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男人一把推开。 林砚坐在车里,他闭了闭眼,让狂奔的心脏平复下来,随即伸手取出眼镜,再次戴了上去。 “喂。” 那男人弯腰敲响了他的车窗。 林砚摇下车窗,红色豪车的主人是个男人,看样子二三十岁,胸口带着骷髅项链,一看便是那种带着纨绔气息的富家子弟,他扒着车窗看着林砚:“技术不错,怎么称呼?” “有事吗?” “这次输了就输了,下周再来比一次,怎么样?”男人抬着下巴问。 “手挪一下。”林砚指着男人搭在车窗上的手指。 对方愣了一下,把手挪开。 林砚摇上了车窗。 “看心情。”在车窗合上的前一秒,男人听到一句话轻飘飘地从青年口中说了出来。 白车朝着下山的车道开走了。 谢无宴站在树丛的阴影下,他附近没有其他人,看着那辆白车在靠近下车道的地方停下,一个中年男人正在那边,冲驾驶座上的青年说了什么,随即递了一个信封给他。 他站的太远,远远看去,青年的样貌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见那副宽大的眼镜。 但他脑海里的画面却是在半月斗鱼摆动着鱼尾挪开的一瞬间,露出来的那张脸。 那张脸的主人和这辆疾驰而来的车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明明长了一张不谙世事的脸,但开起车来的劲儿,又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谢无宴看着那辆白车消失在视野里,转身离开。 * 旷野与圆月在公路的尽头相联。 山脚下的另一侧公路上,几辆炫酷的重型机车嗖地一下沿着公路穿行而过,为首的男人带着头盔,和下山的白色改装车擦肩而过。 “陆哥,试试?”落在后面的一人迎着风口,勉力张嘴问道。 陆羁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那辆白车,转了转机车把手,发出一声巨大的嗡鸣,往公路尽头驶去。
第7章 林砚将钥匙往修车店里的吧台一扔,往外走去。 鱼缸里的半月斗鱼悠闲地游来游去。 林砚用食指轻点鱼缸:“再见,小家伙。” 斗鱼冲他吐了个泡泡。 修车店的门被推开,又合上。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末班车了,林砚顺着公路往山下走。 山风裹着凉意朝他吹过来,林砚只觉有点冷,他把衣服的袖子放下来,加快了脚步。 四周很安静,除却偶有车辆的轰鸣声,便是偶尔的鸟叫,除此之外再无声响。 林砚干脆打开直播界面看了起来,准备就这样慢慢晃下山。 他的直播人气比之前又略高了些许,估计是因为飙车的原因,正中起点观众红心。 【卧槽,我一直以为主播就长路人样来着的,怎么能长成这样?!】 【主播之前有几次洗脸忘记关直播,不就露出过真容吗,前面的几位你们居然错过了(狗头),当时就给我震醒了。】 【一个大男人长这样是要干嘛,搞基?】 【你戴上假发,我可以忽略你的性别。】 【好漂亮啊,艹,怎么感觉路人颜值力压主角那六个了。】 【我本来还为主播一直在打工而惋惜,我要是能长成这样,哪怕要我一辈子都打工,我也能报之以绝世美貌。】 【okok,被主播美晕,那尾鱼已经很漂亮了,尤其是鱼尾游走,露出主播脸的一瞬间,我心动了。】 【啊啊啊飙车看的我热血沸腾,感觉主播可以走赛车这方面的事业了!】 【F1方程式等着你。】 【也挺好,乐坛F1两面发展。】 【赛车好,我喜欢赛车,主播要不去试一下赛车手这个职业?到最终拿下“车王”的称号,我想好了,直播间到时候改名为“车王的一天”吧?】 【盘点一下你点观众给主播想的搞事业剧本:鼓王、车王、颜王。】 【中国人有自己的舒马赫(纯属碰瓷我先说了,有事骂主播别骂我)。】 【中国人有自己的藤原拓海(纯属碰瓷我先说了,有事骂主播和前面那个,别骂我)。】 【中国人有自己的美人鱼(不算碰瓷吧这个,但是有事请骂主播,别骂我)】 【你们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让主播搞事业呀,不愧是起点观众。】 【本三坑观众就不一样了,我在意的是,晋江攻站在那边看主播的时候,颜值真是势均力敌,好一对佳偶。】 【我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一首歌: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什么颜狗盛宴,我现在看小主播就跟看老婆一样,奇怪,本来觉得丑丑的眼镜和土土的发型,现在怎么看怎么可爱捏,像童养媳。】 【本来就很可爱捏。】 林砚:“……” 他看着这一堆“先骂主播别骂我”的糟心弹幕,好笑地抿了抿唇角,在一堆“主播笑啥呢”的弹幕中,干净利落地直接关了直播。 弹幕应声而断。 林砚把手机揣回兜里,握了握从老板那边得来的信封,很厚,比昨天的酒吧兼职还要厚。 他随手将信封塞进口袋里,沿着山路继续朝下走。 “轰——” 还没走多远,突然属于机车的轰鸣声从身后席卷而来,林砚抬头一看,三辆重型机车疾驰而过,过了他没多远,其中的一辆车忽地一个急刹,另外两辆也跟着紧急刹了车。 机车停了车,但车上的人并没有下车。 为首的男人腿很长,被紧身牛仔裤包裹着的双腿直接支撑着机车,一身的黑夹克显得他更有男人味儿,他摘下黑色头盔,额前的头发被压的有点碎,他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一身荷尔蒙爆表的味儿,是陆羁。 他看着青年顺着山路慢吞吞地走过来。 另外两人也纷纷摘下头盔,姜木惊奇地说:“学弟,你怎么会在这里?要不是你这眼镜和发型实在记忆点过深,我都不敢认是你。” 林砚:“打工。” 姜木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的公路,好笑般地问:“打工?给鬼打工?” 山风阵阵,在这空旷地带旋出哭嚎般的凛然风声。 赵扬博打了个寒颤:“别说了,那个字挺渗人的。” “打黑工。”林砚补充,他反问姜木,“你们不是说去打篮球?” “段哥把我们咕咕了,他姨从法国回来,必须得回去,就我和老赵两兄弟还打什么。我就说老赵生病了,直接给推了,推了之后陆哥本来就想来试试这个,”姜木指了指身下的机车,“然后就带上我们了。” 这机车凑近了看更加炫酷,是改造后的哈雷,线条流畅而漂亮,像机械制造而成的猛兽,力与美的结合。 林砚多看了这机车两眼。 姜木问:“你打算走下去啊?这得走多久啊?要不我们送你一程?” 他说着询问般地看向陆羁。 男人原本散漫地靠在机车上,这会儿嗤笑一声:“我的后座不坐人。” 啧,真拽。 希望你对你未来老婆也能维持这样的拽。 林砚心想。 不过作为起点攻,他的未来老婆可能是事业,倒也坐不了他的后座。 姜木对陆羁的性格也算了解,他这回答就是不反对的意思,于是他冲林砚挤了挤眼:“别理他,这人不解风情,独惯了!没事,我的后座随时为你敞开,小学弟,来,come on。” 林砚本想拒绝,但实在抵不过姜木的过分热情,想了想,觉得能少走点路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他乖乖巧巧地道了声谢:“谢谢学长。” 他是第一次坐机车后座,这种感觉新奇的很。 姜木伸手戴上头盔,闷闷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你可以抱住我的腰,不过别抱太紧——我怕痒。” 林砚应了一声,低头琢磨了下,抓住他的衣服,在狭小的空间上尽量拉开了些距离。 风从四处灌入,飒飒作响,吹开青年的袖口,露出那截白皙晃人的手腕。 陆羁余光扫过,指尖还未散去的柔软感触突然又鲜明了起来。他觉得喉咙莫名有些渴意,从食道一路烧到胸口,烧得他整个人都泛起某种焦灼感来。 他转过头握紧了机车的把手,率先如咆哮的雄狮一般冲了出去。 赵扬博紧随其后,姜木顾及着林砚,开的最慢。 林砚的头发在风中疯狂地飞舞着,哪怕姜木开的再慢,也比得上一般汽车的时速了。 这是一种和开车截然不同的体验。 而公路的另一边,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原本正准备转弯过来,恰好可以停在林砚前面,但这会儿见状,直接在路口掉了头,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转弯的时候,月光透过车窗,照亮了车上男人深蓝色的衣角。 * 公路连同明月一起被遥遥甩在身后,前方出现了星点霓虹,车灯和人流在四通八达的道路上汇集,机车放慢了速度。 “你家住哪里?”姜木问。 林砚报了个申城大学附近的地名。 在大学校园区,机车三人组回头率爆棚,尤其为首的陆羁帅的没天理,哪怕带着黑色头盔看不到脸,几近完美的身材也足够吸引人。 在一条小巷子的路口,姜木停下车,把林砚放了下来。 经过狂风的洗礼,林砚的头发已经从蓬松毛团变成了稻草鸟窝,看起来狂野极了,和陆羁相比,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吸睛。 在离开前,姜木欲言又止:“小学弟,你要不考虑去剪个头?” 赵扬博也忍不住劝说道:“学弟,就算长得丑,但是咱拾捣一下,还是能从一分变四分的。有句话说得好,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 换作旁人,这种话他们是不会说的。 这两人能跟陆羁混在一起,家世也不差,更是懒得管旁人。 但姜木二人从高中就跟陆羁是同学了,虽然陆羁嘴上不说,但他们能感觉到陆羁对小学弟其实第一印象挺好的。 这很难,因为陆羁是一个很难被取悦的人。 可能因为拥有的太多,他对很多事都不在乎。 想和陆羁当朋友的人很多,但有的人讨好了他几年,也没被接纳,只能说第一印象是一种玄学。 现在姜木二人有种小学弟会加入他们,组成陆羁的朋友们之一的预感,况且段辞也挺喜欢他的,因此说起话来也算是真诚。 有那么难看吗? 林砚纳闷地伸手抓了抓发尾。 他说:“习惯了,不过我会考虑的,谢谢学长。” 啊,还挺可爱的。 姜木想,反正赵扬博如果说他是丑男人,他马上就让赵扬博看见晚上的太平间有多黑。 “走了。”姜木冲林砚挥了挥手。 林砚和他们告了别,顺着小巷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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