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的床太窄了,若是他一个人睡尚且宽敞,但若是两个都肩宽腿长的大男人一起睡,显然窄小了许多。为了防止迟归摔下床,宁忘不得已靠得十分里面,而贴着墙他也不舒服,不得已他半个身体都压在迟归身上。这一夜,他被硌得不舒服,迟归也被压得不舒服。 等到次日迟归醒来,入目就是宁忘一脸憔悴。 有了一次的经验,这次迟归只稍稍惊讶一下,而后将手放在宁忘腰间虚虚搭了一下,仿若为了留念一般。 须臾,他挪开手,小心翼翼地准备起身让宁忘躺平再睡,谁知他刚刚起身,宁忘倏忽坐起身来,脑袋低垂,眼眸阖着,也不知是醒还是没醒。 “师尊”迟归试探了喊了一声。 宁忘掀开眼皮,眼神阴沉地看着他。 迟归莫名地有些心惊:“师尊,你还好吗” 宁忘咬着后槽牙道:“好个屁好。” 一夜没睡,这要他怎么好! 宁忘一边腹诽一边抻着酸痛的背脊。听着他骨骼的“咯咯咯”声,迟归几欲伸手帮他,最终却还是放下。 “师尊,师尊为何又……师尊为何在此。”迟归终究没说出那句“师尊为何又抱着我睡”这种话。 宁忘没好气的看着他,道:“还不是因为……”你字尚未脱口而出,他想起来了迟归这样的原因,悻悻地闭嘴了。 “还不是因为为师喜欢抱着人睡!”最后关头,宁忘狠狠转了个大弯,如此道。 “喜欢抱着人睡”迟归喃喃地重复。虽然知道缘由,但看宁忘一副嘴硬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迟疑。 宁忘点点头,煞有其事的继续道:“是啊,为师从前有一个人一般大的玩偶,我就喜欢抱着睡,后来,后来不翼而飞。为师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我真的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宁忘一面哭一面佯装抹泪,丝毫没有注意迟归若有所思的模样。 的确,他曾在宁忘的记忆中见过这个东西,很大,不知是什么宠物,宁忘确实是一直抱着入睡的。 宁忘内心骂娘,表面却笑吟吟:“乖徒,咱俩一起睡,你看如何” 迟归应道:“好。” 宁忘眼睛一亮,抚掌道:“既然如此,今夜你就搬到我那里去,这里床太小,施展不开呀。”说到最后,他嘿嘿嘿笑起来。 说完他就立刻爬下床,谁知脚刚触地就感觉一阵冰凉,他想起来原来是因为昨天晚上他来得急,没穿鞋。正打算将就将就,谁知没走两步,一阵失重感陡然袭来,原来竟然是迟归一把将他拦腰抱起。 宁忘虽然瘦,但怎么也是个大男人,也不会轻到哪里去就是了,可迟归抱他简直像抱棉花一样,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低声笑道:“我帮师尊回去吧。” 宁忘微愣,随即伸出手拍了拍迟归的脑袋,内心大为感动。 真是太贴心了,这个徒弟真的太贴心了!! 可是,被一个男人公主抱会不会有点儿不太对劲儿 宁忘是个实干派,当晚就和徒弟同榻共寝,偏偏他一根直肠通大脑,倒搅得别人一汪春水向东流。 黑暗之中,迟归侧躺着看着宁忘的睡颜,片刻后低声自语:“我可能是疯了。” 他抬手按向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魔丝逐渐平息,止息。让宁忘觉得是自己替他压制住了魔丝,是最好的办法了。 —— 神界一天人间一年,望阳这一走少说得大半年。原本已经说过可要不用修炼,可不息山弟子个个勤勉好学,即便无人教授,每日晨起依旧聚在一起修行,不是练剑就是打坐。 弟子们都这么积极了,宁忘自然不好真的不管不顾,每日也都往校场一坐,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好过一次不来。 当然,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时刻留意迟归和那小师妹的关系进展。 他最近看出来了,迟归和风雨嫣相谈甚欢,每日都要独处那么一两个时辰,每次风雨嫣都气若游虚的回来,去做什么,宁忘很难不乱想。 因此,他看两人的眼神愈发神秘诡谲。 一日,宁忘单独留迟归在晨修室,准备教他一个新的心法,谁知刚坐下就发现心法忘带了,他又不是个记忆好的人,没有实体书他也不好教啊,没办法,只得打发迟归回去取。 宁忘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忽然门外传来响动,他以为是迟归去而复返,当即坐正。 谁知来人却不是迟归。 “雨嫣”竟然是风雨嫣。 风雨嫣乍见他,也是一惊:“忘,忘尘师叔。” 宁忘把视线从她诚惶诚恐的脸上往下移,只见小姑娘两手紧紧捏着一只食盒,宁忘恍然大悟,道:“你找阿迟吧,他回去取东西去了,等等就回。” 风雨嫣脸颊微红,目光闪躲,低低地应道:“是,是,师叔。” 宁忘微微一笑,冲她招手:“来,我有话问你。” 风雨嫣不明所以,却也走近了,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宁忘莞尔一笑,示意她不用害怕,随即用下巴点了她手里的盒子:“给阿迟的吧。” 风雨嫣脸又红了,轻点了点头:“嗯,是的。” “雨嫣是不是对阿迟有些想法啊。”宁忘笑眯眯的,毫不避讳的说。 风雨嫣白净的脸霎时鲜红欲滴,咬着下唇,既不否定,也不承认。 宁忘继续道:“不要害怕,我不会说出去的,迟归嘛,喜欢他是很正常的。” 谁知风雨嫣听到这话不仅没得到宽慰,反而吓到跪下,面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惊慌失措地道:“这一切都是雨嫣的错,不怪迟师兄,求,求师叔不要责怪他。” 许是真的“宁忘”从前的行径,以为宁忘又要对迟归动辄打骂。 宁忘啼笑皆非,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恰在此时,迟归回来了。 他一进来就看见跪在地上的风雨嫣和一脸无奈地宁忘。 “师尊,风师妹怎么了” 风雨嫣媚眼含羞的看了一眼迟归,又浊泪涟涟的看向宁忘。 宁忘被她这幅表情哽了一下,随即还是道:“找你的。” 见他没有把方才的事说出来,风雨嫣松了口气,这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走向迟归,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我见师兄和师叔没去食堂吃饭,现在也没有什么吃的了,就自己做了一些。” 迟归顿了片刻,这才在女儿家羞怯怯地目光中接过食盒,会心一笑:“多谢师妹。” 风雨嫣脸红心跳到了极点,根本不敢看他,只得道:“师,师兄不要客气。”说完就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没影了。 宁忘差点笑出声了,只觉得女子求爱,当真是好玩又可爱。 “师尊,心法。”迟归将一本褐色的书籍推给宁忘。 宁忘收了笑意,接过心法却是放到一边。 迟归诧道:“师尊不开始吗?” “诶,不着急,”宁忘摇了摇手指,神秘兮兮地又看向被迟归随意放到桌角的食盒,“你不打开看看吗?” 迟归万万没想到他不着急的原因是这个,万般无奈,他伸手拿过食盒,在宁忘满脸好奇的神情下打开了。 几乎是一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鲜香充斥了整个室内。 宁忘眼睛一亮,伸手欲要拿一块那精致的花糕尝尝鲜,谁知迟归却把盒子往自己身前一拿,避开了宁忘的手。 “尝尝也不行”宁忘揶揄道。 迟归摇头道:“师尊喜欢,我给你做,但这个不行。” 宁忘惊讶道:“你还会做这些” 迟归点头:“会一些。” 宁忘泄气道:“那好吧。” 迟归合上了盖子放到一边,宁忘没注意,他停在那食盒上的眼神竟有一瞬的阴狠。 宁忘望穿秋水的又看了几眼那盒子,最终兴致缺缺的打开心法,正要开口,却听迟归道: “师尊,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宁忘道:“你说。” 迟归道:“我想要离山几日。” 宁忘赶紧道:“有什么急事吗?” 迟归摇头道:“是风师妹,她家里出了一些事,求我前去助她。” 宁忘眯起眼睛细细回想,并不记得这里有什么剧情会让迟归单独下山,不过剧情早已偏离轨道,多这一桩也不稀奇。 虽然最近迟归的魔丝没有继续躁动,但放他一个人去还是不放心。 “师尊在想什么” “我与你们一同去。” 两人异口同声,齐道。 迟归先是一愣,随即笑道: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乎,隔天一早,宁忘就把不息山丢给男女主,带着迟归和风雨嫣一齐下山了。
第二十章 我坑了我自己? 风雨嫣的家位于蜀地偏南,是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她家里有一位老母亲,含辛茹苦把她养大,送她去仙山修行。母女俩每月都要给对方写一封信问安,但最近几个月,风雨嫣的信寄出却收不到回信,她实在担心,只好央求迟归帮她。 看着地图上风雨嫣家那个小村庄,恰巧路逢奇山异景,宁忘打算骑马上路,不仅可以游山玩水,还可以给两人增添独处机会。 “多谢师叔愿意亲自前往。” 这是路上风雨嫣第四次如此道谢了,宁忘耳朵都要听麻了。 “本座此去并不全是因为你的事,梦华君他们此去寻那出逃的魔物已一月有余未果,本座正好一路看看。” “可是……”风雨嫣还待开口,迟归在旁边婉言相劝:“师尊这么做有他的缘由,师妹还是莫要推脱了。” 这么说风雨嫣才算彻底闭嘴,果然还得是迟归说话管用。 三人一路行过不少村子,顺手为百姓们除了不少邪祟,又安抚村民,颇受敬重。 当然,祟是迟归除的,村民是风雨嫣安抚的,敬重是宁忘受的。 临近日落,目的地也快到了,三人在一处小树林里休憩,迟归升起了火,把从替上一个村子除祟后村民给的干粮复热一番。宁忘坐在树下乘凉,风雨嫣就在迟归旁边打下手。 风雨嫣盯着迟归又从行囊里拿出几个红薯扔进火堆里,欲言又止几番,这才悄悄开口:“师兄,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尤其是忘尘师叔。” 迟归抬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却不语。 风雨嫣仿佛也自知自己太扭捏了,脸颊浮红,低下头也不说话了。 此情此景落入宁忘眼中:英俊不凡的反派为了安抚貌美如花的娇妻对她展颜一笑,娇妻羞得低下头! 宁忘不由得笑了起来。 系统仿佛是看不得他这么想下去了,在脑海里凉凉道: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是无事可做,宁忘竟也和系统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 宁忘嗤道:“你不懂,自从认识风雨嫣后,迟归的黑化指数直线下降,这难道不是他人生之中的第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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