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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二公子说过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你是时间之外的人，是穿越过来的人。对么？” 崔阳心头轻轻一震，但也没什么理由再隐瞒：“是，青大师你说的都对，但这些和救小叶子有什么关系么？” 烨璃默了默：“叶二公子其实不是叶二公子，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对自己的事没精打采，对小叶子的事绝不含糊。崔阳人都快蹦起来了：“青大师别误会！小叶子没有骗过人，他的确是叶钧弦！” 早知道青菡不是普通人，崔阳不打算对他隐瞒了，把自己和烨璃穿越过来的经历全介绍，包括时光锉、大蓝门，一五一十都交代。 崔阳说，青菡就静静地听，听完之后默了默：“世子，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小叶子’不是所谓另外一个叶钧弦，他根本不是一个‘人’，你是否还能接受？” 崔阳简直快笑了：“不是人？那是啥？” 青菡深深地说了两个字：“时间。” 烨璃不是“人”，而是这个世界里时间的化身，这是青菡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样一个解释，让一切可疑的问题都有了答案：每次时光锉被激活，烨璃必然会头痛。只要烨璃不愿意，蓝光时空门就好像有生命，直接能合拢。 这件事并非第一次发生，而是在每一次关键情节点被触发必演练。如果不是烨璃本人太特殊，那些奇怪的巧合根本没法解释通。 就连烨璃的曲剑都和时光锉一模一样，分明就是大号的时光锉。只是从没人将两者做联系，所以从来没发现。 当然，至于烨璃为什么会来，来了有什么使命，青菡暂时不清楚。 为了证实自己的定论，青菡又补充了一句：“阳阳你也说过的，胡麻油说过烨璃不是他笔下创造的人物。” 没错，胡麻油是说过。那个每次都能逃脱的人本次又溜号了。 但这个解释太奇妙，虽然逻辑上讲得通，但崔阳／根本没法信：“小叶子，小叶子从没告诉过我这些！” 青菡拍拍他的肩：“因为烨璃不记得——时间无远弗届，掌管者如非凝神聚焦，很容易忘记一些事。 “比如和你相处近半年，烨璃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现在他为了救你在山洞受了伤，反而想起了自己是谁。但是你们之间的过去，恐怕就要牺牲了。 ＆＆＆＆ 情比金坚。 崔阳现在才明白，原来青菡说的“情比金坚”是这么个意思。 像金子一样耐火耐烤，像金子一样亘古不变，像金子一样经受“时间”的考验。 崔阳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两个人生死相许，答应不管时空如何阻隔都要在一起。 他们经历了鬼门关，差点死一遭，向皇帝求得了赐婚，就差一场婚礼了。 可是现在全完了，烨璃忘记了这一切，小叶子不再是他的小叶子，而是这个世界的全能神。 神爱每个人，却不能再像以前爱崔阳。 青菡离开了，崔阳未开口。 他在房间里静静回味青菡的话，一个人独自趴到天变黑，晚饭时分趴上小轮椅去看烨璃。 这回和上次不一样，崔阳捂住了伤口，穿好了衣服，把所有的下人都遣走。 他独自来到烨璃身边。烨璃看他，他也看烨璃，一双狗狗眼弯弯的，红红的，都要流泪了。 可能就算是神也受不了这样的眼神，烨璃的星眸轻轻转动，静静地望住了他。 这样的一个注视好难得，崔阳却没有做其他的表露。从身下拿出一套衣服，是一条豆绿的裙衫，在灯光下温柔又俏皮。 崔阳将豆绿裙衫放在烨璃的榻上，缓缓铺平：“小叶子，你还认得这身衣服么？” 烨璃的星眸显现出困惑。 崔阳又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条银链子，上面的图案是梧桐和阳光，是烨璃亲手打给他的礼物。 他把银链子小心地摆在豆绿的裙子上，抬起圆眼睛，轻轻地问：“小叶子，现在呢？你能想起它们么？”
第96章 滋味在唇边 “若我真爱之人，永世不会相忘。” 半年以前，崔阳刚穿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对周遭是陌生的，对烨璃是好奇而讨好的，对“主角攻和主角受”的感情线是坚信不疑的。 那时烨璃就说过这样一句话。在离开泓罗湖口的马车上，一双星眸定定地看住他，斩钉截铁如若宣誓—— 只要他烨璃喜欢的，永生永世不会忘。 那时的烨璃坚决不妥协，和宋荻没感情就拒绝走剧情。那时的烨璃开朗又大方，要笑就明媚如朝阳，要生气就黑着一张英俊的脸。 那些话仍然在耳边，那天的脸红和心跳仍然是鲜活的，荔枝滋味还在唇边。所有的一切崔阳都记得，而这些已经不复以前了。 现在的烨璃英俊依旧，寒气却也逼人，对着崔阳摆出的豆绿小裙衫、阳光梧桐叶子小银牌，展现出一瞬间的困惑。 星亮的眸子在迷离，英俊的脸上没表情，那双曾在崔阳身上辗转亲吻过无数遍的唇轻启，烨璃终于开了口：“谁是小叶子。” 哈哈哈，崔阳简直要笑了，那笑里面带着泪，泪里面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 他摸了摸那件盛满记忆的小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了比划：“你买给我的，信不信？” 烨璃眯起眼：“这是一件女人的衣服。据我所观察，你是个男人。” 狗狗眼瞪了瞪，崔阳简直要乐了：“你看错了，其实我是个女的！” 电光石火间，就见烨璃的瞳孔变成一种幽暗的蓝，好像一束穿越千年的灯，把崔阳从头到脚扫一遍。 扫完后他怔了怔：“你撒谎。” 曾经那么活色生香的小叶子，现在成了全能的神。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得，只记得判断崔阳是不是骗他。 时光兜兜转转来一圈，又回到了大家认识之初的原点。 那时也是烨璃觉得崔阳在骗他，也是让崔阳好好解释清楚。好在那时的烨璃还有喜怒哀乐的，会把崔阳拎到床上说“让我慢慢来教你”。 现在…… 崔阳看了一眼窗外，有小雪花纷纷飘落了。 现在是初冬。 崔阳回眸过来，轻轻握住神的手。那双手修长有力的骨节依旧，只是很冰凉，没有温度。 烨璃本能一躲，崔阳紧紧握住，将自己的手指放在烨璃的掌心里，强迫他做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我们两个认识的时间可能比你预想更悠久。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和未来，那应该知道在我生命里曾有一个人，非常非常重要的。对不对？” 烨璃凝眸望着他，幽蓝的眸子试图看透一切谎言和怯懦。然而他看到的只是一双圆钝无害的善良的眼，和漆黑如点墨的瞳。 那双圆眼睛在发红，眼睛的主人声音有些哽，扬起一副甜宝宝的脸，勉强自己笑出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小叶子，不必急，我不求你想起来什么。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人重新认识，我叫崔阳，你可以叫我——阳阳。好不好？” 说罢，崔阳把银链子戴在烨璃脖子上，不允许他拒绝。 烨璃皱眉：“这是什么。” 崔阳狡黠一笑：“钱。” 烨璃：“……？” 崔阳冲他眨眨眼：“现在开始你欠我钱，我提的要求你不能随便拒绝。” 那是怎样一种表情，烨璃有一瞬间的困惑。 十指连心，手掌贴心，找回身份的时间之神贴着一个陌生男孩子的手，已经化作琉璃的心脏轻轻地裂开一条缝。 有藤和树的纹路自裂缝悄然地生长，风来了，雨过了，一瞬间好像过了许久许久。 烨璃没再推开崔阳的手。 ＆＆＆ 拯救完大火的阳阳世子大变样，开始每天读书书了。 读的也不是什么儒家经典，崔阳叫下人们给他找来奇奇怪怪的怪谈和传说过。繁体字也不认识几个，从右往左的竖排版读不太明白。但崔阳能坚持，读不下去就硬读，好像那个紧急赶考的大学渣。 这还不算完，崔阳还频频请宋荻过来。经历了后面几件事，宋荻明显懂事不老少，一天到晚窝在表哥的房间帮忙做功课。 此事也是不能问，问就是宋荻也是读过半两书的，教他表哥呢。 老侯爷欣慰了，老庄主表示羡慕了，兰心和兰悦也来了，主打一个伴随在身边。 全山庄上下的人都等着崔阳世子变学霸。 其实崔阳自己很清楚，学术什么和自己没关系的，他之所以学习只是想要找到一些根据—— 时间之神到底是个啥？ 这件事完全超出他对剧情的理解，似乎上升到了系统层面。 不过管他系统不系统，崔阳只关心小叶子还有可能恢复正常么？ 有可能就帮小叶子恢复，没可能就强行恢复。 打工人有的是毅力，本次恢复活动主打的就是一个贴身陪伴，把神掰弯。 与此同时是那位超越一切的时间之神在游荡。 烨璃的真实身份这件事，青菡并没说给别人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崔阳给烨璃单独安排一间小跨院，只有世子和青大师能见他。 神无欲无求，烨璃也没什么吃喝拉撒的需求，比时光锉本身还像一把铁，简称烨璃很铁。 此事暮云山庄上下都好奇，不知道世子的那位赘婿怎么了。但是好奇也不能问，问就是叶二公子在修仙。 ＆＆＆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日冬至，暮云山庄上下要为迎接最寒冷的冬天做准备。 山庄上下全换上了花棉袄，长乐侯夫妇也要回京了，崔阳独自和父母谈心。 老侯爷握着儿子的手：“阳儿啊，你不是早就想和叶二公子完婚么？那祸害明月山庄的阴谋已经被你粉碎啦，你可以跟着为父回京去找圣上复命。复了命之后先成婚嘛。” 说到成婚，崔阳心中好像充斥着酸柠檬。但他的表面若无其事，他的话语那么轻松，假装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嗐，这不是罪魁祸首还没抓住吗。我和小叶子多在这里待一阵，把那些坏人都捉咯！” 这话的确是实话，胡麻油还没有落网，崔阳在这里要防着他。 更何况他有一个伟大的使命。 把神掰弯。 与父母深谈完毕，崔阳回房稍事准备，然后从烨璃所住的小院子经过—— 故意的。 做为新时代打工人，崔阳就会一个忍，两个字叫毅力，四个字那要叫不离不弃。 他已经观察过了，自己那位全能的爱人每到这个点儿就出来放风，雷打不动，精确到秒，不愧是时间之神。 至于巡视了什么，崔阳也搞不明白。搞不明白就不搞，今日的目标是搞小叶子。 果不其然，时间到了，烨璃神又要出来巡视。长腿跨过大门槛，结果碰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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