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雪立即道:“你没有不好的地方。” 南宫不念无奈地笑了笑,拿他没办法,挽着他的手臂,一同回了寝殿。 白千雪将衣服晾好,去灶房端了药膳汤来,南宫不念喝了几口,正准备对白千雪衷心夸赞一番,脑中蓦然一阵眩晕,他伸手扶额,不禁闭眼,却似看到一幅画面——他一边吻着白千雪,一边用手挡住他的眼睛,将刀刺入他心口。 南宫不念倏然放下调羹,青瓷碰撞,汤汁也溢出了些。 灵气立即渡了进来,南宫不念神志逐渐清明,见白千雪正紧张地看着他,低声问他:“南宫,你怎么样?” 南宫不念怕他担心,连忙道:“刚刚头有点晕,没事了。” “去歇息吧。”白千雪扶着他的肩,想将他抱到床上。南宫不念看着那碗没喝几口的汤,摇头道:“还没喝完,你熬了那么久……” 白千雪却已将他抱了起来,送到榻上:“无妨,明日我再做。” 南宫不念怎忍心再让他操劳?忙道:“别,别再做了。白少侠,我心领了。” 白千雪没回答,想替他宽衣,又觉唐突,正犹豫之际,南宫不念猛然醒悟,忙自己解开衣带,褪了外袍缩进被子里。他闭上眼睛,假装睡去,心里却一直暗暗思量着:溪水内的血色、适才出现在眼前那一幕…… 他这是……又一次刺伤了白千雪吗? 白千雪将药膳汤端走,片刻后回来吹熄了灯,躺到南宫不念身边。南宫不念等了许久,听到白千雪轻缓柔和的呼吸声,他轻轻从榻上爬起,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拉开白千雪的衣襟,俯身看去。 月光从窗外洒向碧纱帐,血腥气若有若无地钻入鼻息。白千雪胸前又缠了新的绷带,旧伤的血痕星星点点,将要愈合;新伤却是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南宫不念颤着手,想要摸摸那道伤痕。白千雪忽然动了动,他立即回过神来,拉起白千雪衣襟,侧身躺了回去,暗自心绪难平。 第二日一早,白千雪刚苏醒,便见南宫不念穿戴整齐,坐在榻前,眼圈乌黑地盯着他。往日都是白千雪先醒,将早膳准备好后,再唤醒南宫不念。见他今日早早就起了,白千雪略觉意外,坐起身道:“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南宫不念几乎一夜未眠,唇角动了动,话哽在喉咙,难以说出口。白千雪见他面色不好,拉起他手腕,两指扣去,正要查看脉息,南宫不念却忽然抽回了手。白千雪怔了一下,问道:“南宫,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南宫不念扫了他一眼,垂眸道:“小白,你回摘星阁吧。” 他不敢再看白千雪的眼睛,沉默片刻后,听白千雪道:“你要我回去……是何意?” 南宫不念吸了口气,道:“回去……意思就是……分开,我想和你分开。” 更久的沉默后,白千雪道:“我……有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南宫不念摇头,白千雪低声道:“那是为什么要分开?”
第175章 相约退隐 南宫不念不语,白千雪盯着他良久,又问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昨日还互诉爱意,这句“不喜欢”,南宫不念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不觉间红了眼眶:“你别问了,我决定了,要和你分开。” 白千雪看着他微红的双眸,情不自禁地将他拉进怀里,轻抚着他发顶,温声道:“南宫,和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南宫不念伸手摸向他心口,微微哽咽道:“我昨日……又伤了你。” 白千雪似乎松了口气,轻声道:“就是因为这个,要让我走?” 南宫不念点头:“我体内定是还有邪气,小白,别和我在一起了……” 白千雪道:“你有邪气,我就以灵力慢慢为你驱除,你会好的。” 南宫不念道:“可是,我会伤害你,这刀若是刺得再深些,你就会被我害死……” 白千雪一本正经地道:“不会。南宫教主的武功虽然独步江湖,但如今没有收魂伞剑,应是杀不了我。” 南宫不念知他有意逗自己开心,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当真要陪我?” 白千雪道:“自然。” 南宫不念停滞片刻,道:“我早有退隐之意,现下倒正可借此因由离开圣教。小白,去过佛隐寺后,我们寻一处不为人打扰的所在,退隐可好?” 白千雪道:“好。” 两人说定后,南宫不念又去见了一次花子蹊,将自己体内的邪气说得大为夸张——随时都会暴起伤人,不得不远离人烟,好好治病,争取早日康复。 花子蹊狐疑地看了他半晌,最终松了口,同意他离开魔教,但是这个教主之位却仍要为他留着,待他无碍时再回来。南宫不念如蒙大赦,诚心道谢,只感自己这教主做得极为失败,远不如二当家威风,凡事还需他点头。 心里却喜滋滋的,回了寝殿便开始整理离开时所带之物。当然,他没怎么动手,只是在看白千雪整理。白千雪忙了小半日,理好行囊,又问他:“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南宫不念在殿内踱来踱去,忽然瞄到角落里一只木箱,正是白千雪先前送来魔教的那只。他走上前,打开木箱,抽出最里侧那本【蓬莱秘籍】,支支吾吾地递给白千雪:“这个……得带走。” 白千雪挑了一下眉,瞥了他一眼,南宫不念被他这一眼看得面颊滚烫,连忙道:“我没看过,也不准备看,更不是让你看!我是……担心这本书放在此处,被人看到误会!” 白千雪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接过收起。南宫不念展开折扇,不住扇动,转移话题道:“今日是初九,苦量禅师让咱们十五到佛隐寺,不如明日就启程,坐马车走,路上也要花费四五日。” 白千雪欣然应允。 第二日一早,两人便将行囊塞进马车,准备离开。魔教众人得知南宫不念此去退隐,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纷纷聚在大殿前送他。 蝶骨兰带给他一堆瓶瓶罐罐,不知是药还是毒。 朱焰悄悄将他拉到一旁,谢他在临走前废除了那条“圣教弟子不得与教内外任何人结缘”的教规。南宫不念哭笑不得,鼓励他再接再厉,勇敢追爱。 花子蹊没什么表示,眸色阴沉地扫了他和白千雪一眼,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径自走了。 最忠心不二的还要属鬼面郎君,居然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南宫不念惊呆了,不敢置信地道:“阿郎,你待我……真的是太好了。” 鬼面郎君道:“教主忘了吗?属下之前将醉雪刀藏在寝殿下方,偷偷取刀时被教主炸了出来。教主当时说,买火药炸地砖的五百两银,由属下来出。” 他一提此事,南宫不念恍然想起,那时他身无分文,向白千雪借了一千两救急,后来这钱便一直欠下了。南宫不念干笑两声,对鬼面郎君道:“买火药用的是白少侠的钱,还他吧。” 白千雪道:“我和南宫退隐,用不到这么多银两,将其分给教内诸位弟子吧。” 大殿前众魔教弟子一听,皆是面露喜色,原本送别教主的哀伤气氛霎时消失无踪。鬼面郎君又取出一条黑色丝带:“教主,属下还有一物相赠。” 南宫不念看去:“这是……?” 鬼面郎君道:“此乃先师所制,是一把锁。” 南宫不念仔细一瞧,见那丝带上有些奇特的纹路,忽地记起他在体验【记忆水晶】时,鬼面郎君的师尊,也就是十方妙门的上任门主,便是用这条丝带锁上了笙歌楼的大门,以防浮生镜妖逃走。 南宫不念道:“阿郎,此物贵重,我应是用不到。” 鬼面郎君摇头道:“教主,这把锁若是用来锁门,门内的人即便法力再高也无法离开。若是用来绑人,同样,也没人能挣脱。” 南宫不念听得奇怪:“我是去退隐,不用绑什么人啊。” 鬼面郎君顿了顿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觉得,教主如今被邪气附体,难免会有不受控制的情形,那时,便可借助此物规束……” 敢情是要绑他用的! 南宫不念这下听懂了,讪讪道:“阿郎考虑周全。不过你这……不是该送我,是该送给白少侠吧?” 鬼面郎君便依他所言交给白千雪,又将使用口诀一并告知。白千雪谢过他,将那条黑色丝带收入袖中。 两人启程,众魔教弟子一路将他们送到山门。南宫不念连连摆手,马车徐徐而行,那些人影也越来越远,他放下手,微觉不舍。 山风轻柔吹过,白千雪的发丝被风吹乱,几缕乌发飘到南宫不念颈间,南宫不念伸手一抓,转过头去看白千雪的侧颜,心头的几分不舍便消散了。他倚在车门上,微微笑道:“白少侠,如今只剩你我两人了。” 他们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到佛隐寺时,正巧是与苦量禅师约定之日。听闻有关于醉雪刀和收魂伞剑的消息,武林诸派蜂拥而至,一座幽静庄严的佛寺,喧声不断。 苦量禅师向诸派讲明玉璃山一事,有萧云霓和邱寒作见证,苦量禅师又德高望重,诸派并未怀疑此事的真实性。只是听闻这两件足可一统江湖的神兵化作烟尘时,各自反应不一。 有人与苦量禅师一样,觉得此举化消了江湖风波,可喜可贺;有人却失望不已,暗自哀叹。但无论他们心中作何感想,醉雪刀和收魂伞剑都已永远消失,再无法现世了。 南宫不念和白千雪当众毁了两本秘籍。人群中又有人开始叹气,只是不敢多说。一切尘埃落定,众人也各怀心思地散了。 邱寒听白千雪说要退隐,当即表示强烈反对,劝他回摘星阁做新任阁主。南宫不念见白千雪被一众摘星阁弟子围在当中,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对上邱寒一脸弃嫌的表情,他笑了笑,退到一旁等白千雪。 萧云霓走上前道:“师兄,恭喜你大难不死,喜结良缘。” 南宫不念抱拳道:“多谢师妹。” 萧云霓扫视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低声笑道:“我游戏通关啦,再过数日,便要回三次元了。” 南宫不念道:“这么快?那莽苍山派怎么办?” 萧云霓道:“有九师弟他们呢,不必担心。师兄若是无事,也可去照拂照拂。对了,我和他们说我去退隐了,师兄可别说漏嘴。” 南宫不念笑道:“我也要退隐了,不过,是真的退隐。” 萧云霓道:“和白师兄?” 南宫不念轻轻点头。萧云霓微微一笑,转身离开:“师兄,再见了。” 南宫不念喃喃道:“好像没什么再见的机会了。”他也没有礼物相赠,诚挚地喊道,“预祝师妹一帆风顺!” 萧云霓挥了挥手:“多谢。” 离开佛隐寺数日后,南宫不念接到了一条系统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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