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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宁舟突然插入声音，“执念未消？” “对。”林逸之缓缓点头，“执念未消，不肯进入轮回。” “进入游戏之后，他们依然可以随时离开。” 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宁舟的声音有些虚离，“那他们肯定很想再回去一次人间。” 蓦然想到什么，宁舟倏地转头看向林逸之，语速有些急切，“他们完成任务，你可以送他们回去一次吗？” “不可以。”林逸之摇摇头，“如果所有人都能随意重返人间，那世界不就乱了套？” 敛了些眸子，宁舟的声音有些干巴，“那他们愿意拼命为你工作？” “所以我许下诺言。” 宁舟突然有些期待，“是什么？” “当积分达到一亿，我会帮他一次，不过只有一天的时间。” “那……”宁舟舔了下唇角，“有人完成吗？” “没有。”林逸之摇摇头，“积分并不是那么容易获取，拯救世界不是一件易事。” 宁舟的嗓音有些干涩，“……好吧。” “大多数任务者会在长久的时间旅行中放下执念。” 嗓音有些沉闷，宁舟回应道：“嗯，我知道了。” 应该是察觉到了宁舟的难过，林逸之伸手将人抱进怀中。 好半晌之后，林逸之继续说道：“在我沉睡之后，系统鸠占鹊巢，它贪图世界坍塌时的力量，随意拉取普通人进入世界为自己卖命……” “现在的很多任务者，他们原本不应该是任务者。” 闻言，宁舟有些恍然，“对，我就是在沉睡中进入了游戏。” “嗯。”林逸之的嗓音十分沉稳，“我会送你回去。” “那……”宁舟有了另外的疑问，“那些怪物呢？” “浩瀚的宇宙，不止人类一个种族。” “看直播的那些种族，皆是失去了自己的小世界。” “它们本该重新轮回，但系统却把它们召集起来，继续榨取最后的情绪价值。” “没有终本的副本，都是一个个等待救援的小世界，一次次重启，里面的种族便一次次经历绝望，到最后彻底坍塌。” 顿了下，宁舟合理推测，“坍塌之后，系统拿到能量，再将剩余充满怨念的所谓怪物召集起来，观看其他世界的坍塌过程，从而继续榨取能量。” 林逸之肯定了这样的推测，“对。” 宁舟突然打了个寒战，“就像木偶之心那个副本，调教师和木偶之间本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任务却是：得到木偶之心……” 宁舟的语速越来越快，“木偶对待调教师一直心存期待，但调教师却要一次次生取他们的心脏，系统刻意隐瞒获得心脏的前提条件，不知情的任务者理所当然会一次次失败。” 宁舟紧蹙眉头，“副本一次次开启，不同的任务者一次次进入，木偶便一次次失望，到最后，彻底无法承受的时候，世界坍塌，已经怨气滔天的木偶则变成直播间观众的一员。” “对。”林逸之适时出声，“是这样的。” 宁舟呼吸一滞，“那……那夏回轩，齐修竹他们……” “同样如此。”林逸之将宁舟未尽的话语补充完整，“精神病院的那些人……也会一次次被兰慕青充当货物。” 宁舟的目光开始眩晕，他好像有些呼吸不上来，就连林逸之的嗓音都变得有些飘忽。 “你经历过的那些副本已经终本，他们全都得到了解放。” 宁舟倏地抬头，“可是还有更多更多更多的副本！” 林逸之轻轻抚了抚宁舟的后背，“剩下的……交给我吧。” 宁舟的声色蓦然凌厉，“对系统的惩罚，还不够！” “好。”林逸之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那就把大家的建议全都来一遍吧。” 紧接着，似乎为了让这句话更具体，林逸之调出了论坛上的投票页面。 【关于如何处置系统，现征询大家的意见】 【油炸？火烤？】 【被怪物追杀？】 【格式化后装载一个卡顿插件？】 【来个疼痛模拟器，然后开到满级？】 【让其它智能体尽情嘲笑它的失败？】 【……】 起码划拉了十分钟，林逸之才终于划到底端，并且数量还在不停增加。 林逸之看向宁舟，“这个板块将永远存在，只要有新增建议，系统将随时承受。” 而后，他询问道：“这样可以吗？” 沉吟了一下，宁舟给出回应，“暂时先这样吧。” “好。”林逸之瞬间明白，“后续还有别的处理方式的话，就再做打算。” 瞥了眼远处的淡蓝色圆球，宁舟收回视线，“嗯，咱们回去吧。” 林逸之用行动代替回答，转瞬之间，他们回到塔尖。 靠在林逸之的怀里，宁舟的嗓音懒洋洋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将游戏的所有的真相公布出去，然后让大家选择离开或者留下。”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林逸之垂眸看去。 似乎有些累了，宁舟缓缓阖上眸子，胸膛的起伏逐渐均匀，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他快要睡着。 顿了下，林逸之当即收敛了动作。 一只手轻拍着宁舟的后背，另一只手已经调出面板开始工作。 静谧的空间之内，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呼吸交织在一起，他们一动一静，融合得恰到好处。
第163章 祂将在塔底等待爱人的归来 时间往回转，恶之镇的南山之巅。 抱着怀中的人，林逸之的目光中漾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好像抱着一件举世珍宝，他的动作小心翼翼。 在怀中人睡着之后，他更是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仿佛生怕打扰到他的宝贝。 宁舟……宁舟……宁舟…… 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面色变得缱绻而舒柔。 他轻轻抬起右臂，正打算为对方整理碎发。 倏地，怀中蓦然一空。 他的珍宝，消失了！ 怀中还留存着对方的体温，但该有的重量却消失不见了！ 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有些反应不及。 他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愣愣地，他缓缓放下右臂，并在怀中捞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 真的消失了…… 当他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双眼瞬间充血。 宁舟！！！ 与此同时，从天空急速往下的黑雾已经来到了屋顶的边际。 转瞬之间，浓重的黑雾从林逸之的头顶尽数钻入。 激荡的记忆紧随而来。 “你真的是……怪物？” “我的秘密是……我喜欢男生。” “林逸之，我喜欢你。” “林逸之……你叫林逸之。” “逸之，别怕。” “逸之，你做的很好。” “林逸之，我爱你。” “林逸之……” “林逸之，我今天依然喜欢你。” “林逸之，明天见。” “林逸之，想我没有？” “林逸之……” 他全都想起来了。 下意识的，他对着虚空呼唤道：“宁舟……” 紧接着，黑雾的缝隙之间，幽蓝色光芒瞬间组中一串由0010101组成的代码。 像锁链一般的代码急速冲向男人的头顶。 几乎就在幽蓝色进入的霎那之间，刚刚涌起的记忆开始破碎。 他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出现了如同蛛网一般的裂痕。 脑海中蓦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橡皮擦，它用力擦去宁舟的名字。 男人拼命抵抗着，越来越多的黑雾涌入进来。 同时，他的口中，一遍遍呼唤。 “宁舟……宁舟……宁舟……宁舟！！！！” 破落小院里，岳星河已经跪倒在地，但仍然固执地望着黑蓝交织的南山之巅。 即便身处黑夜，浓厚的黑雾，以及幽蓝色的冷光，全都清晰可见。 柳韵吞了吞口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喃喃自语一般，她紧紧盯着那边，“宁舟他……到底做了什么？” 是的，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怪象，是因为宁舟。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就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够。 上一秒，黑雾还在与蓝光作斗争。 下一秒，世界如玻璃一般碎裂。 蓦然落在游戏基地，柳韵还是一脸懵然。 身边的其他人同样懵圈。 “卧槽怎么回事？” “游戏怎么突然中断了？” “我刚打完怪兽准备睡觉！” “大家……全都出来了？” 柳韵扫视一圈，四周熙熙攘攘，根本望不见尽头。 任务者竟然有这么多吗？ 只要是一片空地，就全都站满了人。 有的甚至肩膀还在滴着血。 大家面面相觑，全都一脸懵圈。 与身边的岳星河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感到心惊。 柳韵蓦然有种直觉，游戏，将要变得不再一样…… 而岳星河更多的疑问则是……宁舟，他怎么样了？ 突然，一声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齐刷刷的视线汇集过去。 位于最中央的真空地带，一座漆黑的高塔拔地而起。 视线追随着塔尖，众人的脑袋越抬越高。 “好……好高……” 在众人看不见地方，位于黑塔的尖尖，林逸之漂浮在虚空之中。 他微微闭着眼睛，手里攥着一个浅蓝色的圆球。 他好像在听着什么，并时不时低声回应，“嗯……嗯……好……我知道了……” 随后，他睁开眼睛。 “诸位，帮我。” 空间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似乎有什么存在齐齐顿了一下。 他继续说道：“我要去找宁舟。” 宁舟？ 这个名字出现的霎那间，空间出现一阵激荡。 同时，林逸之微微颔首，“谢谢。” 紧接着，掌中蓦然汇集着无形的力量，他虚虚地于眼前拨动。 好像在翻找着一个又一个世界，他细细地看，细细地查。 终于，他唇角微勾，“找到了。” 他的爱人，正于虚空中沉睡。 那张恬静的睡颜上流露着几分幸福的笑意。 大概是做了个美梦，他的眼角都是弯弯的弧度。 顿了下，林逸之看向了其上空的那根冰楞，与此同时，他的手掌微微用力。 咔嚓一声，冰楞从内部碎裂，并牢牢地停在一个地方，再不能下降哪怕一分的距离。 随后，他看向宁舟。 指尖蜷起又松开，他的面色十分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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