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尴尬地甩了甩袖子,忽然听到一阵微弱的抽泣声,远远传来,似是有什么人正在哀声痛哭,便就势道:“朱焰不必走,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那哭声抑扬顿挫,想不去注意也难,朱焰道:“教主,是叫丧鬼。” 这真是人如其名,仔细去听那声音真如叫丧一般。自从朱焰过来,蝶骨兰的脸色就不是很好,此时一听这声声哀嚎,整张脸青紫得几乎和那盆被砸碎的兰花一样,两道眉毛倒竖:“一个大男人,天天都不出门,就在家里哭,哭得还这么难听,像死了娘一样!好不容易教主来坐这么一时半刻的,偏偏挑这个时候号丧!”说完还不忘斜眼去瞟朱焰,似乎在说你和叫丧鬼一样,都很会挑选时间。 朱焰将目光侧到一边,假装没有看见,这两人的神情动作都被南宫不念收在眼里,他在这里委实尴尬,便借了个由头,转身离开兰香院。 出院门之后,那无敌旋风斩早回去站岗去了,他这人是个路痴,平时出门全靠手机导航软件,来到这么个所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绕了好几圈,越走越不知是到了何处。 不过索性也是无事,倒是不急,耳听得刚刚那阵虚无缥缈的哭声却仿佛近了许多,不禁被勾起了些好奇之心,循着这声音,来到一所院落前。 与蝶骨兰的兰香院相比,这所院落可以说是非常寒酸了,只有几间简单的房屋,屋门紧闭,那阵阵哭声正是从其中一间屋内传来,抽抽噎噎,仿佛极度悲伤。 南宫不念走到屋前,抬手敲了几下门,但是无人来开,他心想难道是这人悲伤过度,对外界的注意力过差?举手一推,门并没锁,“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隙,隔着缝隙往里看去,屋内光线昏暗,窗上、墙上积满灰尘蛛网,怪不得灰蒙蒙的,还隐约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南宫不念用袖口掩住鼻子,皱着眉头往里继续看,那哭声却忽然停了,紧接着他的视野被一整张惨白的脸充满,那张脸白得不像人样,双眼硕大无比,面颊凹陷,像是一张薄皮裹在头颅上。 南宫不念头皮一冷,猛地退开两步,倒吸了两口气,戳系统:“我拜托你们,搞好游戏定位,你们的游戏叫《雪醉江湖》,‘江湖’好吗?不是山村老尸死神来了!” 系统:“……” 他眼前浮现出一串省略号,仿佛是系统在嘲笑他胆子小,南宫不念心头一阵火起:好你个系统,居然嘲笑我,我偏要进去看看! 大步走到门前,抬脚踹门,却扑了个空,门忽地从里面打开了,南宫不念以一个标准的一字马横在地上,好在这个身体武艺高超,身段柔软,不然以他在穿越前的那缺少锻炼的体格子,只怕要肌肉拉伤了。 开门的人正是刚刚那张大白脸,不过现在近距离去看,再加上这张脸上有了些惊慌担忧的表情,像是个人一般生动起来,倒也没那么恐怖了。大白脸站在南宫不念面前,弯着身子和他对视,片刻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教主,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呜呜呜呜……” 南宫不念从地上跃起,尽量不失风度,甩了甩衣角沾到的尘土,问道:“叫丧鬼?” 大白脸点点头,很是忐忑地道:“教主你怎么样了?昨日你晕倒,好些了吗?” 提起这件事,南宫不念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叫丧鬼,这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一位,不就是昨天他刚刚穿进这脑残游戏时,在寝殿房顶挂着的那颗头吗?当时还将他吓晕了过去! 只是形象和昨日有些不同,他才没有立刻想起来。因为这昨日所见的叫丧鬼只有一颗头,今天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完整的人。 南宫不念打量着他那身青色的衣衫,淡声道:“自然无碍。” 叫丧鬼长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极重的心理包袱,哭声转为哀哀怨怨的控诉:“教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昨日你晕倒后,兰妖和赤魔,还有老狐狸他们都在数落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对教主的忠心天地可鉴……” 苍白的脸上流出了两道泪痕,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叫丧鬼抬起衣袖,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激动,手臂僵硬,抬了两次才抬起,用袖子擦眼泪。 “兰妖、赤魔、老狐狸。”南宫不念默念着叫丧鬼提起的三个名字,回想起昨日晕倒后醒来在床帐中听到四人争辩,那哭诉的自然是叫丧鬼,兰妖便是蝶骨兰,赤魔应该是指朱焰,至于老狐狸,还没有见过,不知是谁。 呜呜咽咽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南宫不念安慰叫丧鬼道:“好啦,不要哭啦,是我自己晕倒的,与你无关。” 这番安慰过后,叫丧鬼哭得更起劲了,仿佛委屈终于得到释放,大哭特哭。南宫不念忍不住想去捂住耳朵,原本他还觉得蝶骨兰对叫丧鬼太过苛刻,现在终于理解了。他只是和叫丧鬼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就被这哭声扰得心神不宁,更何况蝶骨兰呢? 负能量真可怕! 南宫不念得出这么个结论,心想如果是在现代社会,一定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这妥妥就是抑郁症,必须早治疗,不然任由他发展下去,搞不好会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本着爱护下属,做一个关爱员工的好老板,正低头想着利用他匮乏的心理学知识给叫丧鬼做个心理疏导时,忽然“砰”的一声钝响,好像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南宫不念视线往地上一扫,登时睁大了眼睛,浑身止不住汗毛倒竖。 掉在地上的东西是叫丧鬼的头颅,滚了几滚,滚到南宫不念脚下,南宫不念在心里咆哮:“叫丧鬼这个角色,确定不是做恐怖游戏的人转行做仙侠游戏设计出来的吗?怎么总是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播放恐怖画面啊?!” 叫丧鬼的头在地上滚来滚去,仿佛想让自己正立起来,却一直不得要领,他慌慌张张地去看南宫不念,一着急,眼泪又冲出了眼眶,从眼角滴到地上,道:“教主,帮帮我!” 南宫不念弯下腰一手拽着叫丧鬼头颅的长发,将他提了起来,又觉得不太好,改用双手托着这颗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他语气不急不慢,叫丧鬼却仿佛有些害怕,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双眼睛直往旁边仍旧直挺挺站着的无头身躯上瞟,战战兢兢地道:“教主,这个人不是我杀的,你知道我胆子小,没你的允许我不敢杀人,这个身体是我捡来的,昨日去找你,就是想汇报这件事,教主,你要相信我啊!” 原来是这样,南宫不念想到那颗飘飘荡荡垂在屋顶的头,还有刚刚叫丧鬼去擦眼泪时那僵硬的动作,仿佛这个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心中已经勾勒出了个大概。 这个叫丧鬼想来死状凄惨,被人抹了脖子,身首异处,死后不知为什么又找不到自己的躯体了,只剩下一颗头,变成了一个无身鬼,只有一个头自然是不太舒服,怪不得他要天天哭。现在这个身体也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别人的,被他拖回来,想接到自己的脑袋上凑合着用,结果却因为法力不到家,不听使唤,刚接上没多久,就脱落了。 南宫不念道:“这身体的主人是谁?你从哪里弄来的?” 叫丧鬼的嘴巴一张一合,眼泪顺着脸流到南宫不念的手上,他仿佛害怕弄脏南宫不念的手,连忙把哭声止住,道:“我也不知道,昨日去乱坟岗发现的,没死多久,又好像是个习武之人,正合适,我就拖回来用了。” 南宫不念对魔教的地理不甚了解,问道:“乱坟岗?” 叫丧鬼的头颅在他手上一点一点:“是的,教主,就是圣教边界的乱坟岗,我不敢做挖坟掘墓的事,这尸体是个无主的,被抛在那里,属下才敢将他拖回来。” 那身体挺拔,仔细去看,衣衫上还有新鲜的泥土,走近去,便闻到一阵难闻的气息,屋内的恶臭便由此而来,南宫不念皱着眉,去打量那尸体的颈部。叫丧鬼道:“教主,我炼制了凝尸丹,很快就不会有尸臭了。” 尸体颈部的断口齐整,很是光滑,连突兀的筋肉都没有,仿佛被一口锋利无比的刀快速斩下。南宫不念托起叫丧鬼的头,让他的眼睛能看到尸体颈部,问道:“这尸体的头,是你砍下来的?” 叫丧鬼的头开始左右晃动,道:“不是的,教主,我发现他的时候,头就已经断了,也没看到头在哪里。” 南宫不念将他的头放在尸体颈部,头颅和尸体相接,那尸体颈部的断口处发出一阵微弱的光,一股力量将叫丧鬼的头颅往外斥去。叫丧鬼试了一会儿,还是没办法接上去,求助道:“教主,你能不能帮我接上?” 大抵人死后都有一股怨气,更何况这尸体的主人一看就是死于非命,死后不能入土,尸体还要被其他的鬼怪抢过去做移植手术,当然不愿意了,所以才会从身体内产生一种抗衡之气,叫丧鬼此前已经将自己的头接到这身体上了,没用多久就掉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南宫不念犹豫片刻,虽然觉得这个举动不太好,但是叫丧鬼一直哭哭啼啼,这个身体不给他用仿佛就要继续嚎下去,心里对那身体说了几声抱歉,先借你身体一用,等日后定要帮叫丧鬼找到他自己的身体,到时将你好好安葬,得罪得罪。 诸如此类,念叨了一番,他戳系统:“怎么才能把叫丧鬼的头和这身体接到一起?”
第6章 禁止恋爱 系统:“玩家具备南宫不念的武功操作方式,自主行动即可。” 自主行动?这意思是说他想怎么做都是可以做到的吗?不过联想起昨天他先是用轻功飞上天,接着又是一掌将白千雪拍上天,倒是的确如系统所说,他的武功似乎随着他的心意而为,与生俱来,根本不需要再去特意修习了。 南宫不念将手掌放在叫丧鬼头上,掌心发动真气,叫丧鬼的脑袋登时烟雾腾腾,他轻轻向下一压,头颅便和颈部牢牢衔接了,原本颈部所发出的那阵微弱的光芒也被压制下去,完全消散了。 叫丧鬼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颈部的接口,光滑平整,头和身躯仿佛浑然一体,只留有一条浅红色的痕迹,而且他现在的动作也不似开始时那般僵硬了,看来这具身体上的那股怨气积聚所产生的阻碍力量已经都被南宫不念的真气消解掉了。他面露喜色,喜极而泣:“呜呜呜呜,教主,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同时系统的声音传来:“恭喜玩家,叫丧鬼好感度+100!” 南宫不念心头一阵畅快,温柔地摸了摸叫丧鬼的头:“好啦,别再哭啦。”他看着自己的杰作,视线扫到那条颈部的红痕,又觉得不够完美,强迫症发作,继续说道,“明日你随我离开圣教。” 叫丧鬼道:“是,教主,我们这次要去攻打哪个门派?” 南宫不念叹了口气,实在受不了屋子里的尸臭味道了,转身就走:“多吃几颗凝尸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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