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喂我喝。”梅淮安磨他。 贺兰鸦笑了笑,“这不是正喂着呢,否则是谁递到你嘴边的,嗯?” “不是.....”梅淮安凑过去啄吻他的唇角,垂着眼皮昏昏欲睡,“是用这里喂,像你前几日哄我喝药那样.....” 嘴对嘴的喂,苦也是两个人尝。 贺兰鸦说,“这是解酒茶,甜的。” “我不管,就要哥哥喂。” “......” 醉酒后耍无赖,比清醒的时候更甚。 贺兰鸦垂眼看了看茶盏,里面茶汤清亮,顿了片刻他仰头把茶水灌到嘴里,含着转头。 “唔。”梅淮安这才仰头去接。 温温热热的香茶泛着甜,缓慢流转在两人唇齿间。 一口茶水咽尽了也不放开,他勾着贺兰鸦的舌又吮上半天。 手也开始不规矩了,摸到前襟就要撩进去,贺兰鸦的胸膛比他手热。 他还问,“.....凉不凉?” 贺兰鸦把怀里的手按紧些,贴在胸口暖着,“不凉。” “.....我凉,不喝了,我们去床上暖和暖和。”梅淮安歪着头冲他笑,眸底春情乍起。 贺兰鸦往茶盏里看,还有三口,“喝了再去。” “那我自己喝。”急色的小皇帝等不及了,晃着手腕要去拿。 贺兰鸦不叫他端,抬手把茶盏抵在少帝唇边,一点点的看人喝下去...... 后来的事,梅淮安就记不太清了。 他似乎被人抱起来放在烧了地龙的龙榻上,宽衣解带,而后又被拥入一个暖暖的怀抱,很安心。 身侧的心爱之人极尽温柔,像从前一样抚慰他。 梅淮安急急的喘,又转头吮着贺兰鸦的颈侧,“....怎么突然醉的很了,没力气帮你.....唔,明天,明天补给你.....” 贺兰鸦把躺在他胳膊上的人拥紧,唇瓣吻过小皇帝有些汗湿的额角,“淮安。” 他在他最意乱情迷的时候喊。 梅淮安皱着眉喘的深了,指尖不自觉攥紧贺兰鸦的袖子,“.....嗯,嗯?” 在某一刻到来的时候,贺兰鸦在他耳边轻吻—— “生辰快乐....爱.....” “......” 是说了爱吧,说了吗。 梅淮安睡过去之前迷迷糊糊的想,又确定,刚才贺兰鸦就是跟他说了句—— 生辰快乐,我爱你。 这一夜没梦见什么大臣,就觉得梦好长。 梦里有个人一直抱着他亲吻,抚摸他的脸颊,啄吻他的眉眼,许久许久之后才停下。 停下之后,就再没人抱他了。 ......................... 第二天果然下雪了。 起先没觉得冷,可当梅淮安找遍宫殿的每一处都看不见那道身影后,才觉得冷。 他站在空荡荡的内殿院落里喘气,一串热雾从他嘴巴里飘出来,呵化了半空中的雪花。 脑子是懵的,心里突然就空了。 “.....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贺兰鸦呢,我找不到.....贺兰鸦......” “......” 身边有侍卫和宫女跪了一大片,宫女捧了衣裳要给他穿。 梅淮安却不许人近身,就站在院子里盯着飘来飘去的雪花愣神。 等贺绛燕凉竹一干人等收到消息,匆忙赶来的时候...... 瞧见院子里的人,他们都愣住了。 那人只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单薄里衣,披头散发,光着脚站在飘洒雪花的院子里,眸色空洞毫无生气,就直愣愣盯着一面墙壁看。 那墙上有一行用匕首刻下的小字—— 愿我主醉心千秋,勿念故人。 虽然没有署名,但字迹一看就知道是谁,熟悉到不能更熟悉。 贺绛震惊的瞪着眼,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真....走了?” 就这么突然走了,没有任何征兆! 还是在梅淮安生辰当夜,冒着风雪离开的。 燕凉竹眼眶瞬间就红了,踉跄着去从宫女手里拿衣裳,跑到墙边,“.....快进去,进屋子里去.....” 这是寒冬的天气啊。 他颤抖着把衣裳往这人身上裹,过程里摸到冰疙瘩一样的手,心都疼裂了。 燕凉竹给人裹严实了张开双臂抱着,却怎么都暖不热,“他就是出去散散心,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我们进屋子里等他,好不好?你这是....你这是站了多久啊.....” 怎能连,连睫毛上都结出冰碴! 贺绛反应过来直接慌了神,突然转回身踉跄着往外跑,嘴里大喊着,“牵马来,牵马来!” 燕凉竹转头看了贺绛的背影一眼,真心期盼着他能把那人追回来。 否则怀里这人...... 梅淮安脸色煞白,张着嘴,唇边几乎都飘不出来热雾了。 他抬手,用没知觉的手指抚摸墙上刻着的字。 醉心千秋,勿念故人。 “....勿念,勿....念.....” “你要冻坏了,冻坏了.....”燕凉竹看着梅淮安碎声喃喃的模样,颤抖着指尖去摸他的眼睛,想拭掉睫毛上的冰碴。 可等他手指探过去的时候,冰碴却已经化了。 指尖染了些温热.....温热? 燕凉竹表情怔怔的,看着从眼前人空洞的眸子里淌出来水渍,转瞬就在睫毛上又堆出小片冰霜花。 分别多年重逢后,他没见这人掉过眼泪。 燕凉竹眼泪一瞬间就砸下来,颤颤的喊,“淮安哥哥.....” “......” 贺兰鸦离开这天,透明的霜花在少年睫毛上开开化化。 少帝不过十九岁,但这世间唯一把他看作少年的人,不要他了。 把他丢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偌大的长安城,偌大的金昭国,乃至偌大的人世间。 没了贺兰鸦,这些全都索然无味。 这代表着,梅淮安往后再也没人能抱了。 他白天忙碌国事,晚上望着明月发呆,闭上眼睛全是过往从前,却再也寻不到以后。 贺兰鸦不要他了,就这么走了。 梅淮安迷茫望着空墙,找不到自己在哪儿。 他走了,就把他的魂也带走了。 找不到,找不到。
第551章 人物自传:贺兰鸦(必看1) 本次加更来自读者【爱吃芋枣的土夫子】,感谢夫子姐姐投喂的大神认证,加更奉上! —————— 贺兰鸦。 其实这个名字我一点都不喜欢,听起来就惹人生厌。 兰草色泽阴郁且具有毒性,是不适宜养在室内的花卉。 乌鸦,更是出了名的不祥鸟。 据说在我出生的时候,父王揽着侍妾姗姗来迟,路上看见有几只叼着兰草的乌鸦飞过。 这是我此身名讳的由来,更是前半生阴郁无光的初始。 在渭北王室众人手段最恶心的那一年,我出生了。 在母亲腹中躲过了堕胎药,麝香,红花和夹竹桃,医师都说我能平安降世是个奇迹。 可能我命格硬吧,拼死也得来到这世上。 裴七酒后评价我这个人,他说我就像条蜷缩起来晒太阳的毒蛇,但我不这么认为。 毒蛇我认了,蜷缩?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其实是他蠢到看不出我的拳脚在动,只能看到我晒太阳。 不,何止是他。 而是所有人。 ...... 有些人是天生的坏种,比如我。 但我跟一般的坏种不一样,我有脑子,打小就有脑子。 三岁多的时候,我溜出宫宴无意间撞破在柴房偷情的妃子,那个妃子装病抢过本属于我娘亲的侍寝。 我一时兴起,用小树枝拨了些廊下灯芯从窗户缝儿递进去,点燃了屋里的帘幔。 大火引来宫人,偷情的奸夫淫妇死的好惨,被父王当众砍成好几段。 自那之后我就有个毛病,夜里不能瞧见谁爬我的窗。 后来在天水关行宫里,阿九拿着树叶子来爬过一回,我手里的匕首险些扎穿他的颈子。 吓得我脸色发白,背在身后的手都颤了。 四岁时,我被王叔领着围观活剥人皮,那是个十三四岁的女细作。 王叔故意领着我看,让我站在最前面。 我猜他是想把我吓傻了,我就也配合的哭了几嗓子。 视线却仔细盯着剥了皮后还会跳动的血管,只觉得这鲜红色的人身,极美。 没过多久,我结识了裴七。 说真的,自小在王室里长大的我,就没见过裴七这么蠢的人。 当时他都七岁了,竟然能被几个五六岁的孩子堵在巷子里勒索,只会攥着拳学狼叫,嗷嗷的嚎,这管什么用啊。 我捡了一只砖石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小孩,在对方惊恐的目光里猛地砸下去! 小孩子皮儿嫩,一石头下去就见了血。 那些孩子捂着头哭着跑走,裴七感动的眼泪汪汪跟我道谢。 我摇摇头说不用谢,让他把刚才被人觊觎的新奇玩意儿交出来。 当然是看中了他手里的新奇玩意儿,否则我闲的出手救他? 没想到裴七很大方,不仅把手里的新奇玩意儿赠给我,还带我去了他们商铺后院,说是一屋子的好东西都随我挑。 就这样,我很开心的跟裴七成了好朋友。 好朋友是什么我不知道,就知道他院里的东西是真好玩。 我有个弟弟,比我小两岁。 生的呆呆笨笨倒也不是傻,就是不聪明。 可能是他在腹中没能像我一样扛住那些堕胎药和藏红花吧,母亲孕期出血好几次,不过他的命也很大。 说实话,我非常讨厌这个弟弟。 因为他出生后,原本就不多的母爱都被他分走大半,母亲根本无暇顾及我。 他一刻见不到母亲就哭,哭的一脸鼻涕脏死了。 但他爱粘着我,会爬的同时就学会抱我的腿,会走的同时就学会跟在我屁股后边,这小子就是天生克我的。 我讨厌他,任何能叫他难受的事我都乐意做。 比如他不吃虾,我偏叫人剁成泥强行喂他吃,看着他吐的脸都憋红了,我就痛快。 有一日临出门的时候,他又犯蠢在大雪天里躲在矮松后面。 我当然知道他在那儿蹲着,但我根本懒得理会他,冻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我出去找裴七去玩,故意玩到天黑,等晚上回来蠢弟弟果然在矮松后面躲了一下午。 为这事儿母亲打了我一巴掌,我阴沉着脸坐在床边。 蠢弟弟脚踝冻伤了裹着纱布,爬过来摸我的脸。 他还傻乎乎跟我说,“哥你疼不疼?你下回早点找我好不好,我的脚好疼呀,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一点都不怪你。” “哥,就算我没有脚了,我还是最喜欢你.....” 我用力把他推开走出门去,听见他在屋里又哭了,我更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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