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知道谷物折算……” 等他说满意了离开的时候,俞太后只感觉自己脑壳一突一突的疼。 她再看两个侄女,突然就觉得顺眼了。 皇上的爱好是磨人了些,两个侄女现在慢慢学起来也无妨。 南山行宫, “皇上有心了。”东太后的手拂过娇嫩欲滴的小白花,亲手一盆盆地将花放进她的宫室。 也只有放进她的宫里,才不会有人把这些花草给糟蹋了。 在齐朝虽说是大多赞人品行高洁,可以有亲人之间表达思念的意思。 这份心思她收下来了。 皇上到底年少,有心无力,她并不怪他。 “姑母,你没有听到那小太监怎么说的,皇上送给太后娘娘一朵红牡丹,还是亲手捧过去的!那人还送了你一匹锦绣纱,锦绣纱多珍贵,十二姑母都说她每年都要去建州才能买到锦绣纱,她竟是……竟是。”竟是只为折辱姑母就轻而易举地送出手了。 还有那小皇帝,送这些无用的东西做甚?除了让俞太后欺辱她们一顿,有什么用处? 怕只能让小皇帝自己心中好受些吧! 小皇帝真是跟俞太后和先帝一脉相承的自私自利。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祖父竟然到如今还忠心于小皇帝! 吴梦舒都有些气不过,她自觉自己养气功夫这些年已经练得很好了。 现在看来,还是没有姑母深厚。 “好了。”东太后拉住她的手,四处看了看,见周围都是跟随她多年的老人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十二娘过的辛苦,以后少说她。” 吴家十二娘,吴太傅的小女儿,她的小妹吴珠娉并不是被休的,她是自请下堂跟随父亲去岭南,她的夫家是宣平侯府见她识趣答应放她离开,毕竟吴太傅失势便休弃她到底对宣平侯府名声有碍,东太后也曾想要将她带到身边,可小妹说就是死也要死在流放的路上。 东太后只能作罢。 吴珠娉并不是罪籍可以自行嫁娶,尤其现在有二嫁从身的说法,她就把自己嫁给了商户曾家。 齐朝的罪人不是流放去西北就是流放到岭南。 吴太傅一族就被流放到了岭南道的琼州。 沦为罪籍被流放之人,无法离开流放地,若是被人抓住了,一个死罪是脱不了的。 但是曾家不同,他们名下有个商行,就是家主也要时不时地四处走商,有十二娘贴补,起码父亲在西北流放地不缺吃喝,东太后好歹能安心些,只是岭南王刚愎自用,让东太后有些担忧。 吴梦舒见姑母如此,怒火发都发不出来。 “姑母,那布料,你要用吗?”吴梦舒无奈地问,连她都觉得屈辱,旁人怕是不愿用。 “到时候我亲手做个幔帐,让燕儿柳儿她们过来午睡的时候用,这总成了吧。”都是好东西,就是太花哨了,她不能穿,给小辈用吧,小辈一个个心气高,不乐意低头。 唉,都怪自己把她们护得太好了,这些年将她们留在身边真是不知是对是错。 被东太后亲自搬到窗台的花盆中,几朵白色的小花随着风摇摆。 东太后看着手下小小的花骨朵,心想可这日子总是得过下去。 活下去才有可能给爹翻案,洗清污名。 在俞太后的刻意放任下,很快京城中就传开了,皇上亲手种了百花之王牡丹给俞太后,给东太后的却是凌波仙子。 虽说这凌波仙子在他们齐朝的寓意也不错——品行高洁。 可比起牡丹,凌波仙子在齐朝差的可不是一两成啊。 更别说一人是亲手捧去,另一人是打发下人送去。 皇帝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反复琢磨。 这次的事在俞家的示意下传了出来,很快京中人都知道小皇帝想要讨好俞家了。 一时间俞家更加炙手可热,鲜花锦簇了。 — 赵兴悄摸摸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将灯芯剪了两下,让灯光更亮些。 没过一会,老油灯的光亮又暗了下来。 “公子,这春种都完了,公子早些歇息吧。”赵兴忍不住开口劝道,“明个还要见那些商户呢。” “嗯,我知晓了,你先去睡,我看完这册子就睡。”方长鸣无奈地摇摇头,坚持要看手中这本商户递来的册子。 赵兴才不会撇下公子一个人去休息,他又打了个小哈欠将油灯剪亮。 方长鸣无奈地摇摇头。 开春不少商队要出发前往北地了,奇丰县盛产一种蚕丝织成的轻纱,轻便细腻很受北地人的喜爱。 商户更是为其起了名叫锦绣纱。 因其纺织时可以在其上织出锦绣花纹得名。 可这种布料的制作方法牢牢掌握在奇丰县的织户手中,而那些织户都是县衙培养的,商队出发前总是要来商议用什么商品来换布匹。 还有该如何分配利润。 因着方长鸣愿意将纺织机的功劳给岭南王。 这锦绣纱的手艺,倒是保了下来,只需每年给岭南王府送足够的布匹和五成利,算是奇丰县的一大进项。 这手艺还是方长鸣上辈子看纪录片学到的,算是他能记住的少数几种技术。 就这,他还是养了织户两年才彻底研究透彻。 奇丰县出产的布料冰凉丝滑柔软轻便,是夏日最适合做衣裳的布料。 方长鸣深知七年来也还是个小小县令,并不是因为政绩不好,锦绣纱名扬大齐,奇丰县的人口与收到的税负也是逐年增长。 只是因为他得罪了唐丞相,才无法出头。 想到这里方长鸣有些走神。 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那位老乡。 唉,自己便是想要做出答案敬献给他,表明自己的身份都不行——因为不会做啊!!! 更别说他还不能在没了解老乡的情况下轻易回应。 方长鸣心想: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还没听说小皇帝出事,他从岭南王府接到的信中,只是说小皇帝病好后十分散漫连上朝都不乐意去,小皇帝手上没权没兵,这个时候乱争就是早死。 得先苟住,不能送,看来这位小弟弟还是很聪明。 小皇帝被看管的很是严密,自己这个小小县令想要同他联系,恐怕只能通过被流放到琼州的吴家。 荣博商行的吴娘子就是吴太傅的小女儿。 明日他便能见到吴娘子了。 方长鸣回过神加快了速度,将商户递上里的册子看完,这才说道:“好了,我去睡了,你不必伺候回你屋吧。” “那明天我再来叫公子起床。”赵兴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方长鸣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然后才一点点将书桌上的公文收拾好。 等院子彻底安静下来。 他才从公文底部抽出一封信。 这是岭南王府给他的信,这个时候送信想来是来问今年商队该给王府的份例。 每回他们不狮子大开口? 方长鸣心中厌烦,这才留到了最后看。 这些年他明面上投靠了岭南王,暗地里他费尽心力得到了奇丰县内蛮族的认可,成了他们实际上的友人,不仅可以动用连绵青山中的资源,还能够借地练兵。 他并没造反的意思,方长鸣只是训练出了五百人,想要自保而已。 依他看,吴太傅一家有吴娘子照看,并不缺银钱,又有自己的弟子明里暗里的照看,并不需要投靠任何人,在琼州也能过下去。 可岭南王偏要拉拢吴太傅! 岭南是他的治下,在方长鸣看来吴太傅更多是被逼无奈才在面上顺从岭南王。 想到这些方长鸣不由得摇了摇头。 既然老乡不是个傻人,自己应当帮帮他才是。 现下京中行事诡谲,辅政大臣三足鼎立,最好的破局之法就是——给吴家翻案! 明年又是大比之年,他可以慢慢布局,推吴家一把。 这般想着方长鸣打开信封。 信是岭南王府的大管事写的,果然是为了今年的份例 在信最后,跟方长鸣关系不错的大管事写了岭南王口述的一些话。 ‘皇上亲种牡丹予太后娘娘,凌波仙子予东太后,只恐吴娘子闻之伤怀,还请多予她布匹,安抚一二。’ ‘京中现下传出谜语,听闻是陛下所做,无人能答出,方县令不如尝试猜想。’ ‘只因相思惹分非,打一物。’ …… “只因相思惹分非?相思?相思豆啊。惹分非?黑色?” “不是黑豆。”方长鸣缓慢地眨动了下眼睛,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不能按照正常思维想。”这是一位可能刚经历过高考,对古代文学没有太多了解的人。 这样的人出的谜语,多少才子都猜不出来,只可能是触及到了齐国人的知识盲区,说不定是古人没见过的东西。 联想到老乡出的第一道数学题。 他嘟囔道:“难道这跟数学有关。” “分非?” 方长鸣眼睛猛地眯起,加减符号吗? 豆、土? 土豆?!
第9章 土豆!!! 为什么会是土豆? 方长鸣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是想错了。 或许是自己太沉溺于上辈子的记忆,才会往记忆中的那些植物上想。 老乡费尽心思想要传出来的信息,应该有其深意。 方长鸣拿着那张薄薄的信,陷入了沉思。 “假设,我的思路是对的。”方长鸣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 他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站在这位老乡的位置分析。 假设答案就是土豆。 那么老乡传出这个信息,有两个比较大的可能性。 第一,他意识到高考数学题太难了,或是真正做出纺织机的人并不是岭南王王妃的兄弟,而是一个没有办法直接跟他联系的人,所以他出了一个只有现代人才能回答上来的谜题。 第二,谜题就是谜题,他想表达的就是土豆,他不仅仅将这句谜语传了出来,而且将土豆送了出来。 送了出来?! 方长鸣将目光重新投向手中的信。 为什么这位老乡会‘讨好’俞太后?只要他不傻就应该知道,俞太后并不把他们之间微薄的母子情分看在眼里。 当年他没有接受俞家的招揽,就是看透了俞尚书和俞太后心狠手辣无所顾忌的性子。 装作不争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去讨好他们! 还是用了最恶心人的方法,踩东太后一脚来捧俞家?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位老乡怎么弄得到土豆,但方长鸣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能躲开宫中这么多眼线把土豆种下去,还能让那么多人以为那就是水仙花,这绝对不是巧合! 而本朝怎么可能出现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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