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邱寒,先前白千雪让他来万家庄祠堂调查,此时还未离去。 白千雪对他微微点头,苦量禅师站起身,问道:“几位施主,深夜来此,可是发现了什么和凶手有关的线索?” 南宫不念道:“打扰禅师超度亡者。确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事关追凶,不得不马上确认,可否容我等查验一下葛峰的尸体?” “阿弥陀佛,既是为追查凶手,有何不可呢?”苦量禅师走到左侧一具棺材前,伸手推开棺木,“这就是葛施主的尸身。” 正推着棺木,苦量禅师忽地变了脸色,惊诧道:“这……罪过,罪过。” 众人观他神情,便知出事了,白千雪立刻上前,朝棺木内看去,面色骤然冷了下来,犹如覆盖了一层凛冽的寒霜,皱着眉,双目隐隐升腾着一团怒火。 南宫不念心一惊,急忙瞥向棺木内,霎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被面前的情景惊得微微战栗。穿进这个游戏以来,他自以为对血腥的场景已经有了免疫力,却没想到这情景如此触目惊心—— 葛峰的右半边脸上,被刀子割出了十数条深深的伤痕,严重处面皮都已经脱落下来,掉在棺材里,以右眼为中心,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根本都看不出原来的容貌了。 其余几人也见到了这一幕,邱寒怒不可遏,一把拽住了那看守祠堂的老人的衣领,问道:“你不是说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其他人来过吗?怎么会这样?!没有人来,葛师弟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老人年纪很大了,被他这样一拽,登时惊慌不已,道:“确实没有其他人来过啊,昨夜你也在祠堂,应该知道我没有说谎啊!” 南宫不念道:“邱少侠,你先放开这位老伯吧,他应该没有说谎。” 邱寒哼了一声,松开了手,道:“昨夜我是在祠堂,但是我和万公子、唐小赢是被安排在厢房就寝的,只有苦量禅师要为死者超度,留在偏堂。” 他这么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苦量禅师身上,苦量禅师面不改色,道:“确如邱少侠所言,昨夜贫僧一直守在这里,并无人进入过。而且,这位老人家也一直和贫僧在一起,可以为贫僧作证。” 南宫不念看向那老人家:“老伯,是这样吗?” 老人惊魂未定,道:“对,是啊!昨晚万公子担心苦量禅师一人守着这些死者太辛苦,就命我在偏堂陪同。从昨天夜里到今天傍晚,我都和苦量禅师守在这儿,邱少侠来访之后,我方才离开的,确实没有其他人进入过偏堂。” 南宫不念看着苦量禅师、邱寒和那老人,从昨天夜里到他们今日来访之时,这中间,只有这三人进入过偏堂,有机会接近葛峰的尸体,但是,这三人却没有一人独处的时候。 起先是苦量禅师和老人在一起,后来老人离开,邱寒来访,如果说三人之中有一个是毁损葛峰尸身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邱寒是摘星阁弟子,年纪轻轻,和葛峰感情深厚,而且他来祠堂调查,是白千雪临时告诉他去的,他先前并不知情。所以说,他是最不可能是凶手的人。 苦量禅师是佛隐寺的得道高僧,虽然年纪尚轻,却精通佛法奥妙,如此一个慈悲心肠的人,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吗? 至于这个老人,南宫不念适才仔细观察过,他是真的一点武功都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仆役罢了。 南宫不念目光闪烁不定,暗暗思考着,如果他们三人都不是凶手,就一定还有其他人偷偷潜入过偏堂,而苦量禅师一直在场,凭他的武功,只要有人接近偏堂,就立刻能察觉出来,又怎会让凶手有机会毁坏葛峰的尸体呢? 这真是太奇怪了,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还没了解到的。
第45章 取出右眼 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总不能将这三人统统关起来,不但会伤了和气,如果凶手另有其人,反而会更加没有掣肘,为所欲为。 南宫不念正在思索如何应对,忽听那仵作说道:“诸位侠士,依我看,你们不如先把尸体的右眼取出,凶手将尸体的头颅毁损成这样,必然是为了损坏右眼,但是不知为何没有成功。”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南宫不念,凶手冒这么大的风险,先是杀掉那三个知晓此事的衙差,又潜入祠堂妄图破坏葛峰的右眼,由此可见,仵作的推断大致正确,这只右眼必定记录下了凶手的某些重要信息。 邱寒不知此情,问道:“葛师弟的右眼怎么了?凶手为何要损坏他的右眼?” 他低头看去,葛峰右眼的眼皮全被割掉了,眼珠一览无遗,但奇怪的是,虽然右眼周围伤痕累累、皮开肉绽,这只眼珠却是完好无损,丝毫没有受到伤害,甚至……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就像是一只活人的眼睛一样。 邱寒盯着那只右眼看去,他的面孔被映照在其中,竟莫名地觉得有些诡异,向后退了一步。 南宫不念道:“详情稍后在下讲给邱少侠知晓。” 他走到棺木前,瞥了一眼白千雪,犹豫着没有出手。葛峰是白千雪的师弟,虽然他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去挖眼睛这种事,对白千雪来说,必定很难接受。所以,白千雪不点头,他无法下这个手。 白千雪也正望着他,顿了顿,走上前,道:“我来吧。” 南宫不念微微惊诧:“这……你可以吗?还是我代劳吧?” 白千雪深吸了一口气,道:“多谢,不必。” 说完,他便伸出两指,指尖凝聚灵力,隐隐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他微微蹙着双眉,那光芒瞬间便钻入了葛峰的右眼眼窝之下,将瞳孔映照得一片雪亮。 但是,那只右眼却丝毫不动,白千雪微微一愣,再度加重灵力,眼珠仍然牢牢镶嵌在眼窝内,无法移动分毫。 南宫不念道:“白少侠,先停手吧。” 白千雪收起灵力,也略为诧异地看着那只右眼。他刚刚所运转的灵力足有七成,这种程度的灵气可以削铁如泥,怎会无法取出一只眼睛呢? 南宫不念道:“现在,我们明白为何凶手没有将这只眼睛破坏掉了,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从葛峰脸上的伤痕来看,那凶手并不是故意泄愤毁尸,而是在想办法割掉这只右眼,却无法做到。” 仵作在一旁道:“这么看,海魉树的果实不但生命力强,还很坚硬,无论气功还是利器,都不能破坏它。” 南宫不念点了点头,道:“天下只有十方妙门才知晓海魉树的果实可比人眼,那给葛峰移植这右眼的人多半也是此门中人了,大概只有他们,才能通晓其中机关,取出这只右眼。” 白千雪却神色黯淡地摇了摇头:“十方妙门隐世而居,我们连这个门派在哪儿都不清楚,如何找他们的门人来帮忙取出这只右眼?” “这样啊……”南宫不念听后,也没了头绪,无法取出这只眼睛,就无法得知葛峰死前看到了什么,那这条线索就会断掉了。 看着他迷茫的神情,鬼面郎君道:“教主,其实这个十方妙门也并非那么高深莫测,一年前,此门的所在就被人发现过。” 南宫不念双眸一亮,问道:“是吗?在哪里?” 白千雪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鬼面郎君道:“在巴蜀一带的深山里,人们发现的时候,此门已经被灭了,房屋也尽数被烧毁,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南宫不念道:“那要取出这只右眼,岂不是毫无可能了?” 鬼面郎君道:“不过,江湖中传闻,十方妙门依然存在着幸存者,只是仍然过着隐居的生活,不知是去了哪里。” 南宫不念道:“十方妙门是被何人所灭?整个门派这么多条人命,幸存的弟子就没想过复仇?身负血海深仇,也能安心隐居?” 他如此问出口,心里不禁隐隐担忧:罪魁祸首不会是我这个魔教教主吧? 鬼面郎君的话让他安下心:“被何人所灭就不知了,但是这人有本事灭掉神秘的十方妙门,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南宫不念叹了口气:“这么说,现在还是没办法找到十方妙门的幸存者啊……” 鬼面郎君道:“教主,不如属下带一队人马,前往巴蜀,去十方妙门的旧址一带搜寻,看会不会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 南宫不念挑了挑眉,看向鬼面郎君:“阿郎,你在说笑吧?” 鬼面郎君怔愣着摇头:“没有啊,教主,我是认真的!属下不怕路途遥远,不怕辛酸苦累!定要为教主排忧解难!” 南宫不念扶着额头:“巴蜀之地……且不说十方妙门被灭之后,幸存者会躲得远远的,留在那附近隐居的概率微乎其微。就算是如你所言,能够发现蛛丝马迹,顺利地找到他们,这一来一去,要耗费多少时日?只怕凶手早就遛之大吉了,岂会等人来抓?” 鬼面郎君低头想了想,便不再多说了。 南宫不念对白千雪道:“这条线索暂且按下,先回万府,看看萧姑娘那边是否有新线索。” 白千雪道:“好。” 一旁那仵作听到他们要离开,连忙凑上前来,道:“两位侠士,那我呢?你们可不要扔下我啊!” 让他跟在身边,倒是可以,但是境况千变万化,他们距离凶手越来越近,一旦发生什么紧要的事,很可能无暇顾及到他,对他来说反而会很危险。 南宫不念想了想,道:“阿郎!” 无人应声,南宫不念诧异地抬头看去,登时睁大了双眼。只见鬼面郎君站在那棺木边,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间,正夹着一粒栩栩如生的眼珠。 南宫不念立刻快步走到他面前,低头朝棺木内看去,葛峰的右眼窝处已经空了。他吃惊地看着鬼面郎君:“阿郎,你是怎么做到的?!” 鬼面郎君迷茫地看了看手中的眼睛,又看了看众人:“这……没怎么做啊,就是随手一挖,就挖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适才白少侠用了那么多灵力都没办法……”南宫不念看向白千雪,有了一个猜测,“难不成适才白少侠的灵力是有作用的,只是还差一点就能将这只右眼取出,但我们误以为灵力对它无效,就没有再试,所以你很容易地就将这只眼睛挖了出来。” 鬼面郎君将眼珠放在掌心,呈在南宫不念面前,自己也是不可思议地说道:“对,一定是这样!可是教主,这东西怎样能看出什么生前记录的景象啊?” 南宫不念接过右眼,这只右眼还沾着点点血肉,他用衣袖抹了抹,眼珠便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将这眼珠在掌心转了一圈,表面光滑圆润,看不出任何机关存在。 他顿感失望,暗骂这破游戏脑残,都设计出像摄像机一样的眼珠了,就不能再设计个播放键吗?好不容易歪打正着将这只右眼取了出来,又不知该如何看录像,真是白费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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