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再见一面? 想到这,周重邛看着陆燕芝,眼里的笑意消散了。 心机浅浅却前后矛盾又疑团重重,这是谁的手笔? 陆燕芝苦思冥想后终于下了一步好棋,在她看来甚至堪称绝妙。 她抹了把汗,笑吟吟的看着周重邛,:“公子,该你了。” 却不想话音刚落,她腹中传来轰鸣声,响亮且悠长,在这安静的亭内格外的清晰。 ‘轰!’ 这声音像是炸在陆燕芝耳边的惊雷,她脸色爆红,一路红到了脖子,连粉妆都遮不住了。 陆燕芝死死的咬着唇紧紧捂着腹部。 李公公侧过了脸,孙青也低下了头,没敢笑出声。 饿了这么多日,陆燕芝本来就心头哽着,山路崎岖,她爬的艰辛的时候自嘲自己的厚脸皮。 但再厚的脸皮也遭不住这么丢啊。 陆燕芝恨不得此时能有条地缝叫她钻进去,她匆忙的起身,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她匆匆擦掉,强忍哽咽准备告辞。 “倒是我疏忽了,下了这么久的棋,也该饿了。” 不过是个千方百计来搭讪的姑娘,探查的手段多了去了,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将一个小姑娘的脸皮丢在地上踩。 周重邛将手里的棋子丢进了棋盒,挥了挥手,让人将食盒提了过来。 他亲手开了盖子,:“伏芸卷,一品楼大师的手艺。” 没有抓着旁人的尴尬反复安慰,而是这样不徐不疾,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 这样的体面真的很大程度上能安抚人羞愤欲死的情绪。 “如今在寺内,这些点心也是素食。” 周重邛递了块帕子过来,:“尝尝,看喜欢哪个。” 这样体贴的好意叫陆燕芝心头温暖。 尽管知道这份好意或许只是出自对方的教养对她本人没有什么喜欢,但陆燕芝还是很感激,她接过了帕子,擦着手轻声道谢,:“多谢。” 周重邛也不多推却,只神色温和的点点头,:“快尝尝。” 说着,他擦了擦手,也取了一块点心吃。 陆燕芝跟在后面取了块点心,一入口,松软湿润,还有令人愉悦的甜味,恰到好处的清甜,回味还有淡淡的茶香。 陆燕芝吃完了一块,她想起什么,回过头看了眼春红,就见李公公笑着上前,对着春红,:“山路难行,姑娘也歇歇。” 见陆燕芝点头,春红犹豫了下,还是跟着李公公去了。 “只用点心不免甜腻,这寺间山泉清甜可口,做的素斋倒也有不错的。” 陆燕芝闻言,脱口而出就是,:“素罗汉汤。” 周重邛微微愣了下,随后笑着颔首,:“好口福,他们做的最好的就是这道汤了。” 桌下陆燕芝并在一起的脚尖相互踩了踩,不好意思的低头吃起了点心。 这场羞窘的意外倒是让亭内的气氛自然轻松了不少。 陆燕芝吃着点心,心头对‘季世子’的好感暴增,在那些虚伪的喜欢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取笑旁人出丑的人多不胜数,可像‘季世子’这般轻描淡写揭过给人留足体面的却少之又少。 陆燕芝吃着点心胡思乱想,周重邛的眼神再次落在了陆燕芝的身上,这次看的却不一样了。 恭候府再日暮西山也不至于穷困潦倒到要府中的庶女饿着肚子出丑的地步。 看陆燕芝一直吃着点心,也不似京中那些节食的贵女一般故意要饿瘦自己。 周重邛记忆出奇的好,他还记得上一次见到陆燕芝时的模样。 那时她的脸上还有冻得红彤彤的小软肉,眯眼一笑的时候能挤出两个小窝,今日却没了。 明明是随恭候府的人一起来的明华寺,她先是宛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仓皇出逃,狼狈的连钗都丢了,随后更是饿得出丑。 周重邛微微皱了皱眉,手指也不由的点了点桌子。 他只见过陆燕芝两次。 上一次就见她被人当众欺凌,虽然她也反抗了,可到底还是受了伤,耳边也留了道清晰可见的伤痕。 这一次见她,她瘦了不少,不仅丢钗落簪还饿的腹中空鸣、颜面尽失。 不过一个姑娘,好好养着能费多少事,何必如此作践? 见陆燕芝咽下了嘴里的点心,也没有再吃的意思,周重邛取了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他像是不经意的问道,:“如今京中麒麟子众多,但我听的最多的却是定国公府的公子,姑娘以为呢?” 作者有话说: 才见过两次,就把人家记得清清楚楚还觉得自己不在乎,一般我们称这样的人为——。 嚯噢,你可怜她,啧啧啧,你完了。
第25章 当面夸 “咳,咳咳”。 陆燕芝勉强咽下了嘴里的茶水,被呛得直咳嗽。 她愕然的看向‘季世子’,现如今问人都问的这么直球的吗? 但看‘季世子’一脸的风轻云淡,周围的人也都不以为意的样子,陆燕芝默了默,片刻后,她决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陈情。 陆燕芝是没本事左右逢源、走一步算三步的。 男女主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女主那边只是丢出一个福宁郡主就让陆燕芝吃足了苦头,更何况她的嫡姐也心悦男主。 因此从一开始,陆燕芝就绝了‘碰瓷’男主的心思,甚至刻意避开记忆点里所有可能和男主接触的机会。 陆燕芝没给自己留余地,就凭恭候府和苏府的关系、她和福宁郡主的关系。 不成即死。 她都这么没脸没皮豁出去勾搭男二了,还怕什么。 “耳听为虚。” 陆燕芝放下茶杯,她看着‘季世子’,认真地道,:“不瞒公子,我只是恭候府的庶女,行六,素日少有机会外出,更不识得定国府的公子。” “他的消息我也只是粗略听过旁人说过几句,人云亦云,真假都无从得知,实在不知他是否如传言般皎皎出众。” 想到眼前这位‘季世子’和男主周记淮的父亲定国公关系不错,更有赠佩之谊,陆燕芝连忙描补道,:“但我对国公确是万分敬仰,国公府的荣耀都归于定国公,国公镇守边关数十年,这样的功绩谁也不能忘记,他是真真正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其他的话或许出自虚情假意,但这话陆燕芝说的是真心实意。 京中的歌舞升平靠的不就是边关稳固,男主后期上位,很大程度上也是借着他父亲的余荫。 就因为看出这是真话,李公公才觉得心头震撼。 京中承平已久。 现如今各种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对国公爷行事手段进行抨击。 呵,对蛮夷的手段不酷烈,难不成要大开城门对那些蛮夷跪地迎接不成? 李公公是亲眼见过被蛮夷踏破的边城的。 堪称人间炼狱。 尸骸遍地,处处是刀劈火烧的痕迹,烧成一团的尸骨死死的蜷缩着,护着怀中的一团焦炭... 真该让那些拎不清好坏,软骨头的混账东西去边关试试利刃加身,烈火焚烧的感觉。 但如今京中文人的地位越来越高,甚是追捧那些才学出众,年轻俊秀的公子,对武人更是以粗鄙相称。 更何况怀康帝甚喜美人,上行下效,民间更是恨不得家中多一个貌美的女子,被‘采青使’看重,选入宫中,京中的风气已然走火入魔。 李公公看着陆燕芝。 看着这位姿色平平,身份地位低微的小姑娘。 这他娘的才是真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牛人啊。 这些话一出口,可就注定和他们府里的公子没戏了,那她这么费尽周折的接近国公爷... 啧啧啧,李公公对陆燕芝刮目相看—— 眼光出众,年纪不大,野心不小。 周重邛的目光同样落在了陆燕芝身上,忽的露出了笑意,:“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这话怎么说? 陆燕芝听的有点糊涂,她是不敢无脑抹黑男主的,背后说人坏话很危险。 当下可能会捧的男二心情舒畅看她更顺眼,但更有可能会觉得她是个卑劣的小人,心有不喜。 陆燕芝干脆就说自己见都没见过男主,完全不关心他才好。 只是忽然说她大胆? 陆燕芝灵光一闪,忽的明白了。 端看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对着男主走火入魔的趋势,更不必说京中的其他人了。 只怕‘季世子’问起哪个对男主的评价,那都是溢美之词不绝于口。 要是这些人知道陆燕芝敢暗戳戳说男主的不是,只怕能被那些拥簇者撕成碎片。 想到这,陆燕芝有些讨好的看了一眼‘季世子’,他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吧? 这一眼看的周重邛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将棋子扔进了棋盒,说道,:“陆六姑娘真是个妙人。” 他怎么知道自己姓陆? 哦,刚刚自己自报家门,恭侯府的人姓陆,没毛病。 陆燕芝也跟着笑了笑,随后‘含羞带怯’的看了一眼‘季世子’没有接话,她今日留下的印象足够深刻,过犹不及。 这一眼看的周重邛又笑了笑。 陆燕芝被笑得摸不着头脑又不敢问。 恰好又有侍卫进来通禀亭外有人求见,想必是剧情里的故人来访了,她赶忙起身行了一礼。 “几番叨扰,承蒙公子仗义出手,多谢公子。” 周重邛抬了抬手叫她不必多礼,思索了片刻道,:“六姑娘上来的山路崎岖难行,不若从西侧下山,路上也平坦些。” 陆燕芝领了这份好意,说话间的功夫,亭外已经有人进来了。 见来的是个年轻公子,陆燕芝只微微颔首,却见对方惊讶过后才拱了拱手。 没有跟人搭讪的心思,陆燕芝避了避,就被石安引着从另一条路离开了凉亭。 “世莒见过国公。” 走进来的钱兆对着周重邛施了一礼,他的父兄都是周重邛的旧部,如今他在兵部任职,很是敬重周重邛。 待起身坐下后,钱兆就看见了桌上的残局,他扫了一眼就知道对弈的两人实力悬殊到离谱,这样糟糕的棋艺连他十岁的侄儿都比不过。 但就是这样糟糕的棋艺,配上桌边打开的点心盒,小巧的银著,旁侧奉上的清茶,还有一股清淡细微到不可闻的香气和刚才离去少女的身影... 啧啧啧,这一切放在往日不苟言笑的国公爷身上才叫人浮想联翩呢,钱兆的眼神不自觉的追着陆燕芝去了。 “咳。” 钱兆一个激灵,连忙收回了视线,就见桌上的棋盘已清空。 “既然天色尚早,不若手谈一局?” “...是。”钱兆暗暗叫苦,好奇心害死人。 不提在棋盘上被杀的片甲不留,满头大汗的钱兆,陆燕芝被石安顺顺利利的一路送到了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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