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不念冷哼一声,黑衫人却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 白千雪拿起一张符箓,走向黑衫人,接着将符箓紧紧贴在八卦镜上,双眸注意着符纸是否有变化,但是,经过好一会儿后,那符箓却仍然是和原来一样,颜色没有任何改变。 白千雪将符箓收入袖中,微微摇了摇头:“八卦镜并非浮生镜妖所化。” 钟不念眯了眯眼,视线扫向众人:“这么说,浮生镜妖真的化成了我们七人中的一个了。” 众人闻言,不禁又彼此散开,除了庄小茗要搀扶身体不好的庄老伯外,谁也不敢靠近谁。时雨紧张地看向众人:“这……这可怎么办啊?小女子可不想和妖物呆在一起,我……我要回房间……” 白千雪忙道:“不可,为今之计,大家最好都留在大堂里,几人一组,分别守夜,这样妖物也没有机会作乱,一旦落单,妖物很容易各个击破。” 听了他的话,众人愣了愣,都是不知如何是好,庄小怜摇头道:“我……我不想留在大堂,你们几个都是江湖人,有办法伏妖,可我们什么法术都不懂,到时那个镜妖出现……” 白千雪道:“在下定会保护几位安然无恙。” 庄小怜却道:“可是,这也不是你们第一次捉镜妖,以前你们不是也一直没有捉到它吗?让我们这些普通人和一只妖物共处一室,万一……它出现害人,你们也不一定能胜过它吧?” 钟不念淡淡地道:“愿留便留,愿走便走。” 庄小怜说过这番话后,那犹豫的几人也更倾向于离开。这也难怪,谁也不愿意呆在妖怪身边,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瞬间大堂里便只剩钟不念、白千雪与那黑衫人。 白千雪回过头,看向钟不念:“你为何不阻止他们,反而任由他们离开?” 钟不念轻笑道:“人各有命,我岂管得了别人的生死?再者说,他们对每个人都有警惕心,关紧房门一个人独处,可能比你的主意更好。” 白千雪眉心蹙起,不再与他多言,三人各自坐一隅,彼此警视,静默不言。 南宫不念缩在钟不念这个壳子里,等待着剧情进一步发展,感觉百无聊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他听到了,钟不念自然也是听到了,白千雪和黑衫人也没有睡意,全部看向脚步声传来之处,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正从楼梯上款步而下。她年纪与白千雪相仿,不过十四五岁,面容白皙,却失了些血色,明明是该活泼明媚的年纪,却带着一派清冷忧郁之气。 她换了装束,穿着一件雪白长衫,若非手里仍轻摇着团扇,南宫不念几乎无法认出,这女孩就是戏台上那个浓墨重彩的庄小怜。 庄小怜站在三人中央,神色微显犹疑不定,白千雪见状道:“小怜姑娘,可是有何发现?但说无妨。” 庄小怜定了定神,说道:“我……我觉得镜妖可能是……可能是我师父!” 白千雪面色一变:“庄老伯?” 庄小怜点头:“是……” 钟不念道:“为何?” 庄小怜惊疑不定地道:“是这样……我……我想到镜妖伪装成了我们中的一个,害怕得难以入眠,然后……我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出来了,我就偷偷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向外面张望……就看到我师父,他站在时雨掌柜门前徘徊,手里还拿着个东西,是圆形的!” 黑衫人问道:“拿的是什么东西,你可看清了?是古镜吗?” 庄小怜摇头:“那个东西被他用布包着,不知是不是古镜。” 白千雪道:“后来呢?” 庄小怜继续道:“他徘徊了一阵子,最终什么也没做,回房去了。但是,隔了一炷香之后,我又看到他出来,仍然是和前次一样。” 黑衫人目光一亮:“人人都在躲避妖物,这个时候,他为何敢单独行动?” 白千雪思忖片刻,有些不解:“我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如果庄老伯是镜妖,就说明镜妖已经化为人形,不会以古镜的样子存在,那他手里所拿的圆形之物就不会是古镜。” 黑衫人道:“还有一种可能,庄老伯是另一邪魔所化,他手中之物就是镜妖,为了瞒过我们的搜查,这两个妖物配合起来作祟。” 白千雪道:“前辈所说,也是一种猜测,但在下以为,还是要谨慎些好,以防误伤到无辜者。” 两人正无法统一意见,钟不念慢悠悠地站起身,向楼梯走去,白千雪连忙追上他,紧张地问:“钟师兄,你不会是准备对庄老伯……” 钟不念打断他的话:“不盯着他,怎知是真是假?” 黑衫人也随后而上,庄小怜回了房间,剩余三人藏在走廊转角的角落里,紧盯着庄老伯的房门。不知过了多久,那房门轻轻响动,庄老伯颤颤巍巍地从房间里走出。 三人面色微变,视线都紧随在他身后。沿着走廊经过几个房间后,庄老伯的脚步停在了一扇门前,他苍老浑浊的双目凝视着那扇门,半晌没有动作,三人的心却是提紧了。 最后,庄老伯终于抬起手,敲了敲门。这样妖物作祟的夜里,任谁也无法安然入睡,以至于房间内传出的时雨的声音带了些许惊慌。 “谁?” 庄老伯答道:“时掌柜,是我。” 时雨的声音听起来很警惕:“庄老伯?你还有什么事吗?” 庄老伯轻叹了口气:“是……还有件事,时掌柜,可否打开门?” 这种时候,时雨怎敢开门?忙道:“有什么事情,就这么说吧。” 庄老伯支支吾吾道:“这……这么说,难免有人会听到。时掌柜,还是请你开门……” 时雨道:“庄老伯,非是我失礼,只是如今妖物未除,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不是要紧的事,等解决了妖物之后,再谈也不迟。” 庄老伯无奈地道:“好……好吧。”在他转过身往回走的一瞬,钟不念三人立刻缩回身,却忽然一惊——在他们面前,正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目俊朗,卸去了戏妆,正是庄小茗,他看着这躲躲藏藏的三人,开口道:“你们三位躲在这儿做什么?” 庄老伯听到儿子的声音,疑惑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三人见再躲也无用,索性走了出来。庄小茗登时明白了:“你们是在跟踪我爹?你们怀疑他是镜妖?” 南宫不念看戏看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阵无语:少年你是不是傻啊?如果你爹真是妖怪变的,你吼这么大声是生怕他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经被戳穿了吗? 庄老伯已走到几人面前,听到庄小茗刚刚这句话,急忙辩解道:“几位侠士,老朽不是妖物啊,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跟踪之事既已败露,钟不念也不再遮掩,直言道:“庄老伯,你找时雨掌柜,究竟有什么事?” 庄老伯道:“这……这……”他支支吾吾,显然是不想让旁人知晓,黑衫人冷声道:“你身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他视线扫向庄老伯的衣襟,依稀可以看出,胸口的部位有一个圆形轮廓,就如庄小怜所言,庄老伯的确携带了一样圆形的物品。 庄老伯一惊,顺势用手遮掩住那轮廓,连连道:“没有啊……哪有什么东西……” 黑衫人目光一凛:“拿出来!” 庄老伯被他一喝,身子不禁抖了抖,只得将手伸入衣襟,取出一个圆盘状的青色布包,一边颤抖着打开,一边说道:“这真不是妖物啊,你们都误会了……” 然而,当他刚掀开那青布一角,露出其中的包裹之物时,忽然一道五色光芒朝他击来,这股光芒力量甚是惊人,霎时将庄老伯击飞到了走廊的另一边!
第62章 龙凤玉璧 钟不念陡然色变,转头看向身后,只见黑衫人正举着八卦镜对着庄老伯,适才那道光芒就是由八卦镜发出的。再去看那庄老伯,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来,随即便倒在地上不动了。很明显,他并不是镜妖或镜妖的同党,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八卦镜一招毙命了。 庄小茗一时愕然,似乎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愣在那里大睁着双目,不知所措。钟不念顺势发出一掌,直攻向那黑衫人。适才,庄老伯刚要掀开青布,根本没有什么异常举动,黑衫人却忽然袭击他,这种举动着实让人怀疑。 然而,钟不念刚发出的这一掌,那黑衫人居然连躲也不躲,就这样被掌气击中,摔倒在地,连手中一直握着的八卦镜也脱手而出。 钟不念微微蹙眉,走到黑衫人身边,低头看去,只见他大睁着双目,瞳孔涣散地望着前方,如同没有焦点一般。 闹出这么大动静,时雨和庄小怜也都离开房间,来到走廊上,庄小怜双手交叠在一起,微微发抖,眼睛盯着庄老伯的尸体,仿佛受到了很大冲击,一句话都没有说。 时雨看着倒下的两人,捂着胸口,慌张道:“怎么回事啊?庄老伯他这是……”说话间她已走到庄老伯身边,登时被吓了一跳,尖叫起来,“啊!死人了!怎么一下子死了两个?!” 钟不念转身朝庄老伯的尸体走去:“死了一个,那个还没死。” 白千雪蹲在庄老伯身旁,紧紧皱着眉头,他刚刚已试过给他推送灵气疗伤,但那八卦镜威力非比寻常,庄老伯又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遭到攻击时便已气绝,他这般救治也是回天乏术。 钟不念看向庄老伯,他手里还抓着那块青布,但其中的东西却已经被击碎了,此时地上各处散落着一块块玉石材质的碎片,钟不念将其一一捡拾而起,放在地上,然后把这些碎片拼在一起。 他很快就拼完了,众人眼前,是一块光润的龙凤纹玉璧,做工精美,栩栩如生,一眼看去,便知价值不匪。 庄小茗仿佛终于缓过了神,他双腿打着颤,一下跪到庄老伯面前,泪水冲出了眼眶:“爹!爹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啊?!是谁杀了我爹?” 他视线一瞥,看到地上的龙凤玉璧,忽然怔住,半晌后才道:“这……这是……我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钟不念检查过,那龙凤玉璧只是一块玉璧而已,没有妖物的气息,也不会是浮生镜妖所化,但听庄小茗此言,便知还有隐情,顺势问道:“此物不是令尊的吗?” 庄小茗摇头:“戏班只剩我们三人,我爹连抓药的钱都能省则省,他要是有这种东西,早就拿去当了。” 时雨看着庄小茗,忽然开了口:“小茗公子,我觉得这玉璧可能是庄老伯刚买回不久,还没有给你看过。” 众人都颇为不解地看向时雨,时雨道:“这件事情,我本不该说,但是庄老伯已经遇害了,我就告诉诸位吧,不知对捉妖物有没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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