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你个问题。”任西重新起了话头。 “你这头发是真的还是假的?” 季闻青没想到他大半夜不睡觉是在纠结这个,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 “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感觉你一直都是这个发色,要真是染的那发质肯定不会这么好。” 男人又笑了一下,然后往任西那儿又凑近了一些,垂着头声音闷闷的,“那你摸一下不就知道了。” 任西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竟然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退无可退,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那我可真动手了。”任西客气了一下。 “嗯。” 得到回应后,任西一喜,丝毫不客气的蹂躏起了那觊觎已久的银发。 哇!是真的!! 看起来那么硬,摸起来好软。 像宠物店里的狗狗。 “好软啊!”任西瞪大了眼睛。 “你染的发质还这么好?” 他还在垂着头,淡淡的笑声从被子下方传来,“我的头发一直有专人管理,虽然染起来挺麻烦的,但好在技术不错。” 好吧,果然有钱人的钱总会花在意料之外的地方。 他洗头发要是没了洗发膏,顺手就拿着沐浴露用了。 “这么麻烦还染。”任西很疑惑。 按照他对季闻青的了解,这人就是坐在车上,眼睛也没离开工作,妥妥的一个工作狂。 像染发这种非常耗时间的事情,理应不会是季闻青去做的,更何况是次数极为频繁。 肯定有另外的故事。 “习惯了。”男人从任西手下解救出自己的头发。 八卦脑上线,任西拉了对方一下,双眼亮晶晶的,“说说。” 说说…… 季闻青的脑子短路了一瞬,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人,碰巧对上任西眨巴着眼睛,很好奇的模样。 “你在王家那晚应该知道了一些。” 任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季家并非只有我一个孩子。” 他的声音的很低,像是透过月光看到了回忆中的故事,遥远又平静。 “我的父亲在结婚前有喜欢的人,但季氏当年遇到危机,我爷爷就做主与我母亲家商业联姻,拆散了他们。婚后他们也有过一段幸福时光,但人与人磨合的时候一旦不如意就会出现嫌隙。” “嫌隙越大就成了仇人。” 季闻青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视线在黑暗中渐渐失去了焦点。 无数次在争吵中,避无可避的冷漠的小孩在他的描绘下渐渐有了雏形。 “你又去见她了是不是?” 摇摇晃晃的水晶灯下,女人衣着红色长裙,长发披肩,身姿窈窕又张扬,那惯常盈满傲气的脸上此刻挂着怒气腾腾的表情。 她的对面同样站着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亦是处于盛怒的状态。 “你不要无理取闹!!!” “小雨她在这儿认识的人只有我,生病我肯定要去照顾一下。” 女人嗤笑一声,指着男人,恶狠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陪那个野种,咱们儿子还发着烧呢,你就乐颠颠的跑出去,你还配做一个父亲吗!?” 她说着扯过冷眼旁观却面色苍白的小孩,“你自己看看你儿子病成什么样了。” 高烧未退的半大小孩被女人毫不怜惜的动作扯了一个踉跄,却依旧一言未发垂着头。 争吵还在继续。 女人渐渐从端着姿态变为了崩溃尖泣。 而事件中心的小孩无一人关注。他站在那儿,冷冷的看着被婚姻腐蚀完全的父母,眼神像极了陌生人。 像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几次,即便再深的感情也会在这样的争吵中消磨干净,更何况他父母两个人是商业联姻,并没有多少感情。 慢慢的,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形同陌路,男人整日流连在另一个家庭,而女人也有了新的爱情,他们忙着丰富自己的人生,好似忘记存在的另一个人。 “我就是在这样畸形的家庭里长大的。” “那跟你染发有什么关系?” 季闻青的怀中突然冒出来一句疑问。 男人笑了一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搂住他腰的手臂环的更紧了一些。 “有些关系。” 回忆还在继续。 母亲去世那天,正是他的十六岁生日。 一年中也只有这天,两个不称职的家长才会想起来有他这么一个人。 最奇怪的是,这些年说不上几句话的两个人居然想起来要为他庆祝一下。 虽然前几天男孩又围观了一场争吵,但当父亲提出要举办宴会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 那个时候他也是期待的。 母亲那段时间不知道在忙什么,很少回家。 通知的电话是男孩打的。 他很少会提要求,所以女人在接到电话后,虽然愣了几秒,最后还是答应了那天会出席。 生日那天雪下的很大。 在出发去酒店的车上,电台主持人还在播报。 【中央气象台预计,未来五日寒潮即将来袭,多地开启暴雪模式,居民出行注意安全。】 他有些担心母亲会因为路况来不了,所以又打了个电话,再次得到肯定回答后,不免放松了些。
第44章 一丝丝中二 父亲也没来,他并不在意。 因为这场宴会说是为了庆祝他的生日,实际来的全是季家的生意伙伴,谁不来他也不会不来。 时间过去的很快,但母亲却仍未出现。 先等来的是父亲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大家族的孩子从小就被培养起来,他即便再不得父亲的喜爱,也是季家明面上唯一的孩子,理所当然的接触到季家家业。 和女人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酒会上,他作为季家未来掌权人陪着父亲出席,而他则是父亲的女伴。 这也是男孩第一次得知,女人在外面完全就是一副女主人姿态自处,故作娇柔模样,只有他父亲那个被情爱蒙蔽的蠢货看不出来她的野心。 一个自以为是不知羞耻的苍蝇而已。 他望着突然出现在宴会挽着男人臂弯娇笑的女人,冷冷的想,苍蝇就应该待在她应该待的地方。 可惜他错估了女人,那不是苍蝇,而是一条蛇。 母亲车祸当场死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明显看到女人眼神中的晦暗和得意。 他的父亲在得知母亲死亡的消息,假模假样的掉了几滴眼泪,连基本的礼节都顾不上,然后在他的生日宴会上急切的承认了女人的身份。 借口是:“我夫人贸然离世,孩子还这么小,只能把这个家庭托付给小雨。” 在那个雪天,他母亲刚刚去世,他父亲在他的生日宴会上用他做理由把小三扶正。 多讽刺。 任西在他怀中打了个寒颤。 仿佛看到了屋外大雪连天,屋内孤立无援站在那儿,冷漠看着这一切的季闻青。 “所以你染发是为了记住那个雪天?记住你母亲的死?” 他嘟囔了一句,“有一丝丝中二。” 男人笑了笑,掐了一下他的腰窝, “她对我并不上心,关系一般,但论起来如果那天我没叫她来,或许她还活着然后和喜欢的人结婚。我的性子也不好,记仇,如果没什么提醒着我,恐怕我只能记得她的差不记得好。再说,染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任西抬了抬脑袋,看着他,“所以你能做出来囚禁这种事也不是没道理。” 从小没人关心,在这种家庭环境里长大,没有人约束着。 季闻青勾了勾唇角,叹息了一声,故作可怜,“没有人教我怎么和喜欢的人相处。” 被点到的任西,有些窘迫,他推了推男人,凶道:“离,离我远点,热死了。算了,看你都这么说了,下次我陪你一起染。” “你是在可怜我吗?” “可怜就可怜吧,只要有人记得我就行。” 男人自言自语的咕哝着,无视对方的抵抗,将人囚在了怀中,紧紧的抱着。 任西的小胳膊小腿哪里是他的对手,反抗不成,当即选择摆烂。 于是在这样的姿势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最近天气很好,任西不想赖床,睡到八点多的时候就起床了。 季闻青比他起的更早,任西睡醒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没了温度,估计六七点的时候他就已经起来了。 洗漱完下楼,还是没见到人影,任西想着按照季闻青的性子多半是在书房待着处理公务呢。 便也不纠结了,打着哈切来到厨房准备做早饭。 昨天晚上买的菜还剩下点,但也不多,任西处理了一下做了个简单的粥。 把饭刚端到餐桌上,就看见男人从楼上下来。 他招手喊道:“快来吃饭了。” 男人听见,抬头对他笑了一下。 他今天没穿西装,把昨天两人在商场买的休闲衣服穿上了。 上面是一件纯色内搭加黑色外套,裤子也是黑色的,虽然简单,但多了些少年感。 说起来他本来就比任西要小上几岁。 任西喝着粥,说道:“怎么穿一身黑,待会换双颜色亮的鞋子。” 昨天帮他挑了好几双鞋子呢,天天穿个西装,看都要看腻了,现在这样倒是不错,有点像他第一次见季闻青时的感觉。 男人点头应下,从喝粥的速度来看,心情似乎不错。 喝完粥,任西又把后续工作交给了季闻青,理所当然的躺在沙发上追剧,妥妥地主模样。 “你买手机记得买拍照功能好的。”任西吃着零食,头也不转的嘱咐着。 虽然季闻青给他了一张银行卡,他完全可以自己去买,但!他社恐啊。 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这事交给季闻青他放心,自己好好躺着就是了。 这日子就两个字。 舒坦。 他得多谢季闻青有钱,有病,有颜,不然囚禁自己这回事当真是缺一个条件任西也不接受。 真是,求之不得啊。 快到上班时间了,任西秉承着好日子全系在他身上的想法,象征性的在门口送了送。 并且让他记得回来的时候捎带着买点菜。 等人一消失,任西彻底开始了一天的摆烂之旅。 - 恒星集团大楼。 梁亮坐在总裁办公室前的秘书办,时不时的张望着。 作为季总身边的特任助理,他自认为要尽到自己应有的义务。 劝谏! 虽然季总富可敌国,虽然季总有自己的势力,虽然季总杀人不眨眼。 但!!!犯法的事情还是少干啊。 放眼看去,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历史里,哪个反派最后得到了善终。
73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