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渔承抓着那人便想往外走,他绝不会死在这里。 “是我。”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江渔承耳边响起,那个声音属于一个绝不会出现在此处的人。 江渔承惊讶回头,帐篷内很黑,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总归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气息。 “顾非夜!你怎么......” 他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以抱住了那个人。手在触及到那人背后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片湿润。 他将手举起放在眼前,今天在大牢里曾闻见的那种味道又萦绕在了江渔承身边。 “血,你受伤了!” 顾非夜将他的手从背后拉下紧紧握着,低声道:“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第一百零一章 差点暴露 江渔承攥着顾非夜的衣服,听见外面脚步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顾非夜。而顾非夜拎着手中的刀,警惕的站在门边,若是有人进来,先打昏再说。 似是因为除了那句话之后,便在没听见其他的声音,所以多巴显示站在门口,问道:“江王爷,您还好吗?” “我没事,劳你费心,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多巴没有多怀疑,毕竟他觉得,没有人会真的闯进去。 “那您好好休息,我就在外候着,若是有危险,直接喊就好。” 江渔承的视线不曾从顾非夜身上离开,听见多巴的话,张开嘴,意识却没过去。 “江王爷?” “我知道了,你们守着吧。”江渔承回过神,看向帐篷的帘子,甚至如果一阵大风吹来,都有可能将其吹开,压着帘子的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头,随便谁都有可能不小心踢走。 江渔承笑道:“有你们谁会进来,你们这么多人,别说刺客,老鼠都绕着这走呢。” 多巴似是退下了,江渔承松了口气,拿出割烤肉用的刀子将蜡烛切下了一小块,连着烛芯一起,试图让烛火不要那么亮。 但也不要暗到他看不清顾非夜的脸。 “过来。” 顾非夜这一句话,突然让江渔承鼻子有些酸,他走过去看着在帐篷中央席地而坐的顾非夜,蹲下身,将蜡烛举到他面前。 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此时有些不修边幅,往日都是神造一般的五官,此时眼底出现了血丝,额角青筋,还有胡茬和几处伤口。 他们对视了许久,江渔承的双眼逐渐蒙上一层雾,见此,顾非夜突然笑道:“怎么哭鼻子了。”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江渔承发出了小声地嘶吼。 顾非夜竖起手指抵到他的嘴边,即使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带着深深的疲惫,“嘘,小点声,我是翻山进来的,花了好几日时间,才弄明白进山路。” 他自从在影卫处得到了消息后,便一直在策划着要如何把江渔承救出来,而那个传令兵一直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中原自古便善于用跟踪隐藏来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信息,而南疆在这方面还差得远。 顾非夜等不来厉文帝的回信,便将军营交给副官代为管理,自己则亲自带着一小队暗卫出身的精兵跟踪在传令官身后。 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在排查传令官有无被跟踪的南疆人,顾非夜尽可能的放缓脚步,并命人去跟踪那个人。 “看来南如月连自己的人都信不过,他倒当真看得起本王,只不过,南疆与中原终归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顾非夜候在暗处,看着自己的人前去跟踪那个南疆暗卫。 他带的是一支七人队伍,人多了易被发现,而人少了又会容易溃败,顾非夜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把江渔承救出来。 “你们听着,此次凶多吉少,也许去了便回不来了,若没有赴死的决心,临阵脱逃者,本王必会亲自抓回来,军法处置。而现在,你们还有机会。不来,本王敬你警惕、惜命,将来留着这条命去征战沙场。来者,便是对本王有恩,待我等回到京城,家中三代不必愁吃穿用度,所需皆可向本王提出,只是回京城的,可能只有你的衣物。” 顾非夜看着面前的十个人,走了三个,留了七个,这已经超过他所期待的数目了。他带着这些人,与那传令兵交谈过后,便远远的跟在后头。 黄沙漫漫,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没有能藏匿的地方,他们只好匍匐潜行,待夜幕降临才敢起身。 七人中有一侍卫叫邓武,暂时为这一小队的队长,他附在顾非夜耳边,低声道:“这人已经走了一天了,不知还要继续走多久。听说那南疆是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四周树木繁茂,但如今望去,根本瞧不见啊。王爷,咱们会不会被发现了?” 顾非夜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你瞧他步速未变过,再者他也没机会发现咱们。” 他们又跟着走了好一会,才终于看到那个传令兵停下脚步。 然后突然之间,身影消失不见。 顾非夜连忙跑上前去查看,四周什么都没有。 暗道! 只可能是有暗道了,顾非夜俯下身,在黄沙之上抚摸着,果不其然,让他摸到了一处铁门。此处黄沙极浅,再往下是结实的土,他叫人来将暗道打开,留了一个人在外守着,其余五个人进入到暗道之中。 暗道并不宽松,只能容一人出入,墙壁上由夜明珠做灯,顾非夜能认出来,那是中原赐给南疆的赏。 此处绝不是南疆的唯一出入路径,但南如月绝对是有意将他们安排在这个戈壁的。 这条道极长,弯路不多,那人一回头便能看见顾非夜等人,不过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跟随,那个人就这样领着他们又走了约有一个时辰。前方才隐约出现亮光。 断崖在此处一分为二,而这个夹角成了隧道的出口。 外面便是一片密亮的树林,极其繁茂,与古籍中提到过的南疆如出一辙。 顾非夜瞧着这篇寂静的林子,虽然有了可隐蔽身形的地方,但同时也说明,林中可能有许多野兽,要加倍小心。 “若是与书中说的一致,那这林子里三步便能遇见一条蛇,要多加注意。” “是!” 那个传令兵进了林子里后,行进速度开始变快了,顾非夜等人需一直不停脚的跟在后头。 连着走了一整天,已是疲惫不堪了。顾非夜所带的精兵中有一人晃了神,便被蛇咬了。 等到发现,那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而因此发出的声响,惊动了那个传令兵。 顾非夜不多加思考,在那传令兵回头的一瞬,便疾步上前。传令兵毕竟只是个小兵,纵使在这林子里十分擅长跑,但也躲不过顾非夜随手掷出路上捡的飞石。 几个石头打中了膝盖,传令兵便跪在地上了。他回过头,看着顾非夜只是笑。 “带我们走出这里就放了你。” 话未说完,传令兵便服毒自尽了。 江渔承听着顾非夜尽可能精简的描述,越听下去,便越是担惊受怕,他拉住顾非夜的手,问道:“那你背后的血是怎么回事?” “是我带过来,那几人,林内险象环生,有一人为救我......”仅是进来,便丧失两条姓名,顾非夜面有不甘,但他不悔。 其余五人已潜入到南如月兵中,跟踪传令兵的那个南疆人也被解决了,而南如月不出多时便会发现这个事情,他们若是要逃,必须要尽快。 “我已发现另一条路可出南疆,沿着那条相隔树林与草原的河一直往北走,途径一处荒林,走出去,便是中原周边。” 江渔承欣喜地看着他,说道:“你来这多久了?” “也是今日傍晚才到。” 他只用了片刻,便已经将南疆的地形摸透。顾非夜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江渔承,见江渔承笑了,才跟着笑出来:“小鱼儿,我来救你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会来救我,我还在担心,若是我逃出去了,你却进来了怎么办。” 等到顾非夜背后的血干了,江渔承才敢让他坐到椅子上,他将衣物搭在上面,生怕被南如月发觉任何端倪。 江渔承还在帐篷角落发现了一处松动,顾非夜应该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你在这过得可好?”顾非夜问道。 “南如月还算是优待俘虏,只不过......”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七日之约,毕竟顾非夜已经如此累了,江渔承不想给他再添新烦恼。 “怎么了?你有事不用瞒我的,如果你担心我,那便先不说,只不过我想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 顾非夜的话让江渔承心头一热,他点了点头,将这几日的事情都告诉了顾非夜。 从一开始,到后来的刺客,事无巨细,仿佛这样能让顾非夜再多呆一阵子。 天逐渐变亮,借着清晨的光,江渔承笑着抚摸顾非夜脸上的伤口,从柜子中翻出了广偏给他的跌打药,替顾非夜上药,而顾非夜正在皱眉思索着行刺一事。 “我曾听提起宫内官员过,南疆的王室又不少与中原的混血,而其中,南疆王的大儿子便是最喜欢找中原女人的,大儿子已经过世多年,他的那些私生子在南疆,怕是地位十分尴尬。” “你是说,其中有人可能想要篡位?” 顾非夜点头,又道:“南疆人好战,而南如月此时还愿意与中原维持表面和平,若是换了新的上来,很有可能会直接开战。” 江渔承对此也很是同意,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七日混过去便是,但他还在帮南如月找是谁意图谋反。 “你这几日随便混过去吧,等到七日之后,我带你逃出去。” 江渔承问道:“要怎么逃?” 顾非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着柔和的语气说道:“你信不过本王不成?带你逃出去而已。” 他说完,便伸出手揉了揉江渔承的头,动作极其利落的用着来时的方式离开了,甚至没有给江渔承说话的机会。 他们多说一句,顾非夜便想再多留一会,但是这太危险了。 江渔承的头发乱糟糟的,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他起身,先是将屋内收拾干净,再去把所有可疑的地方尽力隐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江渔承躺回到床上,一夜未睡,他现在困得很。 江渔承只要一闭眼,便能回想起来顾非夜的手残留在头上的触感,江渔承睁开眼,死死抓着被子,过了好一阵子,等到外面开始有晨起人们的响动时,江渔承才敢放松自己,在床上翻滚着。 顾非夜的这个举动,将江渔承原本稳定的思绪与心情一下子扰乱了,他现在只想快些跟顾非夜离开南疆。 第二日,江渔承起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南如月,将自己昨日的发现系数告知。 他隐去自己与广偏及侍卫们的所有交流,其余的都告诉了南如月。 南如月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你觉得,是阿穆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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