 有些想去找玄闵了。 元沅没取到经,本来是准备离开的。 但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分享起了一些自己摸索出来的小技巧:“其实可以亲他额头,多陪陪他,尽量不离开他的视线…” 他说着自己在玄闵难受的时候做的事情,那时候他们还是朋友,那时候的方法应该是可以用的。 安和却是越听越觉得有些古怪:“他……那时候清醒吗?” 元沅想了想:“都有。” 清醒和不清醒混杂?那就是存在清醒的状态的。 安和眼皮跳了跳,试探地问道:“你们那时候成为伴侣了吗?” 元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弯着唇瓣回答着:“没有呀,那时候是好朋友。” 安和看着这傻不拉几的挚友,眼眸里浮现出明显的担忧来。 那头龙有点厉害。 傻元沅这样的容易吃亏啊。 安和没多说什么,只是把疑虑压在了心底,打算接下来的路途上好好观察一番。 话题即将结束的时候,安和见他对堕种感兴趣,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件事情。” 元沅开门的动作一停,又转了回来。 “这是个猜测,我没跟别人说过。” 安和迟疑地道,“我发现有一小部分非自然邪堕的,都是实力比较高或者天赋好的。” 邪堕也是有区分的,大部分是自然的,这种就是因为心中出现极大的恶念,吸引了污邪之气,所以才会邪堕。 但这部分人邪堕前会出现一段比较疯狂的时期,算是情绪上的预兆,恶念会被放大,理智会逐渐消失。 而非自然的那批,则是因为接触到了污邪之气,身上突然出现变异或者是黑斑,但情绪大多稳定,直到后面会忽然发狂。 但其实很多人不区分这个,他们觉得人都会有点不好的心思,所以接触到污邪之气当然会出事。 安和会在意,也是因为亲身经历。 “当时我和西里尔一起穿过了一片区域,那里靠近结界,污邪之气暴露了。我当时心里全是负面情绪,我还以为自己要于西里尔一起变成堕种鱼了,但后来邪堕的只有他,我却没事。” “我想了很久,从吃的用的、讲的话、站位各种方面,分析了半天发现——除了他魔力更强一些之外,我们没有别的什么不同。” 元沅从没留意过这个,闻言顿时一愣。 他是知道西里尔的性格的,他心思单纯,简单来说就是一根筋的人,他恶作剧的次数都没有安和多,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很坏的心思吗? 安和接着道:“我一路走来也遇到了一些人,特意偷摸着问了他们,发现有这样相似经历的人还不少。” 中招的都是实力更强的。 元沅想起了伽尔他们。 或许该去问问希维娅,她与堕种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挺久的,可能会有一些别的发现呢? 更或许,他可以直接问问玄闵的见闻。 - 进入中心地带的队伍人也不多,除了元沅他们三个之外,还有伽尔俩兄弟以及柏莎。 希维娅留着看家,阿力一家则是与她一起商量怎么修路。 如果要把暂住地的人类弄来这里,交通首先就是个大问题,他们得修修路,减少路上消耗的时间。 两边都有事情做。 由于发现了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元沅一路上都在暗中观察着玄闵。 看着看着,视线就莫名其妙地瞄到了对方脸上。 这里比较危险,玄闵得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不免神情戒备,长眉压低,显得眉眼冷厉,。 简直是好看极了。 而这样好看又厉害的龙,是他的伴侣! 元沅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差点嘴角都要勾起来,下一秒就忽然想起来自己是要观察玄闵的不对劲的。 他连忙收了笑,重新收拾好了表情,继续鼠鼠祟祟地观察。 他一开始还是在认真地瞧玄闵的速度和姿态,还试图瞅瞅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却藏起来不给看的暗伤。 但或许是姿势的原因,他看着看着,视线又不知不觉飘到了他的脸上。 玄闵处于戒备状态,肌肉紧绷,清晰流畅的下颚线一下子就闯入了眼帘。再上去就是嘴唇和挺拔的鼻子。 在瞧见那两片轻抿的唇瓣的时候,元沅难免想起昨晚补充能量的场景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移开了眼,但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又把视线转了回来。 元沅不经意间又瞥见了那双唇,他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只觉得上头似乎还残留着那种肿胀的闷痛。 不对不对,又看到了奇怪的地方。 元沅干脆爬到了他的肩膀上,手动校正方位,觉得这样看或许能更清晰。 其实他这样站在山上,哪能清晰地观察到山的状况呢? 但元沅从一开始就限定住了自己的思路,他的潜意识排除掉了这个选项。 他从没想过要离开山,他想和山呆在一起。 玄闵知道怀里的小家伙在看他。 元沅从早上开始就不太对劲,忽然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说是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虫子。 这会儿更是连雪景都不看了,从出门到现在几乎没移开过视线,一直在盯着他。 这是怎么了? 玄闵以为他是有话要说,便一直等着。 这会儿看他在舔嘴角,顺手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个什么东西来。 元沅正在聚精会神地观察玄闵,嘴里猝不及防被塞了个圆圆的东西。 舌尖迸发出甜味来。 是糖果! 元沅被投喂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短暂地忘记了观察的事宜。 糖球对于小鼯鼠来说有些大了,他两只手都捂在嘴上,生怕自己一笑把糖果给挤飞出去。 甜甜的味道让他回忆起了开心的事情,他兀自乐了好一会儿,而后蓦地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好像发现玄闵的一点不对劲了! 玄闵的兜最近有些奇怪,好像想要什么就能拿出什么。 今天是糖果,上次是肉干,再上次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新鲜果子。 元沅的视线下移,看向了玄闵的衣服口袋。 难道玄闵兜也变异了?还是他学了个新魔法?所以最近才这么累? 元沅前爪捂着嘴,后爪脚步轻移,找准了方位想要一探究竟。 结果顺着衣服钻进去之后,却像是老鼠掉进了粮仓,直接被食物密不透风地包围。 元沅的爪子胡乱拨弄了一下才摆正身形,他捂好了嘴里的糖,探头一看,却整个鼠都愣住了。 原来不是口袋变异了,而是口袋的主人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塞满了他喜欢吃的小零嘴。 原来不是魔法,而是人为。
第114章 昨天雪下得大, 到现在也没有融化的迹象。光秃秃的枝头挂满了雪白,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冰淇淋奶油。 越靠近整个区域的中心,周围的污邪之气就越是浓稠, 连皑皑的白雪都被浸染得有些发灰。到后面就直接日夜难辨。 铺天盖地的灰黑雾气将光线全都吞噬殆尽。 一路上遇见的邪兽数量不多, 但尽是一些难对付的。堕种倒是一个都没看见。 一行人为了不被冲散, 特意放缓了速度,尽量不离得太远。 伽尔与埃米特不知道怎么弄到了那些人类亲属的画像, 有他们在, 辨认就不算是个难题了。 真正的中心其实挺远, 他们花费了两天多的时间才抵达,因为路线不熟, 中途走错了一大段路程。 这里的污邪之气已经浓稠到让人呼吸困难了, 往前走甚至能感受到那种阻力。 元沅觉得自己像是泡在了黑水里, 也像是在黑暗中不停前行。 这时候在身躯外层罩什么都没有用, 几乎是一暴露在那像是糊糊的邪气之下就被迅速侵蚀掉。 如果不是有异能撑着,他们或许很难再前进一步。 “是这里没错啊, 但为什么还是一个堕种都没有?”伽尔疑惑不已。 “再往前走走看?”柏莎提议着, 她说着不由思维发散, “不知道一直往前走会不会走到西区去。安和觉得呢?” 精灵和海族的领地就是在放逐之地的西边。 经过这两天的同行,大家倒是很快熟络起来了。相互之间聊天也像是朋友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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