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李池祝却懂他要说什么。 怪不得安国公当街截杀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慌张之色。 感情是被刺杀惯了。 两人不敢继续往下说,快步去工作了。 ——— 钱太医让医助将药汤给莫御史灌下去。 他则是坐在一边看着,周围的医助虽然忙忙碌碌,但是面上也没有什么担忧紧张之色。 垂拱殿中发生的事,在宋河的示意下早就传开了。 就连钱太医这么忙着救人的,都略有耳闻,对这位莫御史,他怎么都担忧不起来。 反正只要把人救活了就行。 你说这人,怎么会找死呢? 唉,真是富贵迷人眼啊。 钱太医在心中叹了口气。 “嗯?” 身旁的人发出一声□□。 钱太医立即回身。 莫御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对上钱太医的冷漠的面容。 “莫大人,你放心,你啊死不了。”钱太医冷淡地说。 本来还在晕乎的莫御史,瞬间清醒了。 这一个小小的太医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冷淡? 自己可是以死进谏啊!陛下应当供着他才是。 钱太医在一旁慢悠悠地说道:“莫大人,你可别着急,御史大夫去梁州查案。方大人受了那么多苦楚竟然还被传出谣言,实在不该啊,您好好养病就是了。” 旁边的医助:…… 钱太医你这么说,还让人怎么好好养病啊?! 钱太医可不管这些,他就是那日跟刘老太医一起去镇北王府给原伯环诊病的太医,他如今可刘老太医关系很是亲密,从他手上学了不少医术,缺的也就是拜师的名分而已。 他们私下都商量好了,等过上几日,东太后回宫,宫中安稳了,他便正式拜师。 他自然是偏向陛下和方大人的。 陛下只说让他把人救活,可没说,让他把人治好。 再说了他们这些当太医的,各种阴私消息最为清楚。 这位莫大人明明是靠着商户人家的银钱考上进士,等到成了进士又将岳家一脚踢开,这也就罢了,他还让当地官员找了个罪名,把前岳家给抓了,他们连银钱都没有保住,最后听说是回了祖籍,有族亲护持好歹包下了命来。 钱太医也是穷苦出身,最看不上这种人,便是觉得商户女不好,那就该一开始别收人家的银子。何必要了好处又觉得自己委屈? 更被说莫大人以死进谏简直是要将陛下钉在耻辱柱上! 反正他只是说了两句话,莫大人怎么想,他这个太医可是管不着。 莫御史脑子疼了厉害,想了许久动想不通钱太医在说什么。 梁州知府不是唐丞相的人吗? 姜大人不也是唐丞相的人吗? 陛下怎么会让姜大人去查凉州知府的案子? 不对,什么案子? “哦,我忘了跟您说了,陛下不想成亲谁也逼不得,姜大人可是给陛下叩首说了会尽心竭力查出梁州知府贪污一案。” 钱太医压低了声音将事情说得更明白了些。 莫御史眼前一花,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晕了过去! 钱太医不急不忙地把人又给救了回来。 只是,这次,人是就回来了,但是瘫了。
第88章 “哎呦, 你不忙啊,竟然亲自过来送行?不说工部,殿试还有十几日就要办了。我还当你会忙得脚不沾地, 不能来呢。” 季连惠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一身劲装穿在他身上极其合适。 方长鸣掀开车帘笑道:“怎么,来送送你这位好友都不行了?” “哈哈,行, 怎么不行啊。”季连惠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姜承。 心道,你这是来送我的,还是来恐吓姜大人的? 看把他们姜大人吓得, 脸色都白了。 姜承木着一张脸,冲着方长鸣长揖到底, 郑重地说道:“前儿,忙着出行,竟是忘了亲自登门拜访, 下官牧下无方,险些惹下大祸。幸亏方大人及时出手,才将此事化解。” 方长鸣冷眼看着他行礼, 嘴角还带着他惯有的微笑, 只是那模样让随行的人看了, 都知道方大人肯定不高兴。 任谁传出喜爱男子,还心悦陛下的名声,怕都不会高兴吧。 听说莫御史还以死进谏, 人是救下来了,可是已经瘫了, 说是躺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他们不敢妄加猜测,但是莫御史可是太医救治的。 陛下是何种态度, 还用得着想吗? 他们这些被选中去梁州的,又大半是主动请缨,为的就是希望能得些功劳,为往后留一条路。 看到如此卑微的姜大人他们心中未免有些兔死狐悲。 还有些人觉得方大人实在不通人情。 好歹姜大人年纪也大了,何苦如此折辱他呢。 方长鸣哪能不知道姜承的打算,可他根本就没动。 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姜承的脊背。 这人啊,果然是难改其本性,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在耍这种心思。 季连惠看看深深弯着腰的姜承,有看了眼稳坐钓鱼台的方长鸣。 心想,姜承还真是够眼瞎的,这么久了,他难道还没看出来,方长鸣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好好干活也就罢了,你越是耍小心思,他越是要跟你斗到底! 方长鸣到不觉得姜大人看不穿他行事风格,这人不过是想要给随行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方便之后行事而已。 当然若是能让这些重新站队陛下的人对他有些成见,那就更好了。 方长鸣一直等到姜大人弯着腰的身子开始发抖也没有说话。 周围的官吏有些看不下去。 “姜大人这话不该同本官说,该是同陛下说,以死进谏,陛下是暴君吗?” 方长鸣冷冷开口。 原来还想上前理论的官员瞬间又缩了回去。 姜承怎么敢回答,有些话方大人这个宠臣说的,他根本说不得! “臣,臣年老,牧下无力……” 方长鸣笑着竟是笑出了声,好好一个御史台乱七八糟的,别说其他人,就是现在的御史中丞杜凌,听说当年召自己回来的时候,这位杜凌可是应和皇帝的一派。 因此后来被当做软柿子,杀鸡儆猴,没隔几天就被贬了官。御史中丞换成了俞家麾下的朱恒,后来俞家倒了杜凌才重新成为御史中丞。 御史台这些年的混乱可见一斑。 “此次殿试有不少人杰。姜大人如今把话收回去,本官就当没听见。”方长鸣几乎称得上一字一顿地说。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季连惠听得眼睛发亮。 行啊,不是拼骨气拼年纪吗? 要是姜大人有骨气,现在就辞官回乡,他空出来的位置有的是人要做,现在的御史中丞可是从一开始就站陛下这边,方大人应当很乐意帮他升官。 而且是姜承他先挑衅的,传出去方大人最多得个年轻气盛的名头。 正好也能压一压这些新投靠之人的心性。 若是没有骨气,那就乖乖把刚才说的那一堆屁话咽下去! 这样官位就能保住,可他对属下的威信就荡然无存了。 温文有礼的老大人受到欺辱会让他们兔死狐悲,但是出尔反尔,贪生怕死,贪念官位的老大人,他们便是想要同情,都会觉得寒碜。 足够的磊落,才是破阴险之举的法子。 到时候查案的时候,是该听自己的还是听这位姜大人的,不就清楚了吗? 季连惠目光揶揄地看向姜承。 有那么一瞬间,姜承恨不得当即辞官,可是…… 他并非顶级世家出身,他们姜家这一代,他的官位已经是最高了,若是他退下去,姜家其他子弟根本顶立不起门户。 不论如何他是不能退的。 “臣,臣刚才……刚才是胡言乱语,请方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方长鸣冷声道:“好了起来吧。” 姜承这才敢直起身,他的额头上已经是出了一层的冷汗。 季连惠虽然觉得爽快,但是姜承也是有门生故吏的,他有些担忧地看向方长鸣。 方长鸣对他摇摇头。 虽说有一句话叫做宁得罪君子,不得最小人。 可若是那小人贪生怕死,有家族顾虑,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况且,小人这种东西,在发展中,是你不想要得罪就能得罪的吗? 太天真了。 既然都要得罪,主动权就必须要握在自己手中。 “望世子,此行顺遂。”方长鸣拱拱手对季连惠道。 季连惠回了个礼郑重道:“承您吉言。” — 不出一个时辰,方长鸣送行时发生了什么就传回了京城。 这一次白明理并不在小书房,而是在练武场上扎马步。 他以为锻炼就是跑跑步啥的,下盘是个什么东西啊。 但是他自己立下的目标,跪着也要做完。 不就是锻炼吗? 他练! 白明理听了苏硕眉飞色舞地讲完前因后果。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摇头说道:“方爱卿他这是在给人下马威啊。” 苏硕的眼神分明再说,陛下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在偷懒。 不过这事确实好玩,苏硕就没有戳破陛下的小心思。 “方大人说话就是痛快,那些个说话绕来绕去的人,遇到方大人还真是遇到煞星了。”苏硕就是那种根本吵不过那些个老学究的人。 听了方大人的话就觉得解气。 “梁州这次是真的要变天了。”白明理拿过宋河手中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 苏硕等了一会,在自觉陛下已经休息够了之后就说:“陛下,咱们继续吧。” 依旧想要偷懒的白明理:“……” — 梁州清桥村。 “陈阿奶,我听说县衙外头竟然卖犁车,好生奇怪啊,陈阿奶,今个咱们一块去看看吧。”娄三郎扯着脖子对赶牛车的婶子喊。 “我也想去看,陈阿奶,你懂得多,你听说那犁车长什么样吗?我听还有能帮着播种的机子,怕是要不少贯钱吧。”陈喜娘也侧着头问。 “前儿老爹病了,我脱不开身,也没到镇上,这我也没见过,哪儿能知道啊。”被称为陈阿奶的妇人,瞧着不过五十来岁,面上虽然有许多岁月留下的沟壑,但她笑起来很是温和,也能依稀看出她年轻时的明艳容貌。 虽说她是女子,但驾车是一把好手,慢是慢了些但是稳当。 一个铜板就能来回县城一趟,清桥村以及周围的村落都喜欢坐她的车。 “陈老爷的病如何了?这些日忙着开荒,要不然咱们该是多去瞧瞧的。”一个身穿洗得花白青衫的老人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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