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东西都送到了,赵朗月也只能笑纳了。 赵朗月深知, 皇上和方大人的关系深厚,看到那么多好东西就更是这般觉得了。 相比而言,他自己小库房中的东西倒是上不了台面了。 赵朗月品了一口热茶心想。 他总觉得这次寿宴不太正常,这徐千户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 别看千户的身份真要和京城中的官员比起来并不高,但按照方大人的话来说,这也算是军中中下层管理人员了,他请的人还都是跟他身份相近的人,还有几个亲近的长官。 这些人一个两个自然是翻不起什么大的浪花来。 但是这样的人多了,可就不同了。 前几日方大人送来的信里说了,让他这些天盯着雍州兵营,便宜行事,如果有紧急事件不用通知他,按形势行动就好。 看到信以来赵朗月心中就敲响了警钟,最近赵朗月就时刻警惕着,等了这么几日赵朗月觉得怕是真要出事了。 赵朗月突然笑道:“这寿宴我是肯定要去的,好歹也能沾沾福气。” 他在外表现得要比实际上病弱一些。 这种寿宴他怎么可能错过。 小厮点点头:“是了,只是快到元日了,这寿宴竟是放在元日前两日,到底是有些紧了。” “瞧你说的什么话?老人家生辰便是在这一日,还能为了便宜些就挪一挪不成?”另一个小厮笑嗔道。 赵朗月点点头:“这话说的有理,老人家的生辰又不是可以选的。” 元日前两日啊。 真是个动手的好时候。 众人都忙着过节,喜气洋洋。 各处的看守要松懈不少。 近几日,京城中陛下还要前往祖庙祭祖,虽说不必出京城,但终究不如在皇宫安全。 他不由得联想到了岭南王,他就是死在了宴席之上。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做实了他是暴毙而亡。 赵朗月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内情,他不认为唐致选的时机不对,应当说时机选得太对了! 相同的,赵朗月现在觉得若是他想要动手,这个八十岁老人的寿宴简直就是个不能再好的时机。 徐千户肯定不会是想要借着这次宴会杀某一个人。 但他这一次可是把许多官员都请了过去,怕是有些地方的守卫会松懈许多。 加上如今已经是年节,只会更加松懈。 赵朗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的心跳都不由得快了几分。 “走吧,我们出去转转,前些日的雪应当是化得差不多了,老实在屋里窝着,实在是无趣。” 小厮们也觉得今日天气还不错,也没有劝,而是拿大氅的拿大氅,准备手炉的准备手炉。 赵朗月将放在窗口的一盆快要枯萎的梅花,转动了下方向,似乎是想要让梅花多沐浴些冬日的阳光。 等小厮忙活完,他这才用帕子擦了擦手。 赵朗月悠悠然从店铺后门离开,看似随意地在周围转了一遭,路上遇到相熟的人时还停下说了两句闲话。 马上便是年节,这个时候大伙都热情得很,这条路上的人跟赵朗月都面熟,多说两句也是有的。 赵朗月还‘碰巧’遇到了同样被徐千户邀请的刘校尉。 刘校尉原本是文臣,只不过因为性格刚硬在先帝一朝受到排挤,他弃笔从戎到南方沿海剿匪,还真得了不少军功,虽说没有成为将军,但也做到了校尉一职。 雍州毗邻京师,也是繁华之地,刘校尉能被调到这里,足见他是有几分本事的。 在大齐朝州兵校尉的权力可不小,刘校尉表面上各方势力都不沾边,因他功高年纪大,多年来在军中有不少旧部,倒也没人打他的主意,刘校尉虽说弃笔从戎但依旧喜欢读书写文,一来二去,赵朗月便同他成了忘年交。 实际上刘校尉痴迷算数的小孙子,正在京中礼部所开办的算学学院读书,刘校尉早早便跟方大人和陛下有了联系。 方大人要赵朗月便宜行事,他也没有束手束脚,早早启用了联系刘校尉的方式。 “刘校尉,我可是要去寿宴上沾沾光,您也知道我这身子,见风便生病,还不知我能不能活到知天命之年。”赵朗月捧着手炉苦涩一笑说道。 刘校尉虽是已经长出了白发,但是整个人看着倒是比赵朗月要强壮精神不少。 他干脆地一挥手说道:“赵公子你这话说得太过了,你是少时亏了身子,好好养着便是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聊了一会,便散开了。 分开前刘校尉冲着赵朗月微微点了点头。 赵朗月自然地转身便走了。 外人看起来,两人就像是太过熟悉,告别都省了行礼等繁文缛节了。 赵朗月回到商铺之后,便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照常经营铺子,两天后便关了店铺,因为这铺子中雇佣的小二和厨子也是要过节的。 又过了一日,赵朗月便带着贺礼前往徐家。
第132章 白明理在禁军和众多宫人的护卫下来到祖庙祭祖。 皇室太庙在京郊西侧, 这里常年只有几个小太监和兵士守卫,平日都十分荒凉。 但是到了祭祖的时刻便不是了。 行宫早早就被打扫干净,迎接白明理的到来。 按照大齐的规矩, 白明理将要在这里过上一日一夜。 但是因为今年是他亲政后的头一年,他需要完成的礼节要更多一些,他在行宫停留的时间也就变成了两日一夜。 方长鸣作为工部尚书,朝中重臣, 自然也跟着来了。 白明理看向天空,只见一片残阳如血,他摸了摸胸口, 他今天傍晚总有些不安。 宋河守在白明理身侧说道:“陛下外头风大,还是早些回殿中吧。” 白明理微微颔首, 加快了回行宫寝殿的步伐。 若是沈大将军还有一丝脑子就该知道,他想要合法性,便要让自己这个皇帝活着, 最好的结果就是控制住他,逼自己传位给他。 这才是想要坐稳帝位的做法。 所以退一万步讲哪怕今日真的出事,白明理也丝毫不担心。 但是按照他和方长鸣的分析, 一向谨慎的沈大将军, 理应不该这么匆忙动手才对。 可自己又如此心慌,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出了皇城,才会不适应?! 白明理轻轻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这个念头。 他不是真从皇城中长大, 他对那个地方没有丝毫的归属感。 待在白明理身边的苏硕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这时候也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只是并不确定。 蒙齐亲自戴甲巡逻, 走着走着,他面上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今天的巡防布置不太对劲! 跟他记忆中交给他的名册不一样! 按道理来说, 他这种位置的人,并不会记住每个手下兵士的面孔,但是他偏偏就是能记住! ——— 沈燕作为从属,跟着来到了大齐太庙。 这一晚,沈燕早早带了饭菜和酒水来找方长鸣。 这些日他们二人走得有些近,赏月喝酒倒是也是一桩美谈。 只是一听到赵兴的禀告,方长鸣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真是不该猜蠢货和疯子的想法!”方长鸣冷声说道。 赵兴一愣。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家公子拿了弓弩藏在袖中,顺便对他说道:“告诉下面的人控制住沈燕等人。” 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还能是因为什么!! 方长鸣也没预料到沈大将军会那么快动手。 沈燕和他的随从刚一进入方长鸣所在的小院,就被方长鸣的几个粗实下人给抓了起来,有人想要吵嚷惊起同伙的注意,直接被方长鸣的手下给杀了。 沈燕虽然消极应付父亲,但是好歹也是自小习武,他没想到自己在方长鸣的手下面前竟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南蛮果然悍勇。”沈燕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句,他现在倒是确定方长鸣有不臣之心了,要不是有不臣之心又怎么会培养这般厉害的属下。 方长鸣懒得搭理明显摆烂的沈燕,他被派过来牵制住自己这个‘摇摆派’,而没有被派去行动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他只带着赵兴快步离开小院,其他人还真不好在外人面前显示出能力,他径直朝着行宫皇帝寝宫所在奔去。 在行宫中按道理不可狂奔。 但是在他来到行宫主道时四处已经有些乱了。 方长鸣在道路尽头,看到蒙齐骑着骏马拉弓射箭射中了一个穿着禁军服饰的男人的胸口! “方大人。”蒙齐远远冲着方长鸣点点头,示意陛下那边没事,他没有多留,让稳定糟乱的宫人就快速离开了。 方长鸣却不敢掉以轻心,他没有停下赶向白老师寝宫的步伐。 这一次是他失算了,他只想到沈大将军惯来谨慎,却忘了有些人在面对生死大事的时候表现会与平时不同!! 在寝宫中歇息的白明理隐隐听到了兵戈之声。 战马的嘶鸣声同沈大将军的怒吼声透过建筑传进白明理耳中。 有那么一瞬间,白明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河紧锁着眉头,似乎也在怀疑。 白明理突然有了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想了想对宋河说道:“守好宫殿,告诉宫人不必慌张。” 宋河立即应是,随即下去稳定宫人的心。 白明理在这个时候还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自己,自己现在就是移动的合法性啊。 还是老实待着吧。 白明理就静静地等待结果。 苏硕守在他身边,一脸凝重。 “蒙齐,当年是我提拔了你,你如今便要背主吗?!”沈大将军不明白蒙齐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他对禁军的掌控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臣自当是效忠于陛下,何来背主一说?” 方长鸣赶到时听到的就是蒙齐这句,他平息了一下呼吸,蒙齐已经拉满了弓,只是没有射出。 而沈大将军的马已经被箭雨射死,他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他到底在军中积威深重,只有蒙齐的心腹敢按住他。 方长鸣赶到,沈大将军的目光瞬间被其吸引。 “你?你!”沈大将军一时间不知道方长鸣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当然是来护驾的。不然还能来干什么?”方长鸣随口说道。 沈大将军的脸瞬间气得爆红。 他竟是顾不上还用弓箭指着他的蒙齐,拿着刀暴起甩开身上的人便要砍方长鸣。 蒙齐射出了手中的箭,正中沈大将军的后背,其余人顺势将沈大将军重新按住。 外界的杂乱声慢慢小了下来。 一身寒气的蒙齐和衣角带血的方长鸣竟然一起进入了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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