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起身后春红不敢耽搁,忙从怀里掏出了绣帕,:“这是我家姑娘带给您的。” 李公公看了一眼周国公,见国公默许,就上前接了过来,转身呈了过去。 屋内没人说话,沉默下来的时候春红只觉得呼吸都紧张,她放慢了呼吸。 突然想起六姑娘哭的那一场。 这一场定然不是哭给她的看的。 春红定了定神,:“今日晨起请安后姑娘回来就哭了一场,许是因着去长乐伯宴的事情,但姑娘将这条帕子给了奴婢时旁的什么也没说,只是请您无论如何去赴宴。” 周重邛展开了手里的帕子,只见上头绣着一丛娇艳的黄梅,除了梅花,帕子的一角还斑驳的粘着点点的泪痕,还有...血痕。 这是他们第一见面时的黄梅园。 周重邛甚至还记得她冻得眯眼却还是固执抬着头的模样。 手指不由得摸到了绣帕上的血痕。 那日她被福宁郡主欺负时,他在园内其实是瞧见了。 但他没动。 不过初次见面,周重邛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但直到现在,那个鲜血淋漓而又孤注一掷的眼神他还清楚的记得。 她总是笑着。 冻的发抖时笑着。 狼狈的登山后收拾好了衣裙时还是对他笑着。 厚着脸皮认真的当面夸赞他,吃着喜欢的点心也是笑着。 她艰难的匆匆离去,身后尾随的是不怀好意的人,他也只是看着。 福宁郡主排了一场戏,在万众瞩目的场景里要叫她身败名裂,没人帮她... 她没有言语,也没有求饶,自己挺了过来,但往后面对的是无数贪婪觊觎的目光。 如今京中勉强维持着平静,只是还顾忌着宫里的那位。 这世上最好的,只能是帝王的。 但这是第四次,她哭了... 慌不择路的将希望都托付了过来。 那点泪痕印在手心都像是在发烫。 他谨慎的熬了半辈子,第一次生出了冲动。 人生总归是要冲动一次的。 就这一次。 哪怕是陷阱,他也不后悔。 周重邛紧紧地攥住了帕子,:“我会去的,回去转告你们姑娘叫她好好爱惜自己,别三天两头的总是受伤。” “是,是。”春红都没注意到陆燕芝哪伤了,她连连应诺。 等退出房门,她又对着守在屋外的孙青千恩万谢后才匆匆离去。 厢房内 “去长乐伯府上讨张帖子。” “是。” 临走前,李公公暧昧的看了一眼周重邛手里的帕子,被周重邛冷冷一看,连忙低着头脚底抹油的溜了。 * “春红姐,你回来啦。”春杏迎了上去,:“姑娘不叫人伺候,只说您来了就进去。” “是,我知道了。”春红点点头,往里屋疾步走去。 待春红进了屋,春杏小心的屏住呼吸,左右打量了一番后紧紧的守在了门口,像是好奇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姑娘,奴婢亲手将东西送到那位大人的手上了,他亲口说一定会去赴宴。” 闻言,陆燕芝心头的石头落了一半。 她松开紧紧握着的手,:“那是平南王府的‘世子’。” “是,不过那位世子气势太强了,奴婢瞧着像那些专门拿人的官爷,奴婢一进去就吓得叫大人,好在世子没怪罪。” “世子和哥哥一样身上都有差事,你叫大人也不算错。” 想起自己之前自己被吓得寻死觅活,陆燕芝拍了拍春红,:“今日的事情多谢你,春红。” 接着,陆燕芝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话,“不管什么时候,春红你想离开了就告诉我,我会将你的卖身契给你,还会给你备好嫁妆、养老的银子。” “姑娘,奴婢不走,您不要赶奴婢走。”春红慌了,她已经看见了自己光明的未来,现在走去哪?再被卖一次吗? 春红跪在地上,: “若是奴婢哪里做错了,您告诉我,我马上改,只求您不要赶我走。” “起来,起来,我没赶你。” 陆燕芝被猛然跪下的春红吓了一跳,:“没人赶你,春红你这么能干,是我离不开你,只是我感激你,你也得有自己的日子...这样,这样,你先起来。” 陆燕芝扶着人起身,:“明日我将你的卖身契给你,你自己藏好,不管什么你想离开了提前告诉我就好,如果你不提,我永远不会主动让你走。” “是,多谢姑娘。” 春红破涕为笑,她起身却觉出自己手心粘粘的,一看掌心鲜红一片,刚刚陆燕芝扶她的时候崩开了手里的伤口。 “奴婢该死,刚刚那位大人还嘱咐说您要好好爱护自己,给手上的伤口上药,奴婢却连您哪里伤着了都不知道。” 春红一边说着,一边急着翻出药箱给陆燕芝上药。 只怕是匆忙间自己手上的血粘在了帕子上,陆燕芝臊眉耷目的,她什么模样狼狈什么时候‘世子’就能撞上。 罢了,他见过她丢脸的时候还少吗? 作者有话说: 无巧不成书嘛。 马上有人撑腰,芝芝就能横着走了,原著里那么倒霉的过程不会有的,但狗血不会少(狗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蹲坑等埋、双城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华清宫 “娘娘您看, 这是今日一早府上送进来的。”梅芳双手捧着本书册呈了上去。 只见泛黄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清容录》。 兰妃接过书册,:“这是?” 好端端的,怎么花这么大力气从宫外托本书送进来。 “送书的姑姑说, 这是府里为六姑娘调养身子的那个嬷嬷献上的方子。” 梅芳轻轻的执着团扇送着香风,:“为着验证里头的方子府里耽搁了几日, 确认无误后就立即给您送来了。” 说着梅芳都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书册,如今京城里关于恭候府里那位六姑娘的消息传得满天飞, 便是身处深宫的众人都有所耳闻。 “娘娘, 您说府上的六姑娘是真如传言那般,那般容色出众?” 不怪梅芳疑惑,这宫里的消息真真假假的谁能分的清,指不定哪个消息里就藏个坑,就等着你往里头钻。 这突然之间从府里拱出个庶女来, 还是长公主府的人干的好事, 说没藏着什么猫腻谁信。 同样,在宫中生活数十年,兰妃的眼光也养的分外挑剔, 这宫里的美人还少吗? 后宫佳丽三千不是说说而已, 再加上怀康帝甚喜美色且眼光颇高, 其他的不说,只说美人的容色, 燕瘦环肥, 各有千秋。 所以对这些消息兰妃之前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想老侯爷于次日一早就亲自向宫中递了信。 不过一个庶女, 恭候府竟然都护不住, 要罔顾长幼之序早早打发了嫁出去。 想着, 兰妃攥着册子的手不知不觉间捏紧了。 长公主府的人多次冲着府上的庶女发难, 这难堪是冲着恭候府来的,更是冲着她陆云曦来的。 还借着昌平公主的手。 兰妃捂着小腹,帝王的宠爱如空中楼阁,若是她能有个一男半女... “恭请陛下圣安!” 门口的响动惊醒了兰妃,她才收敛了脸色被梅芳搀扶着起身,就见未经通传的怀康帝大踏步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你瞧瞧,朕都说过许多次了,爱妃不必如此多礼。” 怀康帝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他笑着伸手拉着兰妃起身,两人一同坐了下来。 这一坐下,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那本书册。 “清容录?” 只看那泛黄的书页就知道这书的年头不短,怀康帝有些好奇,:“瞧着像本古籍,怎么朕从没在宫里的书库见过?” 闻言,兰妃笑盈盈的将手里的书册递了过去,:“这是臣妾母家今日送来的书册。” “噢?” 怀康帝顺势了过来,翻开看了看,:“桂花三钱,香丽子二两...?” 听见怀康帝疑惑的变调,兰妃没忍住捂着嘴轻轻的笑了起来。 怀康帝随手扔下了书册,佯怒道,:“好啊,你敢捉弄朕。” “臣妾错了,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兰妃被怀康帝捏在腰间顿时笑着开始求饶。 怀康帝笑着松开了手,理了理兰妃散落的发丝,:“爱妃天生丽质,何需那些脂粉修饰。” “女为悦己者容,臣妾只恨自己做的不够呢。” 兰妃依偎在怀康帝怀里,言笑晏晏的说着最动听的话。 怀康帝抱着兰妃拍了拍,忽的说道,“这几日京中着实热闹。” 兰妃的神色顿时忐忑了起来,:“是,圣上也听得了,都是臣妾那不争气的后辈惹出的祸端。” 怀康帝看着兰妃,:“爱妃不必如此。长公主带着福宁那丫头已经来请过罪了。” “福宁那丫头淘气,不过是怄气想法子捉弄了一下那庶女,却不想阴差阳错下闹得满城风雨。” “长公主已经罚过她了,小姑娘脸皮薄拉不下脸来,这请托就托付到朕来了。” “是,”兰妃松了口气,:“不过是小儿玩笑之语,福宁郡主不怪罪就好。” “哈哈哈,”怀康帝看着兰妃笑了起来,:“看爱妃这神色是在担心什么?” “朕虽然最不喜的就是哗众取宠之徒,但那不过只是个小姑娘而已,还要朕与她计较不成?” “更何况最娇艳的美人已经在朕怀中了,朕与爱妃计较就是了。” “圣上...”兰妃脸色绯红的将脸埋进了怀康帝怀中。 你最好是。 庆幸间兰妃又不免在心头感慨,到底是长公主和福宁郡主了解怀康帝。 也不知这二人说了什么,不仅打消了怀康帝的兴致,甚至叫他连召人进宫瞧一瞧的念头都没有。 帝王的恩宠就那么多,你多占一些,其他人势必就会少一些。 这丫头这么邪性,拘在府中都能惹出那么多事,若确实如信中那般容色过盛,又诡计多端对了怀康帝的胃口,这宫里只怕要翻天。 就像父亲说的,嫁出去做个正头娘子,安安稳稳的一辈子,谁都能松口气。 这事就这么翻篇了。 怀康帝转头看着桌上的书册,:“你们女儿家的就爱这些东西,这几日高贵妃都明里暗里的打听这秘方,连朕都没躲过,原来是应在这呢,瞧着倒真像个古方。” “传得再怎么神乎其神,也不过是乡野间的东西,怕是有些粗陋,等臣妾请了太医来看看,若是没什么妨碍就抄一份留下,将这书册给高姐姐送去。” 怀康帝大大的松了口气,他拍了拍兰妃,:“还是爱妃体贴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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