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 有大鱼! 裤脚被锋利的爪子攥紧,一只不太重的猫想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魏游小腿微动,小猫轻轻下滑,趴在靴子上。 摇头晃脑又翻了个身,契而不舍往上爬。 “喵呜~” 咬大鱼! 每次小猫叫唤,江盛都会圈紧抱他脖子的手,耳边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倒吸声。 “魏游……” 声音又软又可怜。 绷直的脊背一直没软下来,魏游正面抱着他看不清神情,只听得见少年无意识地叫着他,试图寻求帮助,他圈着人的腰,想那双明亮的眸子此时定是无比通红,十分好看。 魏游感觉自己有点变态,喜欢看江盛哭的样子,殷红着眼框,湿漉漉的眼睛,容易让人心软。他喜欢,但不至于把喜好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许是饿了,给它一些小鱼放它走吧。” 王爷不发话没人敢乱动,魏游出声后,云哥儿才敢上前抱走小猫。 小猫没碰到江盛不甘心,灵活的爪子在空中飞舞,差点抓伤人,直到出了院子许多,才听不到奶凶的猫叫。 江盛沉浸在猫的害怕中无法自拔,魏游无奈地把他抱紧屋,江盛个头到他下巴,在哥儿中不算矮,但身体却没多少肉,抱着不吃力。 “猫走了,要下来吗?”魏游拉了一把椅子落座,等着下人布菜。 没有回应。 真被吓坏了。 魏游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揉他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好半晌怀里的人才渐渐放松。 柔顺的头发贴着他的侧脖子,像是小猫样轻轻蹭了蹭脑袋,魏游心角一塌,第一次知道自己吃软不吃硬。 菜已经摆上,他们的姿势吃不了饭,魏游想让他坐到一旁,然而江盛的手臂紧紧地禁锢着他的脖子,死活拉不开。 相反,一察觉到他的举动,江盛头埋得更深,温热柔软的唇瓣因为心慌不经意间擦过脖颈。 很痒。 魏游下意识收紧放置在江盛腰部的手,声音发紧:“下来。”
第30章 温暖的怀抱总是让人留恋, 江盛趴着不愿意动。 他心里窃喜,魏游嘴上让他下来,手上禁锢的力气却大的吓人, 烫的他腰都快化了, 哪里像是放他离开的样子。 哼, 口是心非的男人。 他把头埋进衣袖, 鼻子轻轻动了动,没闻到自身大海的味道。 奇怪,没有味道那恶猫怎么知道他是鱼,还对他穷追不舍,恨不得咬他一块肉的模样, 可吓死鱼了。 “怎么这么怕猫?”魏游拿他没办法。 “谁、谁怕它了, 它长得太凶了。” 魏游轻笑一声。 “第一次听人说可爱的小奶猫长相凶残,夫郎的审美与一般人格格不入。”怕成这样, 若不是知晓江盛是个现代人,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鼠或者鱼成精了。 果然娱乐圈待久了脑洞大开。 江盛却不开心了,他脑袋后仰,双手撑住魏游两侧肩膀,直视他的眼睛, 郑重其事地问:“我问你,它好看还是我好看。” 语气积极认真,就像是一个回答错误就会永远失去另一半的态度。 魏游:“……” 这有什么可比性,物种都不同。 “它……”话音刚开头,肩膀一痛, 魏游停顿一下, 话锋一转,“它没你好看。” 闻言, 气势汹汹的脑袋瞬间低下,额头抵肩,墨色的长发遮挡住大半耳朵,只剩下一个白里透红耳尖,像是粉嫩的多肉。 瞎、瞎说什么大实话。 想揪耳朵,魏游忍住伸手的冲动俯身靠近他耳畔,低声道:“被夸害羞了?” “没有!” 江盛矢口否认,脑子却无限循环魏游夸人的神情和语调,磁性的声音传入耳朵痒痒的,他不自在地凑近魏游脖颈处蹭了蹭,耳尖的粉嫩逐渐晕开,加深。 被魏游夸好奇怪。 怦怦怦怦—— 江盛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他原本上半身与魏游紧密相贴,如今强烈的心跳震动耳膜,江盛怕被魏游听见,慌乱的松了松圈紧的手臂,后撤一步。 无端的羞耻从心口浮起,江盛不安分,故意拿罪魁祸首——魏游喉结处的皮肤磨牙发泄,结果惹毛了狮子。 屁股被打了。 一个弹跳而起,被打的一半屁股火辣辣的疼,他嘶了一声,怒目指责:“你摸我屁股。” 魏游抬头,眼皮上下滑动:“我是在打你。” “你这是赤.裸.裸的调戏!” 魏游欲言又止,掸衣起身,修长的身影阔步往门外走。 见状,江盛顾不得揉屁股,从背后叫住他:“你去哪?” “拿把尺子来。” “什么尺子?你拿尺子干嘛?我就是说了你两句,谁叫你下手这么重,很疼的,说不定都肿了,”戒尺是夫子常用体罚工具,他又不是魏游的学生,凭什么受罚,“家暴是犯法的。” 还委屈上了。 “找把尺子帮你测测脸皮,到底能有多厚。” 再次进门。 魏游手里拿的不是戒尺而是药膏,他先前被江盛咬喉结的举动吓了一跳,说不清是痛还是麻,反应过激下力道确实不轻。 药拿来了,喊天喊地喊屁股疼的人东躲西藏不愿意让魏游上药,饭还没吃呢,跑起来像只灵活的兔子抓不到,可惜耐力差,最终还是被魏游拖上了床。 “裤子脱了。” “不要,你耍流氓!云哥儿,锦哥儿救我!”江盛干巴巴喊两个陪嫁哥儿帮忙,奈何队友不给力,云哥儿对锦哥儿使了个眼色,不理会江盛的干嚎,匆匆走出门,顺带把窗户也关了。 江盛目瞪口呆:“……” 说好的陪嫁呢?倒头就成魏游的人了。 拐带亲信,魏游在江盛心底的罪名又多了一项。 孤身无援,大局已定,江盛干嗷了几句就歇了声,口干肚子饿的,不如省省力气。 药还是魏游给上了,大秋天屁股凉飕飕的,还得光着趴在床上等药膏干燥,免得沾上衣物。 这么糗的事…… 偏偏某人还一直盯着看,江盛羞愤地把头砸进枕头,拉过被褥蒙在脑袋上,整个人像是一只鸵鸟一样缩起来,自欺欺人,假装自己不存在。 “需要涂三天。”魏游盖上药膏盖子,把它放在床头醒目的位置。 江盛抗议:“我要自己涂。” “你后脑勺没长第三只眼睛,一个人不行。” “那就让云哥儿锦哥儿帮忙。” 蒙被的声音有点沉,但魏游听得很清楚,他偏头扫过暴露在空气中皮肤,白白嫩嫩,翘起的那块被他一巴掌打得红肿,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让别的男孩子涂屁股上的伤…… 魏游捻动指尖残留的药膏,有种想把江盛另一半屁股打肿的冲动。 江盛觉得说完之后觉得氛围不对,捏起被褥一角,从缝隙间偷看魏游,结果对上魏游阴沉的脸,吓得他脑袋一空,和看到那只小黄猫差不多。 “还、还是你来吧,”江盛最怕魏游一言不发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怂,说到底就是怕魏游生气,“不过说好,你不能惦记我的屁股。” 前两回魏游太凶了,心有余悸。 江盛的话音越来越低,说完不自在地动了动光溜溜的屁股,又缩回被子里躺尸去了。 看得魏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迟疑一下,伸手扯动被褥一角,被子里的人死死压住被子不让他打开,魏游隔着被子在他脑袋上方轻轻顺了一下,蹦出一个笑音:“乖。” 那日过后,两人相处总有些不自在,特别是江盛,一看到魏游就躲,虽然大部分时间躲不了。 为不讨嫌,魏游决定出一趟门。 玻璃、肥皂和水泥均离不开石灰,建州在防治瘟疫方面做的不错,凡是马车路过的地儿,均能看见白色的石灰粉,像是不要钱地使劲撒。 这恰恰说明,建州不缺石灰。 魏游带上几个随从去往知府府上,说明来意后,乔应选唤来下属了解情况,几番周折,终于在提供石灰粉的小作坊寻到了来源。 “知府大人来订石灰?” 石灰小作坊的主人穿着粗布衣留有短须,年纪大概四十岁上下,因认出人群中的乔应选乔知府,说话时有些局促。 建州府城内只有他们一家石灰铺子,平日官府采购石灰粉均有专门的人与他们对接,且一般是送上门去,怎的今日突然驾凌他们小铺子了。 作坊主紧张之余,心下不安。 魏游巡视一圈,问:“你们家的石灰如何卖?” “药铺按斤卖,四文一斤;官府定得多,按石卖,三钱一石。”店家细细说道。 一石等于一百斤,一钱等于一百文。 买的多果然便利,再加上是官府需要,每斤压了一文钱。 别小看这一文钱,建州的物价比京城和江南低,其他地儿一文钱一个肉包,到了建州一文钱能买两个,虽说如今粮食少肉包涨价了,但对百姓来说,一文钱能救一天命。 “若是私人购买呢?” 店家没直接答复,而是先看了一眼知府,又细想两人的关系,脑子过了一圈才恭敬道:“若是您要买的话,不管是斤还是石,小人给您的价格同官府相同,三文一斤,三钱一石。” 魏游静思后询问:“你们的石灰产自何处?” “大人是想看山?” “对,能否带我们前去一观?” 买石灰怎么的还要看石灰生产何处?店家心下一沉,这位爷不会是看中了他们石灰山,想要霸占了去。 魏游没等到店家的回答,反而等到膝盖磕碰地面的声音:“大人,贱民上有小下有老……” 一听,开头还挺熟悉。 “……石灰山乃我兄弟三人祖上所留,如今灾荒全靠它吊着性命,若是、若是,”他咬着唇,磕头哽咽,“贱民兄弟三家怕是全得饿死于此,大人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魏游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没刻“我是坏人”四个字,怎么经常有人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呢。 “你且起来吧,山既然是你们祖上相传下来的,本王自然不会霸占了去,若真需要订购,必会支付你银两。” “王、王爷?” 店家先是一愣,后反应过来连连磕头:“多谢王爷,请王爷恕罪。” 石灰石产地在建州西部一个四面环山的小村落,名字很好记,就叫石村。 是个穷村。 此地山头贫瘠,大部分山无法耕种。在农耕时代,无法耕种的地等于死地,因此石村的人越来越少,基本都外出寻生存之道,像是柘部落的人一样,好几年都回不了一趟,甚至有的直接搬了户口换了地,彻底离开了。 留下的人中要么是像石岩家,也就是石灰铺的老板家有赖以营生的山头。要么就是不愿意离开的村民,靠一两亩或者给石家采矿做工残喘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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