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老夫人发话,王嬷嬷就干脆的从怀里掏出本书来。 她双手将手捧着册子,道:“这书上都是些奴婢祖上传下来的方子。” “这几日六姑娘用的东西都是奴婢从这里面寻来的,当然,给姑娘用的方子都是奴婢反复验过的。” 这... 王嬷嬷的举动出乎众人的意料,连杨嬷嬷都不免在王嬷嬷手上的那本书上多看了两眼。 书的封面和侧面泛黄,边角都磨得起了毛边,但页面却很平整,连个折角都没有,看的出平日里是极爱惜的。 老夫人定定地看了王嬷嬷几眼,随后露出个笑容,:“你很好,府里不会亏待你的。” 杨嬷嬷也难得露出个笑脸,她上前从王嬷嬷手里接过书后将一个小匣子放在了王嬷嬷的手上。 捏着手里的匣子,王嬷嬷利索的跪地谢恩,:“奴婢谢老夫人恩赏。” “快起来。” 王嬷嬷这样干脆利索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老夫人抬了抬手叫人起来后吩咐道,:“今后王嬷嬷的月例再提一等。” “不必谢礼了,往后六丫头的事,你还要费心多看顾些。” “是,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一番感恩戴德后的王嬷嬷一脸感激涕零的回了澄心院。 先去了西厢房回了话王嬷嬷才回了屋。 关好门,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匣子。 打开一看,好家伙,只见里面不仅有五张百两的银票,还有十亩上好水田的地契。 笑的合不拢嘴的将手里的匣子收好,王嬷嬷取出绣棚准备做些针线活平复心情。 端着一脸盆热水的春杏看王嬷嬷一脸压不住的喜色,也笑着道,:“嬷嬷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 在外头,王嬷嬷都很能端的住,板着脸的时候很能吓唬人,少见她笑的这般喜气。 待春杏上前放下手里的盆,伺候王嬷嬷洗脚时,就听见王嬷嬷愉悦的说道,:“我将手里的方子献了上去,老夫人赏了不少东西呢。” “啊?!” 春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吃惊的看着一脸高兴不像作伪的王嬷嬷,:“是...六姑娘用的那些方子吗?” “是。” 见王嬷嬷一脸喜色的点头,春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呐呐无言。 “傻丫头。” 王嬷嬷一看春杏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揉了一把春杏的头,:“你该不会也以为六姑娘如今那副模样是我的功劳吧?” “不过是些养颜的方子,沾着六姑娘的光才买了个好价钱,该高兴才是。” 看着被戳中心思,脸蛋通红的春杏,王嬷嬷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有那样好的东西,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沾得的。” “嬷嬷我出生在江南,那就是贵人嘴上常说的鱼米之乡,可就是这般好光景的地方,饿死的人也不少。” “幼时家里也有几亩田地,这些好田早就叫那些老爷惦记上了,阿爷不肯卖,阿爹就摔断了腿...” 王嬷嬷没有说完,只看着春杏,:“贵人喜欢的东西,哪里是我们能留住的。” “要么你就死死捏住搏一把,要么就高高兴兴献出去。” 王嬷嬷的话听得春杏心头难受,献出去东西也就罢了,怎么还要人高高兴兴的。 “若不是高高兴兴的献出去,那还不如自己留着搏一搏,不然既没了倚仗又叫贵人心里留了个疙瘩,指不定什么时候你的好日子就到头喽。” 说着,王嬷嬷掏出个荷包来,不等春杏推却,她就塞进了春杏怀里,:“今日得了赏也是好事情,叫你也沾沾喜气。” *** “二姑娘,老夫人说让您明天早上去正堂。” “可有说是什么事?” “过来传话的小丫鬟也不知道,不过这话给各个院里的人都传到了。” 陆玉宁合上了手里的礼记,问道,:“这几日澄心院那边可打听出了什么消息。” 喜英摇了摇头,:“没有,王嬷嬷看的紧,六姑娘也一直不露面。” 提起王嬷嬷,陆玉宁将手里的书丢在桌子上,笑了笑,:“我那六妹妹身边都是些‘妙人’。” 可不是吗,那座院里那么多的人,愣是一点口风都没透,熬着,守着,眼睁睁看陆燕芝成了一个笑话,吃足了苦头。 “我就说当初大姐怎么肯下那么大力气保住陆燕芝,若不是赏荷宴上闹出的动静,还不知要瞒到什么时候。” 陆玉宁说着,不禁也有些好奇,: “你说这些日子传的那些消息是不是真的,我那六妹妹真如传言里那般容色惊人?” 喜英想了想道,:“传言大多人云亦云,夸大其实,不过是因着六姑娘之前的名声不太好,两厢比较,才会有如今这般动静。” “也有几分道理……” “可若是言过其实,我那位大姐何必如此费劲心机?” “罢了,见不着人光猜测有什么意思,我那六妹妹也不能躲着一辈子不见人,不急,且有的是机会呢。” 作者有话说: 什么秘方,我也想要。
第3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姑娘。” 春红的声音很轻, 像是怕呼的气重一些都能搅散眼前好似镜花水月般的美人春睡图。 这熟悉的声音… 陆燕芝睁开眼就看见了站在眼前的人影。 “春红?!”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春红。 陆燕芝的睡意霎时消散了, 她一骨碌坐起,惊喜的抓住了春红的手。 “真的是你?” “春红, 你身上的伤好了没,头上的伤非同小可, 不能掉以轻心, 若是没有养好落下病根可是大事” “你现在还恶不恶心,头还晕不晕...” 看陆燕芝恨不得立即仔仔细细将她检查一遍的模样,春红笑着拍了拍陆燕芝的手。 “奴婢的伤已经好了,不头疼也不恶心,嬷嬷日日都来, 大夫也很尽心, 又是吃药又是扎针,奴婢身子好利索了才被允许下床的。” “若不是姑娘记挂着,奴婢也不能被这么快痊愈。” 说着, 她看向陆燕芝, :“ 倒是您, 那日怕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如今好了,”目光细细的从陆燕芝眉眼处划过, 春红感慨的说道, :“如今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哪怕有万般的疑惑,此刻凝视着陆燕芝如芙蓉春水的脸庞也都消散了。 昏沉的睡在榻上养伤那几日, 春红也没少打发过来探听消息的人, 在听得种种关于六姑娘的消息后, 春红震撼之余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她就说, 凭‘六姑娘’的本事怎么可能就一直顶着那样一副寡淡的相貌安稳度日? 一个顺从沉默的庶女就算生的美貌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若是要博那泼天富贵,就该生的这般人世罕有的模样,惹得京中风雨不断才正常啊。 本来春红见陆燕芝屡屡吃瘪,更是连累的她都重伤躺在榻上时也心生动摇过。 但闻听京中风雨后春红才惊觉她小看了‘六姑娘’的手段。 这京中贵女无数,谁不是拼了命的往上争? 出了名,才有更多的可能。 京中费劲心思为求扬名的人家往往要十数年筹谋才得见效。 再有苏府、恭候府两家并称双姝的人物压着,其他人要出头难如登天,那些筹谋能见效多少还两说。 但‘六姑娘’走到这一步才用了多久? 不到一年! 外无显赫身世造势、内无琴棋书画的才艺加持,更没有大把真金白银撒出去,甚至在多数外人眼里六姑娘还是那个可怜的弱者。 不要小瞧同情心带来的威力,更何况还是对着‘六姑娘’这般容色的美人。 听听外头的动静吧,福宁郡主用她的心机手段和广为流传的恶名成就了‘六姑娘’。 每每想到这,春红都忍不住激动的辗转反侧。 她不怕受伤,不怕吃苦,不怕受累。 她最爱钱,也爱势,更爱出去被人捧着,谁见着她笑脸相迎尊一句春红姐姐。 而这一切都落在六姑娘的身上,到了这一步,春红甚至感觉这样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了。 想到这,春红定定的看向陆燕芝,:“姑娘您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奴婢从没后悔过跟着您。” ‘六姑娘’这几步走的险,甚至都受了不少伤,没道理她一个丫鬟能安安稳稳的坐享其成。 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得有豁出去的觉悟。 “多谢你,春红。” 陆燕芝鼻子发酸,抱了抱春红,她为了‘勾搭’男二惹出这么多事端,甚至还差点害的春红没命,说不自责是不可能的。 甚至在春红看来,她是个没什么前途的恋爱脑都有可能。 但就是这种境地春红还是支持她,难怪人人都喜欢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偏爱。 春红拍了拍陆燕芝的后背,:“老夫人传话叫府里的人都去正堂,这事不好耽误,让奴婢帮您收拾。” “好。” ...... “还生气呢?” 陆明芸看着只顾闷头走路的陆幼安,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也瞧见外头的动静了,六妹妹过的不易,瞒着你也是不得已。” “她...” 想起前些时候陆燕芝还可怜兮兮的哭自己长得丑,自己还舍了镯子眼泪汪汪的同情她时,陆幼安就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去打自己几巴掌。 醒醒吧,她这位六妹妹就差美的不当人了,哪里还用的着她来同情? “六妹遭了大罪,眼下身子才好,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你可不许和她打架了。” “是,陆燕芝过的不易,她倒霉,她可怜,连祖母她老人家都发了话不许去打扰,我哪敢啊。” 听见陆幼安这阴阳怪气的调调,陆明芸没忍住拍了她一下,:“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什么时候能管管自己那张嘴。” “四妹连自己最爱的镯子都送出去了,六妹妹有个什么事却都瞒着她,能不委屈么。”陆玉宁走过来:“二姐,四妹。” 看陆幼安捏着手倔强的不肯说话,陆玉宁也不以为意,她含笑看向陆明芸,:“前几日听二姐咳嗽了几声,如今春夏换季是咳疾最易复发的时候,二姐要多注意身子。” “正巧我前些日子收了些上好的陈皮,后日二姐过来,正好启了冬日里藏得雪水烹来喝。” 这位三姐有个什么都想着她二姐,这样的区别待遇陆幼安已经习见怪不怪了,见两人没有再抓着她说教,反倒松了口气。 说着话,不多会儿三人就到了崇泰院。 院里没人说话,仆从们都各司其职,但一进去,陆幼安就感受到了莫名的怪异。 等进了屋,就听见一声:“四姐。” 看着扑过来的人,陆幼安想,她找到这怪异的源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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